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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_天土八月【完结】(52)

  “还不起来?这都快六点半了。”

  “嗯……”陈运仰面朝天,语气很飘渺:“六点半就六点半吧。”

  六点半了你不得长翅膀飞啊。

  迟柏意举着袋子在她眼前晃:

  “给你买了竹筒粽子。”

  “哦……”

  “甜的哦。”

  “甜呗。”

  “我让人多撒了糖粉。”

  陈运用力坐了一下,没坐起来,又原样躺下了:

  “算了,你吃吧。”

  这怎么回事……

  迟柏意蹲下来,看着她,她看着天花板。

  俩人僵持了一阵,她眼睛骨碌碌地转过来,看了迟柏意一眼:

  “干嘛?”

  “我得上班去了。”迟柏意说。

  ……

  “再不起床得迟到了。”迟柏意又说。

  陈运挥手:

  “今天不去了。”

  “请假了?”

  陈运没回答,依旧那么躺着,表情有种格外悠闲的空洞。

  迟柏意只好自己起身去吃早饭——

  一个人的早饭相当寂寞。

  寂寞如雪。

  豆浆不香,春卷太素,包子馅儿太小,胡辣汤寡淡如水,甜糕不甜油糕不油……

  反正是哪儿哪儿都不行。

  吃完早饭化妆。

  眉笔买的不是常用那一款,画来画去不像个样子,气垫也是新买的,像块儿破抹布,唇膏闻着怪怪的……

  陈运看了她半晌,终于爬起来很好奇地扒在了桌子边:

  “那是什么?”

  “眼线笔。”

  “那这个呢?”

  “唇线笔。”

  “这个?”

  “睫毛刷。”

  “这个我知道,唇膜。”

  “对。”迟柏意不知不觉勾起嘴角,从镜子里瞥到她正用手指头正戳着口红滚来滚去,“你闻闻香不香?”

  陈运就拿过来拧开盖子凑上去:

  “蜂蜜味儿的!”

  “好闻吗?”

  “好闻。”她眼睛亮亮地望过来,“你用了吗?”

  迟柏意大功告成一半,抽空瞅瞅她:

  “没有。”

  陈运“哦哦”地点头:

  “我知道,一般都不全用的对吧。不过为什么上班要化妆?”

  戴个口罩,不就全遮没了吗?

  迟柏意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进程,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道:

  “你看我高不高兴?”

  陈运被她问得一愣:

  “高……不高兴?”

  她确实看上去跟平常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陈运也说不出。

  “对。”迟柏意点头,“所以得化,上个破班儿还得垂头丧气的去,不化看自己一眼更不高兴了。”

  “哦……哦。”陈运若有所思。

  “别‘哦’了,吃早饭去。”迟柏意揉揉她脑袋,“不上班也要吃早饭。”

  陈运刚张了张嘴,她继续说:

  “心情不好也要吃早饭。”

  陈运就把嘴闭上了,乖乖起身去洗漱,洗漱完耷拉着脑袋过来,喝了口豆浆,又嫌不甜,转头去找糖。

  迟柏意头都没回:

  “吃粽子,那个糖多。”

  她转回来啃粽子,迟柏意收拾自己的化妆包。

  收拾完看看她,俩人对上目光,迟柏意笑了笑,扯了桌上一张纸替她抹了把嘴角:

  “送我上班吗?”

  陈运沉默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等公交车的时候,陈运也一直在看她。

  从她的嘴巴看到鼻子,从鼻子看到眼睛……

  看来看去,硬是没发现哪儿化了、哪儿没化。

  明明眉毛还是那个眉毛,睫毛也还是那个睫毛……

  迟柏意被她看得受不了,用手指一勾她下巴:

  “看什么呢?”

  陈运老实巴交地回答:

  “看你到底把什么东西糊自个儿那张脸上了。”

  “那看出来了吗?”

  “没有。”

  “那看出什么来了?”迟柏意憋着笑。

  陈运仔细看看,说:

  “看出你现在高兴了。”

  “答对有奖。”迟柏意从兜里摸了摸,掏出块儿巧克力往她手里一放,“喏,吃吧,夹心的。”

  吃着巧克力,俩人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吹着风。

  迟柏意轻声问:

  “那你现在高兴点儿了没有?”

  陈运猝不及防,被巧克力噎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你……”

  “你高不高兴,都挂在脸上了。”迟柏意抬起手,指尖点点她鼻子,又碰了一下眉毛,“昨晚我就想问了——那么晚回来,晚饭又吃那么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哪儿有蚊子。”

  “没蚊子没蚊子。”迟柏意好脾气地笑着,“那能夹住个我了,行不行?”

  陈运不吭声,嘴巴一动一动的,睫毛垂得很低。

  “然后今儿又请假……”迟柏意说着抬腕看了眼表——嗯,估计不会迟到:

  “工作有什么不顺心,还是遇到麻烦了?”

  “没工作了。”

  半晌,陈运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她把巧克力袋整整齐齐叠好,揣进衣服兜里——

  整个过程动作很慢,很认真。

  迟柏意等到她抬起头来,才问:

  “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呗。”陈运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店里活儿挺重,有些人受不了了就想走。管人的不肯发工资,说是没提前说。”

  其实是提前了的,但是那人没跟领班报备,领班问起来他还嘴硬……

  “可以劳动仲裁……”

  陈运笑了一下:

  “这种的没有合同。”

  也是,就算有合同,合同上八成也是什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劳动法不怎么怎么样的。

  但就算有人受不了要走,也跟陈运没关系啊……

  迟柏意回过神,立马想到了怎么回事:

  “你又帮人出头了是不是?”

  陈运不说话。

  “吵架……打架了?”迟柏意上上下下看她,撸她袖子瞧她手,“受伤了没有?打赢了吗?”

  陈运还是不说话,就拿双眼睛把她看着。

  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迟大夫,你是觉得我是光长个儿没脑子一天吃撑了有劲儿没处使是吗?”

  “什么话!”迟柏意没发现什么不对,很恼火地瞪她:“什么话,重说!”

  她瞪人的样子很美。

  皱眉的样子也很动人。

  不过很凶也是真的。

  起码陈运不想顶着这个味儿的迟柏意继续嘴硬,只好调转话头,往路上一指:

  “你公交来了!”

  迟柏意不动。

  陈运把手缩回来,摸摸鼻子,挠挠脸:

  “没打架,就讲讲道理……事情也都解决了。”

  公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运往她手里塞钢蹦,语速加快:

  “真的,解决了——你赶紧上去啊你,从这儿到医院坐公交也得二十分钟呢。我就是不想干了而已,太累。你快走,你动啊你,回来我跟你说……行不行?!我今天就中午跟下午两个班儿!”

  第38章 等三天

  上班好,上班妙,上班上得人呱呱叫。

  迟大夫小长假后第一天上班,以诊断十分钟,开药五分钟,对着患者解释药物成分半小时为结束——

  不解释不可能。

  患者家属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固执地认为滴鼻液中的麻,黄,碱是毒药。

  什么剂量什么原理什么作用,一概不论。

  反正就是毒药,超级大毒药!

  毒得可以被举报投诉报警抓起来一条龙的那种。

  迟柏意说:这是为了缓解鼻塞……

  对面说:你知道麻。黄。碱。是干什么的吗。

  迟柏意说:您别激动,我知道您可能对这个东西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它……

  对面说:我没激动我就问问你你知道这个东西现在已经被管控了吗。

  车轱辘话来回滚几遍,不管迟柏意怎么安抚这就是医院常见的自制制剂,真的很常见,不会上瘾绝不可能……

  人就是不信,坚定的要求这位看起来很年轻很漂亮很不靠谱的大夫发誓:

  “你说,你说你开这药绝对不会害人!”

  迟柏意默默望了此人半晌,开口:

  “我是不会害人,要不这样,您看还有比这贵的……”

  对方抓着单子扭头就走。

  边走边说:

  “太坏了现在这些个小年轻,真的太坏了……”

  ……

  很坏很坏的迟大夫身心俱疲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当即就决定要给某人打个电话。

  虽然电话内容还没想好。

  不过没关系,对方会自己想。

  她手指虚空挪在号码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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