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长风白开口道:“是否这几日累得有些狠了?”
我听她如此说,不禁松了口气,道:“能为阁主分忧,奴......”
长风白摆摆手,道:“你无需和我说这些话,我只问你,可是累了?”
襄儿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见我不语,长风白又道:“阿襄,你给我说说,你眼前这位姐姐状态如何?”
我忙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无碍,襄儿向我点了点头,朗声道:“这位阿姐目若秋波,肤若凝脂,说不尽的可亲可爱,实在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长风白笑道:“我哪里让你形容她的相貌了,你瞧她脸色可还好?”
襄儿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道:“小白,她的脸色很红润,未见丝毫不妥。”
长风白这才点点头,向我道:“她今日可有醒来?”
我道:“不曾。”
长风白蹙起眉头,道:“襄儿,你的燕姐姐没有醒来,看来你白跑一趟了。”
襄儿道:“无妨,我就这样瞧上一眼,便也是安心的,何况今日还见到了这样一位天仙似的人物,也算是不虚此行。”
襄儿忽然装作想起什么来的样子,道:“对了,你昨儿和我说,这位姐姐祖籍是襄阳,我突然想吃襄阳那边的饭菜了,今日我就留在落雁居可好?”
长风白顿了顿,笑道:“也好,这几日朝廷里有书信传来,我正好要处理一下,你叫云姐姐陪陪你罢。”
我忙道:“遵命。”
桌上摆着几样我和襄儿在青州府常做的小菜,襄儿对着我,垂头不语,我笑着劝道:“不是才说想尝尝我的手艺么?怎地又做出这幅模样?”
哪知,襄儿一听,泪珠儿扑簌簌地落在衣襟上,我忙道:“你这孩子,玩笑话也要作真的么!”
襄儿不语,泪水只顺着面颊缓缓淌下。半晌,她才道:“龙姊姊,你答允过我,不会做出极端之事的。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与她目光相接,随即心虚地转开,道:“她的重瞳已经快要闭合,那一道箭伤令她失血过多,此刻正是血玲珑发挥作用的最好时机,我怎能......”说到一半,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下再次滚落下泪珠,不由得心生怜惜,温言道:“襄儿,你对我要有信心,三日,三日之内,我有把握,她体内的重瞳术便能被彻底拔去。”
襄儿半信半疑地瞧着我,道:“真的?”
我见她天真烂漫的样子,笑道:“我如何会拿你燕姐姐的事开玩笑。”
襄儿这才点点头,道:“好,那你三日后先下山,我稳住长风白,随后与你们汇合。”
我道:“你为何不与我一起离去?”
襄儿看了我一眼,道:“其实,其实我发现长风白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可怜的。”
我见她动容说着,心中一软,道:“那你便与她好好道别,我在镇子上等你。”
又过七日,回到彤关镇,顺利与云家姊妹汇合,时至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三人索性就在客栈里一直待着,直到襄儿飞鸽传书下来,知道她亦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桃花岛那边有事,襄儿需先离去一阵,于是我同云家姊妹先行回到了青州府。
第163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从前便听她念起这首诗,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倒是在脑海中愈发的记忆犹新。
青州府多雨,这日,一阵东风过境,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不想顷刻之间,雨势陡然增大,院里的海棠来不及挪到屋檐下,被这阵雨浇得通透。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龙姊姊,你这般愁眉苦脸,等燕姐姐回来可是要心疼的。”冷不防,身后传来襄儿的声音。
等?自己真的能等到么?这样想的时候,耳中又是一阵嗡鸣。襄儿显然察觉到了,忙扶着人坐到窗下。
回到竹里馆已经半年,饶是日日煎药服药,却还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歉然地望着她笑了笑,襄儿将托盘里的汤药端过来,宽言道:“你失了那么多血,哪里是区区几个月便能进补回来的,凡事当自宽解,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剩下的交给老天来成全。”说罢,便端着药碗离开了。
“师姐,凡事当自宽解......”耳边又响起当年她劝慰自己的声音,心口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此时雨势将歇,唯有屋檐下还犹自滴着水,我心系那几盆海棠,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却半点使不上力道,闭目休养片刻,再次支撑着自己站起,身子晃了几晃,好歹是来到了院中。
哪知,此时月亮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却道是谁,我笑着道:“小丫头,倒是几日不曾见你,今日怎地有空来我竹里馆了?”
阿圆嘿嘿一笑,帮着我把花盆搬到了连廊下面,道:“娘病了,阿圆这几日跟着阿姐帮爹爹撑船。”
我点点头道:“原来是你姐姐回来了。”
阿圆那位姐姐三个月前刚刚嫁人,她那位相公倒是个好性儿,肯让自己的娘子常常回娘家侍候。
阿圆直起身子,拍净手上泥土,待要说什么时,忽见襄儿端着一碟子红豆茶饼款款而来,阿圆素来喜欢这种小点心,顿时蹦蹦跳跳向着襄儿奔去了。
“阿圆,这是你方才找雀儿姐姐要的薄荷膏,拿好了。”襄儿放下碟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盒。阿圆谢过后接下,喜道:“这下我阿姐再跟着爹爹出去乘船,她的脖子就不会晒伤了。”
三人在雨后小院里坐着,风中不时送来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水流从青石板上淌过,变幻出各种纹路,阿圆蹲在地上,捻着一枚茶饼,呆呆地望着地上随水流走的海棠残瓣。襄儿悄悄从背后绕过,向阿圆凝视片刻,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圆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腮帮子鼓鼓的,一下一下嚼着口中食物,并不答话。
襄儿一见她神情,小道:“阿圆妹子,你跟我还客气?”
阿圆见襄儿不似玩笑,这才嗫嚅地说出自己的心意,问我们能不能把这茶饼带回去几枚,这茶饼独竹里馆才有,她想给自己的阿姐也尝尝。
襄儿与我对视一眼,随即道:“我还道是什么事,恰巧今日做得多,你待会儿将剩下的都带上,我去给你找个盒子。”阿圆精神一振,冲我甜甜一笑,道:“燕大夫和郭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一番话惹得几人同时笑了起来。
“对了,”阿圆像是想起什么事,“半个月后青州府的灯会,姐姐们会去看吧?”
经她一说,方才记起这灯会,犹豫了一下,见阿圆目光熠熠地看着自己,笑着道:“自然要同你郭姐姐去看一看的。”
襄儿担忧地望过来,我坐得片刻,站起身来,道:“听闻灯会最后还要放一回焰火,你不是最喜欢么,咱们去看看又何妨?”
襄儿道:“我是说你的身子......”我摇了摇头,襄儿果然不再说什么,阿圆不解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正说着,不料平白又刮起一阵狂风,将连廊下面几盆海棠俱是刮倒,心一急,就要去拾掇,却登时一阵头晕眼花,脚步踉跄间,险些跌坐在地,扶着廊柱,竭力平息体内翻涌乱窜的真气,突然,胸口泛起一股恶寒,“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腿便如瘫痪般软了下去。
第164章
鼻尖先是闻到了一抹熟悉的药香,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布置,猜到是襄儿将自己背回了房间。想要把身子撑起来,可是全身软绵绵的,连说话的气力也无。过了良久,只听得门外响起两人的说话声,随即房门被轻轻推开,扭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怎么,吐了那么些血,你也跟那个家伙一样失忆了么?”妈妈没好气地道,饶是如此,却还是扶着人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
“妈妈,您......您何日来的青州府,如何不提前说一声?”我道。哪知,不问便罢,一问,自己被妈妈连珠炮一般训斥了一顿。任凭妈妈如何质问,只抱定了不反驳的态度,妈妈见我如此,只道我已生悔意,顿了顿,柔声道:“不过呢,虽然你内力暂失,可你的轻功总是没有废的,好好休养,内力恢复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龙儿,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答允我......”
妈妈在说什么,什么叫“内力暂失?”
妈妈见我抿唇不语,轻轻抚着我的肩头,道:“你......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我摇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想静坐片刻,妈妈,您莫要怨她,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妈妈叹了口气,恨恨然道:“真是孽缘,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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