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让问题留存心里，想知道就问，“在那个木屋里，要被喂丧尸的时候，你原本是什么打算？”
认真抄作业的同桌稍加回忆便道，“见机行事吧，我是想能抢先把他们甩到丧尸嘴边最好，如果失败，那丧尸会咬人，我也会，看谁先咬死谁。”
田柚呆，“但是你被咬到了会变丧尸啊，那不就死了。”
唐伊最后在亲属信息里写了个无，无所谓道，“那我会咬死所有人。”
包括自己。
真就创翻所有人呗。
田柚一时哑然，手腕上依稀又传来手铐冰冷坚硬的触感。
其实硬要解释，田柚可以赋予很通顺的逻辑，大梨花山是走投无路，在朔州可以解释成一时冲动。
但真相如何她心知肚明。
经过几天的心理建设，她以为对唐伊喜欢自己这件事已经能坦然面对了，但还是想不通，为何这人好像就没什么对生的执念。
“你好像……”她皱眉歪头，满脑门疑惑。
唐伊微笑看她，温柔地无声鼓励她说下去。
田柚谨慎斟酌用词，“你好像很想跟我……同归于尽？”
饶是唐伊也被这神来一笔惊到了，她愣了几秒，轻声重复了一遍，“同归于尽？”
田柚点头，实在想不到更加贴切的词。
老周他们都说她在殉情，可田柚能察觉唐伊平静外表下暗藏的一丝丝危险。
好比刚才那杯牛奶，很香很甜，诱得她一口气喝了两大口，才后知后觉舌头有些烫到了。
在田柚看来，殉情与同归于尽这两个词殊途同归，有一点微妙的差距。
殉情是心死无奈。
同归于尽却暗藏期待。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她笑的时候眉眼微弯，眸中星光点点，温柔又天真，看得出是真的很开心。
她说，“你说得对，我喜欢这个词。”
第二天早上七点，一行人乘电梯到行政部大厅集合。
前台的小姐姐接过几个人的资料和问卷，声音甜美，“请几位稍候。”说完拿起话筒打电话。
几个人自觉散开。
大厅宽敞明亮，二十几层的落地窗采光极好，田柚离落地窗远远的，只能看见远处的停机坪，有架飞机起飞了。
电梯“叮”地一声又打开，里面走出个穿正装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抱着文件和电脑。
前台小姐姐迎出来，招呼几人，“刘教授来了，这几位就是海城大学的同学们。”
刘教授温文尔雅，“几位同学不用担心，只是简单问询，陆祈同学是哪位？”
陆祈上前应声。
刘教授点头前方带路，“这边请，其他几位稍候。”
走廊尽头一间会议室的门关上了，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干等。
应该是问赵乐玲的事吧。
基地真的很重视。
田柚拿了书架上的各种宣传手册随手翻着。
这上面写了丧尸爆发以来几次救援行动的成果，王城以北基本稳定，廖兴提到的物资投放计划在由北到南推进中。
普通群众的救援行动也在积极展开，下一步是清理城市安置获救群众。
实验室还在研究针对病毒的办法，初步制定了一份预防手册，广播滚动播放，还有部分地区空投传单。
上面的措施与田柚一直以来所做的基本一致，但是其中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尽量远离沿海和高温地区，环境温度36度以下最佳。”
“什么？”周天见她看得认真。
田柚看着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这里安全，空旷，凉爽。中央空调口的红色丝带被凉风卷着飘摇。
美食城燥热的气息又一次浮现周身。
“老周，记不记得丧尸爆发那天海城多少度？”
周天，“记不太清了，好像40度左右吧，今年特别热。”
杨侃加入聊天，“对啊你们一说，这么热的天你俩居然去美食城吃饭，不过今年是热得反常。”
刘地神秘兮兮，“天有异象，大灾之年。”
周天也在看小册子，看到远离沿海和高温地区，有些遗憾，“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早知道就跟老于去哲学系的沙滩联谊打水仗了，这以后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一直安静的唐伊突然问，“什么时候的联谊，是哲学系自己还是全校都有人去那次，在沙滩？”
周天也糊涂了，“老于说就哲学……”
田柚心有所感，也坐起来，“你俩说的都什么时候的事？”
两人齐声，“5月25号！”
话音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田柚哀嚎，“这么大的事不早说！”
周天弱弱，“赵乐玲跟哲学系那群人又没有关系，这谁能想到。”
主要是他们这一路上惊险刺激，除了田柚还真没有人整日在心里复盘这些事。
唐伊道，“哲学系的局我知道，但后来应该是大家互相叫朋友，就扩散开了，我们系也有人去，不过找我的时候说是在饭店。
刘地，“运动会前夕，学校附近的餐饮都爆火啊。”
杨侃也道，“二十人以上的话去饭店就不如在户外聚餐了。”
“你说赵乐玲同学曾在五月末左右问过你有没有空。”
众人循声看过去，会议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刘教授跟正陆祈走过来，说话的是刘教授。
陆祈也在震惊中，他当天确实有很重要的事，主要是那段时间赵乐玲经常来找他，他察觉到了对方表示出的好感，那阵子正是他回避的时候，就直接拒绝了没有多问。
如果能再多问一嘴……
但设想一下，似乎无论怎样都不会出现他阻止赵乐玲去聚会的情况。
陆祈一时钻进了牛角尖。
杨侃却“噌”一下站起来，快速朝陆祈走了两步，周围人都看他，他呼吸急促站着当中也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走过来要干嘛，只觉得耳鸣和后怕。
如果那天陆祈也去了，现在是不是也……
周天和田柚也是怔然，“那老于……”
老于是不是也完了。
几个年轻人原本不说兴高采烈吧，也是朝气蓬勃地来，现在一个个都吃了毒蘑菇一样满脸恍惚。
刘教授面对这几个人沉思片刻，“一起问吧。”
助手惊讶，“教授。”不是说分开问吗？
刘教授，“不想做拼图。”
作者有话说：
唐伊：爱她就跟她同归于尽。
田柚：6
刘教授视角：合则拼凑真相，分则各自健忘。
廖兴视角：分则为将，合则智障。
丧尸观察人类手册：三十七、多年以后，人类变强了，但我们已没有劲敌。
第38章 冰冷又优雅
小会议室里，两个助手边记边录音，刘教授提问，六个人答，单独问询被做成了群访。
“你们说的那次聚会详细地点知道吗？”
田柚看周天，周天看唐伊，唐伊看陆祈，杨侃无奈，“看他没用，他断网。”
刘地，“你们朋友圈就没人发吗？”
就没注意啊，这里的几个人运动会都有项目，忙着最后磨枪呢，哪有时间刷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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