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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她盯上我了_无虞之【完结】(142)

  “纵然你安排周密,万无一失,谋杀我的人和我全都葬身火海,此事终究蹊跷。再退一步,就算皇帝以为我死了,我以后又当如何?终只有隐姓埋名,苟活一生。”

  她在看见墨拂歌那沉沉眸色时,忽觉自己不如便葬身火海。

  “用不着想那么远,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只要够拖延到把你平安送出墨临城即可。”墨拂歌纤瘦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墙面,落下浓重的阴影,随着烛火跳动竟有种扭曲的可怖。

  燕矜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沉声问,“你如何安排,天下偌大,又往何处逃?”

  “此处是我在墨临的私宅,临靠沧江码头,先在地下室躲过巡查,等天亮后,你混入墨氏的商船之中,会有人护送你去清河城。”她俯下身贴近燕矜耳畔,声音轻微,“清河,有我训练多年的私兵,我的信物会一并给你,他们自会听你指挥。”

  “清河城”意味着什么,燕矜当然知晓。但听见墨拂歌亲口说出时,她还是一把拽住墨拂歌的衣襟,让她与自己直视,“你疯了?清河城,私兵,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

  墨拂歌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的衣领,神情淡漠,“你既知晓,又何必问我。燕矜,你忘记你爹怎么被魏人害死的了吗?你觉得玄朝会给你复仇的机会吗?但是我可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活路和一条死路,去清河,你自然不用隐姓埋名忍气吞声,我给你复仇的机会,玄朝倾覆,你还有机会领兵和魏人交手,血刃仇敌,青史扬名。”她眼眸下垂,略带俯视的冰冷眼神落在她身,“你若不愿,我便当你会去告密,亲自送你上路。”

  因为逆光,燕矜只能看清她低垂着的眼眸,墨色的清冷双瞳,与眼睫落下的浓重阴影。她冷淡神色下的内里却灼烧着几近炽热的疯狂,会将她面前所有的障碍都焚烧殆尽。

  看着燕矜茫然的模样,墨拂歌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大概是安排后事时对方算不上配合。这种利弊显而易见的选择,也不知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最后只是淡漠地伸手拂开燕矜拽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你还有一点时间考虑。”

  不过她没有时间在这儿和燕矜浪费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墨拂歌转身打算离开地下室,终于在此时听见燕矜似悲似嗔的一声轻笑。

  她说,“疯子”。

  脚步只有一瞬的停滞,墨拂歌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停留地推门离开了房间。

  燕矜恨不恨她,也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毕竟,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

  随着曦光撕破云层,落在这座古老城池,被夜色遮掩的所有丑恶也一览无余。

  朝野上下,在天明后终于还是都知晓了昨夜那场血流成河的宫变,昨夜帝王昏睡时,宣王玄旸趁乱起兵逼宫,意图夺位。

  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为宣王了,苏醒后的玄若清震怒,当即派人拿下了他,褫夺王爵贬为庶人,被下狱天牢。

  他的生母周贵妃脱簪待罪,在含元殿前哭泣苦苦哀求帝王息怒,也一并被剥夺妃位打入冷宫。

  而周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立刻被牵连下狱,帝王下旨,念其多年侍奉有功,只夷其三族。

  敢带头反叛逼宫的周肃,于城东菜市口凌迟处死。

  曾经风光一时的周家与备受宠爱的宣王,自此倒台,如烟云散。

  眼看高楼倾塌如齑粉,如一场幻梦。

  皇后当然成了此事中最大的赢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竟然自取灭亡,从此再无人能够与玄昳争夺太子之位。

  只是在城郊祭祀的太子在听闻发生宫变后,竟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城郊藏了一夜,直到宫中派人来接他回宫,才敢回到京城。

  玄若清在见到堂堂一国储君,竟然如此软弱时,最终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怒斥道,“宫中有难,你母亲被贼寇捉拿,你却是毫无作为,让朕百年之后如何能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你!”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是玄若清多虑了,墨拂歌虽然扳倒了宣王,也不代表她想让太子顺利继承皇位。

  只是此刻她没那个心思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她忙着让玄若清意识到还有许多更大的麻烦等着他解决。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在回到府内时,神色淡漠,只于浴池中脱衣沐浴,洗去从火场上沾染的灰尘,安静地听着白琚的禀报。

  “洛祁殊已经不在他京城的府邸中,昨夜宣王派人要挟他一并起兵逼宫,被他拒绝了。两方交手,宣王带去的人马都被他斩杀,而后他便快马趁夜色逃出了墨临城,我们的人围堵过他几次,都被他逃脱了,瞧方向应该是往芜城逃回去了。”

  一头乌发在水池中沉浮如藻,墨拂歌只阖眸依靠在浴池边,露出一段光洁的肩廓,“他倒是聪明,知道这是不能趟的浑水。可惜被他逃了。”

  洛祁殊不杀,始终是她的心头之患。只是墨拂歌也清楚,除非昨天自己亲自去追杀他,否则洛祁殊很难死在昨夜。

  但昨天听说燕矜府上着火,在燕矜和洛祁殊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去救燕矜。

  这世间本无两全之法,她亦很难两头兼顾。洛祁殊与宣王勾结一事已然暴露,朝廷不会再信任重用他,暂时也不用担心他去拦叶晨晚的路。

  这样一想,目的也算是基本达成了。

  只是回芜城后,洛祁殊会不会起兵反叛,或者是拥兵自重,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轻叹一声,或许是终究意识到了诸事无常,每一步计算得再缜密,也会有无法控制的意外,事已至此,也只能去容忍这点偏差。

  水雾氤氲,她眉间那点愁虑也模糊不清。

  “元诩,除了昨天派人去燕将军府上纵火外,非常安分,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哗啦水响,墨拂歌捧起一抔水清洗着面颊,而后睁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他竟然这么聪明?”

  不得不说,元诩最近变得比她预想的要聪明许多。她从前一直觉得此人野心有余,而智勇不足,比起狼更像豺犬,他很可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逃,无论是自己的人马在城外埋伏,还是让叶晨晚在北方边境守株待兔,想要诛杀他都要容易许多。

  但这段时间开始,他忽然变得冷静许多,竟然没有跳进圈套之中。

  是那个姓慕容的客卿给他的指点吗?

  可惜鹿其微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也只能继续等待。

  墨拂歌不再言语,安静地沐浴完毕,穿衣出浴。

  江离已经在殿外等候许久,见墨拂歌出来,立刻行礼道,“小姐,傅狰已经来了,说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墨拂歌嗯了一声,显然并不意外,倒是白琚面色苍白,不安地看向她,“小姐,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如果玄若清脑子正常的话,应该是不会了。”她平淡地回答。

  白琚闻言,竟是眼眶通红地呜咽起来。

  墨拂歌诧异,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呜呜咽咽的哭声让她有些头疼。

  “不要哭。”

  白琚只是勉强止住了哭声,但还是红着眼流泪。

  一声叹息,“有什么好哭的呢,若我的愿望能够达成,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是。”

  墨拂歌仍是一袭白衣,两袖空空地来到墨府的大门前。傅狰在府外等候已久,不同于平日只是孤身前来,他今日还带了数名影卫,皆是全副武装,腰配刀剑。

  “祭司大人,陛下有请。”他行了一礼,目光谨慎地在她周身扫视。

  而他身后的属下手摁在剑柄处,随时准备出鞘。

  几片花叶悠悠飘落过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孤身一人,缓步行至傅狰身边,淡若云烟,全然不在意对方戒备的神色。

  “走吧。”

  白琚在眼泪模糊的水光间,只能注视着墨拂歌白衣萧瑟,隐没在廊外翠竹青叶中。

  【作者有话说】

  唔,下一更考虑一下今天更还是明天更。

  【磨刀霍霍】

  叶晨晚应该是下下章出场。【久等了】

  玄旸还没死是因为他和叶晨晚还有仇要算。

  130牡丹血

  ◎她听见血液滚落的声音,在衣袂上开出殷红牡丹。◎

  檀木沉香袅袅升腾,午后的日光照射在御案上高耸的奏折里,将阴影投射在帝王皱起的眉心。尽管奏折堆积如山,砚台中的朱砂却已经干透,靠在榻上的君王手持药包摁揉着太阳穴,短短数日的时间内,他鬓边霜色便肆意生长攀附,看上去苍老了十余岁不止。

  榻边的宫女只敢小心翼翼地摇动团扇为君王扇风,服侍在身旁的宫人莫不是低眉顺眼极近低微,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生怕哪点差错引来帝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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