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愿走回自家小乾元身边,温软的手抚上薛澄被酒意浸出桃粉的脸颊,小心翼翼捧起这张年轻的脸。
温柔低声问道:“还好吗?”
小狗眼水雾迷蒙,被自家娘子关心后,下意识便娇气地哼唧了一声表达不适。
诚实答道:“不是很好。”
有些晕,也有些想吐,眼前的一切都有了重影,薛澄努力睁大眼睛,试图通过这种举动来让自己眼前的世界能够清晰起来。
但很显然,只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见她傻乎乎得实在可爱,柳无愿没忍住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她们这里。
心口炽热情感将她烤得也同样没了太多理智,双手捧着小乾元嫩生生的脸,垂下头,在薛澄软乎乎的目光之中在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神智不大清明的小乾元听见爱人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们回家。”
薛澄咧开嘴笑得开心,用力点点头道:“嗯!回家。”
有的人酒品很差,总会接着酒醉的借口放纵平日压抑在心底的恶念与邪欲,但薛澄不会,她总会乖乖巧巧尽可能不给人添麻烦。
即便脚下发软,步伐凌乱到难以维持直线行走,她也仍然努力顺从地被柳无愿牵着一步步走向马车。
被人扶上马车时还不忘抿着唇腼腆笑着道谢,车夫“哎哟”一声说了句:“您太客气了。”
待进了车厢坐下后,小乾元大约是意识到这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只有她与柳无愿两人在,所以放下了一些在外面的包袱。
依靠在柳无愿身上,脑袋一个劲地往自家娘子颈窝处蹭,难得有几分娇气。
难受得直哼哼,柳无愿心疼又无奈,捏了捏她鼻尖,到底是心软,抬手握成拳抵在小乾元肚子上一圈又一圈地揉按着。
力道适中地帮薛澄缓解胃部不适,离开酒楼前已经给薛澄喂了一小碗解救汤,是以小乾元如今状态还算可以。
柳无愿也看得出来,不过是借着酒意撒着娇,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成熟值得依靠模样的小乾元不知在心底里悄悄渴望过多少回。
回到孟府,下车之时见到府外停着马车,柳无愿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稍微清醒过来了的小乾元“咦”了一声,说道:“这好像是侯府的马车?”
“嗯。”
柳无愿也看出来了那属于淮炀侯府的标记,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淡淡同自家小乾元道:“走吧。”
外面实在是冷,小乾元酒醉恐怕尚且不觉得,就怕她身上觉着热便贪恋吹这冷风,一来一回怕是要吹病了。
就算乾元身体底子再好,柳无愿也不愿让薛澄有生病的可能,说着话便挽上薛澄手臂,这动作多少有些催促之意在上面。
薛澄笑笑,只乖巧地温柔应一声“好~”。
小妻妻二人手挽着手往府内走去,不知淮炀侯府是谁来了,但柳无愿并不关心这些,只想快些带着酒醉的小乾元回去休息。
两人选择了稍微绕了些路,没往正厅前面那条路走。
而此时正厅之中,今日早些回到府里的孟哲正坐在主位之上淡定饮茶,脸上没什么笑容,连表面客套都懒得同人维持。
不过堂堂一国宰相,确实没必要对着比地位辈分都不如自己的淮炀侯维持什么客套。
更何况这个女婿实在是不得他喜欢,从最初开始他就算不上有多满意淮炀侯其人,只不过是顺着女儿的意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加之孟哲知道有自己在一日,淮炀侯倒也不敢对自家女儿太差,盼着女儿开心的老父亲没想到,婚后磋磨人的手段何其多。
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爱护着长大的女儿便如同养在温室中不曾受过风吹雨淋的娇花,一夜之间枯萎凋落,让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孙女在生父身边又受了不少苦痛,这让他实在是没法在对上淮炀侯这人的时候给出一个好脸色来。
淮炀侯自知自己不受待见,说实话也并不想找上门来受气,但今日早朝后皇帝难得将他留下谈话。
话里话外都在夸赞淮炀侯生了个好女儿,又说起柳无愿不仅学识过人,连找妻子的眼光都实在是不错。
淮炀侯听得云里雾里,皇帝也没说太多,只提了一嘴说是小公主受到那两妻妻影响,人也成熟许多,似乎目前是在筹备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
皇帝见他一副没明白过来的样子,最后直接将话点明,生怕淮炀侯蠢得听不懂他的暗示。
“都说成家立业,总要先解决了人生大事,才能专心成就大业,柳卿,你可明白?”
淮炀侯头上冷汗都要流下来了,皇帝这话清清楚楚是在告诉他,小公主和柳无愿妻妻二人要办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既然是于国家有利,那么也就是于皇帝有益,可以直接说是两人在为皇帝办事了。
人家好好一对小妻妻,感情也好,愣是被淮炀侯拖着这么久都没把婚礼办了,这在外人心里来看,难免会觉得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是两人私定终身,到底是不怎么好听的。
皇帝不可能真去为两个小辈的婚事在意太多,但如果这两人与他之后可能会与名留青史的政绩相关,那皇帝可不允许日后史书上留下相关记载之时会有任何一丁点的瑕疵。
淮炀侯被皇帝敲打了一番,这下也坐不住了,只好乖乖到孟府里,本意是想商议一下给那小妻妻二人办一场体面的婚礼。
但孟哲听了他的来意,没说好与不好,只说这事儿还得看小年轻的意思,又说两人今日出去了并不在府中。
淮炀侯心里着急,生怕这事没办好惹怒了皇帝,想往上爬不容易,但一旦失了圣心,不知多少人会把他往下踩。
尤其如今看得出来柳无愿和薛澄不知道怎么得了皇帝青眼,恐怕日后为皇帝办事,迟早是平步青云,说不准藉由两人在皇帝面前的表现,他也能得几分好处。
想来想去,原先一直对这门婚事感到不满意有意在拖延婚礼举办的淮炀侯如今可就感到了急切。
他心里那点算计还瞒不过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孟哲,借着茶杯遮挡,嘴角扯起一抹嘲讽弧度。
他这个女婿啊,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眼里只有利益。
孟哲自然也知道皇帝朝会之后留了淮炀侯谈话,孟云也向他提起过几人目前在计划着做什么事情。
先后辅佐过几位帝王,孟哲对于皇帝心中在想什么是再清楚不过了,淮炀侯磋磨他女儿与外孙女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让他吃吃苦头的时候。
但孟哲也不算是拿话搪塞淮炀侯,对于两个孩子的婚礼该怎么办,他是完全尊重柳无愿与薛澄两人自己的想法。
体面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就算你把这场婚礼做得再盛大又能如何呢?
看得起你的人,如何都能看得起你。
看不起你的人,只会觉得你打肿脸充胖子。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孟哲看得比许多人都开,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幸福快乐就够了,至于这么一场婚礼,在他看来,也只有两人自己感到开心才有举办的意义。
淮炀侯难得有耐心地在这里坐着慢慢品茶,即便知道自己在这里多半也只能看着宰相岳父的冷脸,但他不在意,也想借机和离心了的女儿再把关系修复起来。
日后若是柳无愿和薛澄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能沾沾光。
回到小院子里的小妻妻二人不知前院正厅里的事情,薛澄酒醒了一半,嫌弃自己身上一股酒味,急急忙忙要下人备好热水沐浴。
柳无愿便窝在房中看书,同时脑子里思考着该为之后的事情做些什么准备和计划。
涴晴端着一碗还散发热气的汤碗进来,浓郁的药味从其中传出。
柳无愿将书本放下,接过汤碗慢吞吞地喝药,即便是喝药也是那样慢条斯理、赏心悦目的矜贵模样。
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她碗里是什么香到掉舌头的美食,否则哪会有人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喝着苦涩药汤。
柳无愿不仅是喝惯了药,甚至她并不觉得喝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毕竟有药可喝,至少证明着她这毛病还有治愈的机会,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只能苦苦捱着,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疼痛之中。
薛澄带着一身湿热水汽回来之时便是见到了这一幕,小乾元记挂着自家娘子,匆匆沐浴完毕连湿发都来不及多擦擦便捧着一碟子蜜饯回来。
见到柳无愿喝完了药将汤碗放下,赶忙将蜜饯喂到自家娘子嘴边,心疼道:“快压压苦。”
柳无愿莞尔一笑,乖乖启唇咬住蜜饯吃下。
她虽不觉得有多苦,但有人替她觉得苦。
柳无愿在心中悄悄对在天上的娘亲说着:阿娘,您看,如今也有人会心疼女儿吃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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