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事,这倔孩子居然不早说!
要是人在眼前,她非得好好骂她一顿不可!
她想象下那个画面,突然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她定是骂着骂着,就笑了。
盐山!那么一大片!
从此,梁国不缺盐了!
“景安,果然是上天赐下的珍宝。”楚望月也笑了,“虽然心疼她,但或许,流落到柳树村,才是景安命运的开始。”
姬盛安负手而立:“那孩子,一定能打破她的命运吧!”
一世孤苦,哪怕是作为君王,也太过残忍了。
楚望月上前抓住她的手,笑道:“我看林染对她也情深义重,她们俩一路相扶走来,定能如你我一般,相偕一世。”
大年三十,昌州府府衙,除了林染和谢韵仪,满府人都在忙。
林春兰赶她们几个玩去:“开年又有得忙。”
易天赐和蓝蓝兴高采烈的去抓鹅,给大鹅翅膀尖尖涂上喜庆的红色。林玲和林云云挨个给马匹喂精料。
谢韵仪大冷天的还要荡秋千,林染在秋千上垫了羊毛,给她戴上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冷着脸,在一旁推她。
“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林染看着眼前的毛绒绒,可爱得让人心痒痒,忍不住伸手揉她脑袋。
谢韵仪立刻瞪她,哼声:“我长没长大,你在床上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染耳朵一红,飞快的让脑子想正事。
突然想起来,柳树村没有压岁钱的说法,孩子们初一一大早来讨吉利,给的也都是吃食。
她不清楚是因为村里穷,给吃食就很好了。还是因为孩子们在长大之前极少去县城,给铜板也没用。
“今年家里有云云,吃完年夜饭,记得给她压岁钱。”林染若无其事的提醒。
谢韵仪脚一撑地停下来,抬眉疑惑的问,“什么是压岁钱?”
林染:“吃完年夜饭后,长辈给孩子的喜钱,寓意辟邪驱鬼,保佑平安。”
“梁国没有鬼,这是阿染那边的说法?”谢韵仪眼眸一亮,“我跟阿娘阿妈说去,让她们给我压岁钱!”
阿染在那个世界,肯定有压岁钱拿。
林染:“……咱们身为府衙的主人,不是长辈也可以给压岁钱。”
“阿娘阿妈给咱们,咱们给林玲天赐她们。”谢韵仪兴致勃勃的去大厨房,拉了林春兰到一边,压低声说压岁钱保平安的事。
林春兰左右瞅瞅,点头点头,这一定是皇家祈福仪式的一种!
"云云她们?"林春兰问。
谢韵仪微笑:“人多更喜庆。”
林春兰神色郑重:“交给阿娘!”
她洗了手,回自己院子,去卧房开钱箱。
女皇陛下送来一盒漂亮的小金裸子,公主儿媳都给她了。她寻最吉利的图样,给孩子们发。
锦盒打开,金灿灿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这日子过的,就是立时死了,也值了!
“呸呸呸。”林春兰拍自己脑袋一巴掌,嘀咕,“大过年的,不吉利。
她还要帮女儿和公主儿媳养孩子呢,再活二十年都嫌短。
年夜饭上,一桌子的菜。
酸菜鱼中的酸菜,栗子炖鸡中的栗子,莲藕炖排骨中的莲藕是谢韵仪喜欢吃的,这三样摆在她面前。
她身边,林染专挑肉吃。
林云云这些天吃多了油水,对甜甜的莲子银耳羹格外感兴趣。
余下的都不挑食,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美。
吃完饭,餐盘撤下,换上零嘴点心甜汤。
守岁的厅堂里燃起蜡烛,沿着厅堂一排炕烧得暖烘烘的,昏黄的灯光下,触目可及,都是惬意的面容。
林春兰和林秀菊笑呵呵的拿出金裸子,第一个就给谢韵仪:“压岁钱,保平安。祝阿清无灾无恙,吉祥顺遂。”
谢韵仪笑眯眯的接过:“谢谢阿娘阿妈。”
林染若无其事的排在第二位。
林玲推了推林云云,两人上前,林玲站在林云云后边。
易天赐和蓝蓝羡慕的看着。
谢韵仪朝她们使眼色,两人脸颊发红,排林玲后边。
林春兰和林秀菊笑呵呵的,一个个发完。
林染和谢韵仪站了起来,先给阿娘阿妈送上金叶子红封:“阿娘阿妈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林春兰和林秀菊没想到自己也有,笑得连连道:“好,好,无忧。”
这回不用人推,也不等使眼色,林玲四个瞬间围了上来,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林玲:“阿染姐姐和阿清姐姐,妻妻恩爱,白头偕老。”
林云云:“平平安安,早生贵女。”
蓝蓝:“富可敌国,权倾天下!”
易天赐:“功成名就,千古流传!”
林染木着脸:“……给后面几年的祝词留点余地。”
林玲和林云云哈哈笑着,兴奋的去点灯笼。
“下雪啦!”
林云云提着荣千兰给她做的一盏小灯笼,跑进屋,笑道:“雪化了,水都留在坎儿井里,明年就不缺水用了。”
林玲没少跟她嘀咕,挖坎儿井的人虽然不用给工钱,但每日光吃饭,就要花掉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一天,听说,至少得挖三年。
那得花多少银子?林云云无法想象。
花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留下水。所以,每次下雪,她都高兴。
下雪虽然冷得她不敢伸出手,但有水。
“瑞雪兆丰年!”易天赐高兴的推开门往外看,“等我们挖出足够多的坎儿井,将雪都推下去,就能留下够一年用的水。”
她太高兴了,一点不嫌冷,跑回自己院子里,抱着墨玉卦筒跑回来,兴高采烈道:“我要卜卦,卜昌州府的未来。”
林染睨她:“少作!你是嫌命长了?”
卜一个州府的未来,真让你卜着了,泄露这么大个“天机”,不得被反噬?
“我好久都没卜卦啦。”易天赐退而求其次,“那我卜昌州府明年是不是风调雨顺。”
谢韵仪冷哼:“我看你是许久不挨雷劈,想念头顶的焦味儿。”
蓝蓝哈哈大笑。
林玲和林云云好奇的看向易天赐,她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好有本事的样子!
“那我祈个福吧。”易天赐讪讪道,“祈明年坎儿井的挖掘顺顺当当。”
开工前祈福,这个林染见过很多次。
吴云山她们盖房子,每次动土之前和上梁的时候,都会简单祈一下。
“祈这个,不会让你头发变枯吧?”林染不放心的叮嘱,“若是待会你一副憔悴样,我可要替你保管卦筒了。”
易天赐神色轻松:“祈福有个好兆头,简简单单,一会就完。”
说着,她盘膝坐下,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神情瞬间变得疏远宁静,发丝披散在地上,似乎多了一分神性。
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不见平日里活泼精神的样儿。
林春兰和林秀菊见她卜过好几次,每次都跟玩儿似的,一点不担心。
林染和谢韵仪也不觉得,这个祈福是多大的事,神色如常的吃吃喝喝。
另外三,并排蹲在易天赐面前,一眨不眨的看着。
等易天赐卜出花来。
许久,易天赐额头直冒冷汗,她猛地睁开眼,卦筒中的翠玉牌散落一地。
林染和谢韵仪惊得站起来,神色凝重:“怎么了?”
易天赐没回答,她眼睛直直盯着卦牌:“我再祈一次。”
林染拦住她:“不必了。你先沐浴休息。”
易天赐抬眼:“祈福散卦,必有大事发生,我再试一次。”
“总不能是挖的那些坎儿井都塌了。”林春兰摆摆手,“算卦哪有次次都准的,天赐你先去洗澡洗头,别浸了汗,容易生病。”
林染拧眉沉思,坎儿井的路线,是她薅系统检测土壤层规划的,不应该会坍塌才对。就算是塌,也应该只是一小段。
那还有什么情况会影响它的挖掘?
天降大雨,昌州府许多地方成了滩涂,不需要挖了?
可能性不大,气候不会突然反常到如此地步。
不多会,易天赐包着头发过来,“会不会是地龙翻身?”
谢韵仪摇头:“我查过昌州府的典籍,几百年来,从未听说昌州府有过严重的地龙翻身。小震有,只是随意记了两笔。草棚子震塌的程度,应该影响不到坎儿井。”
“商队特别赚钱,人都走商去了?”蓝蓝手指点着下巴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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