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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_天土八月【完结】(169)

  还有一大堆一大堆再见面之后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说到上床准备睡觉也没有说完。

  可迟柏意还是听到了中间那句话,在陈运的喋喋不休中,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悄悄笑了。

  第132章 过去的也只有过去

  一笑笑到大天亮。

  今儿还不用值班。

  迟柏意磨磨唧唧赖了会儿床,再溜溜达达在洗手间转了一圈,还是打着哈欠钻进客厅外那间去找陈运。

  陈运见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昨晚梦见什么了,笑得呵呵的。”

  迟柏意也不知道,就是心情贼好:“可能梦见咱过年把钱琼埋雪坑里了吧。”

  陈运一听这话,立马把牙刷塞进了嘴巴——

  大早上的,电钻牙刷震得脑瓜子嗡嗡响,没一会儿,迟柏意也刷上了,一起跟着响。

  俩人两支牙刷,成功干出拆迁队的动静。

  陈运自打鼻子不行之后就觉得眼睛耳朵灵光得不行,光刷个牙都快要神经衰弱,迟柏意倒是在旁边挺美,也不知道在美什么,美一会儿还哼起了歌。

  哼着哼着就开始笑了。

  看一眼陈运,笑一下。

  再看一眼陈运,再笑一下。

  陈运茫然得很,同时又觉得这个情景真是十分诡异,问她吧她说“我高兴”。

  高兴就高兴吧,陈运也不管了。反正她笑起来很好看。

  于是好看的迟柏意就这么合理合法地从家里一路笑上车。

  哎,上了车,一开电台,正好是首二泉印月。

  婉转悲凉,哀而不伤。

  陈运听得怪想叹息的,甚至有点小感触想要分享,结果转头一看,迟柏意笑得见牙不见眼,正扣着方向盘打拍子。

  瞅见她看过来了,还蛮得意地道:

  “我也会。”

  陈运就把那点感触咽回了肚子里,好奇道:

  “小提琴也能拉吗?”

  迟柏意颔首:

  “能啊,不过我不会小提琴。”

  吹牛。

  陈运看着她:你明明说过什么小提琴八级证书。

  迟柏意笑容收了收:“我真不会——我用小提琴只能拉出一闪一闪亮晶晶,而且我也不喜欢小提琴。”

  陈运这会儿想起来了,就觉得应该是迟教授叫她学的。

  果然,迟柏意下一句就说:“是我妈非说音乐这玩意儿陶冶情操,逼着我学,还叫我在她那什么上面表演。”

  “所以你除了小星星就学会了个二泉印月?”

  “不。”迟柏意昂然道:“我自己去学了个二胡。”

  陈运在脑海中试图想象出一个白大褂闭着眼睛拉二胡……

  “民乐多有格调啊。”这位白大褂在旁边开着车,啧啧感叹:“学什么小提琴呢,撂地卖艺都没那气势。”

  现在,陈运的脑海中多了只破碗……

  “钱琼也跟我一块儿被迫学艺,你猜她最后偷偷给自己选了个什么?”

  陈运还真猜不出来:“选了个什么?”

  “镲。”

  “啥?”

  “就那个镲啊。”迟柏意说,“见过那个红白喜事仪仗队没,两黄铜片那个,一拍……”

  迟柏意双眼直视前方:“可攒劲儿了。我们学有所成,一配合,发现还真有那么个味儿。当时就决定以后哪天没饭吃就靠这个养活自己。”

  “唉,可惜那个少年宫的唢呐老师不收我,而且也没第三个人了,不然效果更好。”

  她脸上的遗憾真是格外明显。

  陈运看来看去也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就考虑要不自己什么时候去学个唢呐回来。

  不过少年宫是什么?这儿有吗?

  迟柏意听她这么问,转头来看了一眼:

  “你想学?”

  陈运犹豫着:“我就……”问问。

  “想学我教你啊。”迟柏意眼睛亮晶晶的,“二胡堂鼓琵琶三弦,想学哪个?”

  哪个都不想学。

  可也不知道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可爱,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陈运还是点了点头:

  “就鼓吧。”

  这个听起来好像简单一点。

  不过迟柏意听了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惹得陈运剩下半路都在琢磨这是为什么:说不学,估计也失望;说学呢,还失望?

  正琢磨着,车停了。

  陈运跟着下车往楼上走,却又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心了起来——

  抿着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显得特别满足。

  陈运有点纳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没能猜出她的心思,反倒被她带的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也不管了,就开开心心同她一块儿追来赶去地上楼。

  明明还是挺暗挺冷的楼梯间,她往那儿一站都好像亮了八个度。

  陈运仰着头笑:

  “你这会儿不累了?”

  迟柏意喘着气也是笑盈盈的:“这会儿是谁累啊,大侠?”

  “我回头恢复好了追你到楼顶都没问题。”大侠嘴硬地说,说完一伸手:“拉我。”

  迟柏意就探身去拉。

  一拉拉进怀里,门半开着,过堂风呼呼刮。陈运凑上去同她碰碰嘴唇,碰完正要说话,瞥见门里,一愣:

  “这我家?”

  迟柏意一下子不笑了。

  陈运拔腿就往门里冲,迟柏意赶紧跟上去。

  “这是我家吗?我床呢?!”

  迟柏意站在原地心虚地搓了一下眉毛,犹犹豫豫地张嘴:

  “我、我不想着你要搬走的吗,那房东不是回头还要租出去的,毕竟是你睡过的床……”

  说话间,陈运已经在放床的那片空地转了好几圈,又旋风一样蹿回来,奔向原先灶台的位置:

  “我的锅,我的碗,我那个你给我买的熊盘子……”

  “我那个装梅子的坛子呢,里面有给你腌的话梅!”

  “这些我收拾了,我收好的,已经搬回咱家厨房了。”迟柏意连忙解释,“都在冰箱旁边的大箱子里。”

  “屏风……”

  迟柏意道:“也收好的,上面的宣纸都没敢拆,在咱家书房。你放心,除了洗手间那些,剩下基本我都是收好给你搬……”

  迟柏意把嘴里那个“搬走”咽回去,看着陈运大惊失色冲向洗手间。

  几秒钟后,洗手间传来陈运绝望的声音。

  是真的绝望。迟柏意发誓,就算是人鼻子坏的时候,她都没听到过对方这个嗓门:

  “我的毛巾浴巾,我的刷牙杯子——”

  “那个毛巾都破洞了……”迟柏意蹭在门口小声道,“我以为你不要了啊。”

  “那是我第一次挣钱买的!一整套的!三十块钱!”

  迟柏意语塞:“是这样……”

  “还有刷牙杯子,那是你走之后我自己捏的杯子,捏了两只呢,现在我那只没有了!”陈运气道:“就剩一只——得了,你自个儿过去吧。”

  迟柏意一听,这还了得:“那不行,不行。我错了。我不知道啊。”主要是那杯子那么丑……

  “要不这样,咱们再捏好不好?咱俩一块儿捏的多有意义。”

  陈运拒绝接收:“还有盆,还有手纸盒……”

  都没了,洗手间空荡荡,除了个破水池以及更破的马桶……

  陈运拎起那个坏了半拉子的花洒看了看——哦,还有这个。

  客厅里更空,因为这个房子根本除了客厅就是洗手间和阳台,所以在唯一唯二的家具没了之后,它的面积简直有种震撼性的大!

  而罪魁祸首还在陈诉犯罪过程中:

  “我以为你这个小推车是不要了的嘛,我看轮子都没了,你之前也说搬家把它扔了算了。”

  “桌子上面有钉子啊,划到你多少次了……”

  “我给你买的椅子还在啊,这个我没扔,真没扔。”

  “床……床我是扔了,确实是扔了。我真不想你躺过的床别人再躺。而且那不也是房东的床,你看,我在这儿留钱了的。两千,买她张床……”

  “那是我的床!”

  迟柏意愣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以后我的床就是你的床,不是,你想有多少你的床都可以。”

  “那是我买的,我睡了两年,我自己的床!”

  迟柏意张口结舌。

  陈运伤心极了,抬眼,抽了一下鼻子:“我睡了两个月地铺才买了张床回来,就躺了两年……”

  迟柏意无言以对,被她看得汗都下来,手忙脚乱中目光扫到书架,忙一指道:

  “这个,这个我没敢碰。”

  “这个碰了我找你拼命!”陈运都恼了,“这是奶奶给我的。”

  “是是是,我知道。”迟柏意松了口气,好脾气地笑道:“所以我想等你出院,咱俩一起收拾,你昨晚说要我跟你一起搬家,是不是也为这个来的?”

  陈运哼了一声,点头。

  “那咱收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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