“好。”,莹绒把吊坠挂在脖子上,“谢谢阿眠。”
“不过若有一日遇到危险,舍弃它能逃命的话,也别犹豫。”,风眠顿了顿,“丢的干脆利索些,活命为大。”
翎九听见这话,观察那玉坠半天,也没瞧出个端倪。
可为什么,总觉得风眠这话挖坑呢。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阿绒,我这边确实出现了些差错,但问题不大,就是需要你去幽冥帮我找下无极伞,找到更好,找不到就算了,若没时间也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风眠说的云淡风轻,却让莹绒和翎九胆战心惊。
熟知对方脾性,声越轻事越大。
翎九侧头对莹绒道:“定是出事了。”
“嗯。”,莹绒点头,无极伞是风眠的本命武器,没有随身带着,很不寻常。
“哎呀,说了这么多,该敷衍下那臭鸟了。”
这语气转折,翎九翻个白眼,对方好像看到了她的嫌弃,啧嘴叉腰:“肯定问了许多我师姐的事吧!”
呸,一句没问呢。
翎九撇嘴,看风眠能说出什么好话。
“我就大发慈悲一会,告诉你几件吧。”
“第一件,师姐去了混元之地!”
这事并不新鲜,三界皆知青龙神君率神祇殿诸神隐居混元之地。翎九忍不住问:“能说点符合你作为凛霜师妹的身份,能体现这般亲近关系的事么?”。
明知对方听不到,她还是想吐槽。
“师姐记得你。”
风眠的语气恢复了平缓。
“你与她在朝露城道别时的所有场景,她应该一直记得,所以才会频繁回到朝露城,独自待在幻境中发呆。”
“她容忍赤鸟南枝,也多半是因为对方与你相差无几的那张脸。”
“其实我师姐后来又生了情根,有了情魄,传言说是因为赤鸟南枝,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也不确定啦,但赤鸟南枝确实心悦我师姐已久,其中内情我不清楚,只是知道莹绒牵挂你,怕你干傻事连累到她,所以想提醒你一件事。”
“归隐混元之地的青龙神君,亲自断了自己情根,散了自己的情魄,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你。”
“所以啊,凰鸟,今后就当凛霜死了吧。”
“面对青龙神君时,多些防备,你们本就陌路,惹怒了她,你必死无疑。”
这些交代,让翎九很是意外。
既开心能听到凛霜的消息,又难过于对方的改变,即便都是意料之中,可猜想到是一回事,从风眠口中得知的事实又是另一回事,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谢谢。”
知道对方听不见,她还是由衷感谢风眠。
“好了,留的神念本就不多,还要给你这不相干的凰鸟说那么多话。”
“最后一句。”
“阿绒,我想你。”
看风眠消散,莹绒忽的上前张开手臂,好似要抱住风眠。
直到神念完全飘散,她才慢慢垂下手,怔愣看着刚刚风眠出现的地方。
翎九握住莹绒的手,看出好友再想什么。
“我陪你去幽冥。”
“阿翎……”
莹绒嘴唇翕动,说出的话很轻,却也很沉重。
“我也想她。”
翎九无法安慰,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太过苍白,只得抱住好友,坚定拍打对方后背,直到听见哭声,才轻轻抚摸对方头发。
腰间的玉牌发出灼热,翎九拎出来一看,是凤凰宫对她发出的召回令。
莹绒也察觉到不同,擦掉眼泪问怎么了。
“二姐找我。”,翎九也觉得意外,“要不随我先回南禺?正好我记得二姐去过幽冥,找她问问路,更方便些。”
“嗯。”
莹绒点头,不过不是为了方便问路。
“南禺召你,定是出了事,回家看看安心些。”
第196章 【番外】风眠(上)
姜邕回殇谷了,在阿华妁答应会在芦洲给银龙族一片栖身之地后。
敖乾昏迷时便被姜邕送回流波山。
“他醒来便不会记得你了。”
我提醒姜邕。
“总有一日会记得的。”,姜邕看起来很无所谓,和我道别时,一幅轻松模样,“少主,我不改命了。”
我笑:“其实我骗了你,你的命极好。”
当初为了从师姐身边挖走姜无伤,我很是费了番功夫,包括骗他此生坎坷无数,唯有改命才能享福。
没想到对方偏偏信了,愿意到我山门侍奉。
我以此为要挟,勉强他干过许多不入流的事情。
送走姜邕,我日日在城主府西边小院喝酒。
院中种着一株杏花树,阿绒离开时才打花苞,如今已经开始凋零,满院秋色,倒也符合我此刻的心境。
雪压枝头时,姜邕回来看我,带了一壶好酒。
酣畅时,他忧心忡忡地告诉我。
“少主,我好像忘记了她们。”
“忘记什么?”
我晃动酒壶,本是随口一问。
“敖乾,翎九,还有莹绒。”
他说自己已经记不清在天市垣的事情,说万妖城的相处也越发模糊,只有流波山那一战,还有些大概的印象。
“我正在淡忘她们。”
我放下酒杯,仔细打量姜邕。
担忧又困惑的神情,不似作伪。
怕他惊恐,我没提*醒他,其实他已经忘记了一个人。
那个总跟在翎九和莹绒身后的少年。
好像叫白刀。
姜邕被我看的发毛,饶了饶头:“或许是近日炼丹药太多,起早贪黑的,有些迷糊了。”
最近妖神殿和神祇殿剑拔弩张,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说不清多少,姜邕作为妖尊之一,被妖帝堃玉半裹挟半威胁地炼制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殇谷那么大一片地方,你把记得的事刻在崖壁上。”,我给他出主意,“没事儿了看一看,想忘记都难。”
姜邕觉得很妥当,点点头,就这么回去了。
过了数月,他又惊慌失措地来到小院。
“少主,我只记得敖乾了。”
他很惊恐,说自己闭关炼丹三个月,出来后看见满崖壁的字,以为是故事,还读的津津有味,直到后面才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经历过得事。
“我会不会变得和主上一样,忘记了所有事?”
他红了眼,低声对我说不想忘记敖乾。
我们去找了阿华妁,先问问朝露城的事。
夏日炎炎,她却裹的非常严实,好似怕被谁惦记般。
对方依旧防备着我。
即便我说过很多次对她无意。
何必呢。
我叹息成见难改。
她讽刺本性难移。
“朝露城是妖帝要守,我自当遵守帝命。”
阿华妁义正言辞。
“神祇殿因此发难,我妖族绝无退缩之理。”
结局确实如此,两方僵持许久,十几年过去,城内已经没有久居之客,房屋都倒塌半数之多,人迹寥寥,只有我这个被两方视为叛徒的,厚着脸皮长居城主府。
“可还记得莹绒?”
我问。
对方没怎么见过翎九,但在万妖城,因为阿兰婥的关系,与莹绒有过数次相处的经历。
“莹绒?”,阿华妁困惑,“谁?”
姜邕双手一拍,“少主,你看!她完全不记得了!”
我扭头就走,都顾不得带上姜邕。
心中已经有了推断,只是要验证的话,得去神祇殿。
神祇殿,诸神列位。
八成是在防备我。
毕竟上次来,我带走了造化玉碟。
不过今日能站在这里,也是借着归还玉蝶的借口。
我奉上造化玉牒,只可惜在守卫朝露城的几次恶战中,为了延续朝露城的气数,玉牒被我过度驱使,被太乙神盘扯碎成数片。
他们收走了碎片,然后说我盗圣物以至于混沌气运将尽,灭无怀氏全族以至于混沌青莲解体,说混沌法则因我将被颠覆。
说我罪不可赦。
千夫所指,我不辩解。
我来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扫过高高在上的诸神,我问:“朱雀神君为何不在?去年她在堕神之境坏我姻缘,这债,我得讨回来。”
诸神讶然,可能觉得我太过没脸没皮,竟有了咒骂之声。
有的皱眉看我:“风眠,朱雀神君在盘古山闭关已有十年,而且神祇殿已经数万年没判堕神之境的惩罚,这话如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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