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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她盯上我了_无虞之【完结】(6)

  “哦?只是京都多贵女,出众女子如此之多,侯爷又为何只看本宫一人?”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依旧直视叶晨晚,“今日宴上出类拔萃的女子,不过三人。镇远将军燕矜,当朝祭司墨拂歌,以及郡主您。然而燕将军虽然是风骨红颜,但未免太桀骜锋芒毕露。祭司大人天人之姿宛若仙人,却太不沾尘世烟火了些。相比而言,我更喜欢您这样的。”

  叶晨晚挑眉,眼底波澜渐渐归于平静,淡淡道,“多谢王爷夸奖了,本宫先告辞了。”

  元诩悠悠望着她略一拱手,“告辞。”

  待到叶晨晚走远,元诩颇为不意地砸了下嘴唇。

  今日一观,实在是难看出这是昔年镇北侯的后人啊。

  、

  等到叶晨晚回到菱阳殿时,宴会已快要结束,殿内残存着酒液佳酿的醇香,一片欢声笑语,竟是些年轻贵胄已经玩起了投壶。甫一看参加投壶那几个人,叶晨晚也顿感无聊——燕矜都参与其中了,这投壶难道还要什么悬念吗?但再当她仔细一看方才明白为何这些人如此激动,原是洛祁殊也在,甚至几个皇子公主的各自压了不少财物做筹。

  有洛祁殊在,这结果的确多了几分悬念。

  她走得近了几分,这才瞧见人群边上那抹素白身影,墨拂歌双手揣在衣袖中,仍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想必是被燕矜硬拉过来的。因得其生人勿进的气质,周围人非常自觉地同她隔开一段距离,叶晨晚也乐得寻一份清静,站到了墨拂歌身边。

  “祭司未压码么?”以墨拂歌的性子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她不过没话找话罢了。

  “郡主又为何不压?”她轻巧地将问题抛了回来。

  叶晨晚倒认真思衬片刻,方才道,“洛将军投壶的技术,我是不知的,若一定要押注,那便是出于情压给同我相熟的燕矜。这般徇私,倒也失了押注的意义,不如不压。”话毕,她方明白,墨拂歌不押注的理由自是同她一样的。

  “若是郡主在的话,说不定我会重金压码郡主。”

  对方语气轻捻,叶晨晚倒是倍感震惊,“为何?”

  那莹**致的下颌冲着那几个精美的铜壶微扬,只见洛祁殊与燕矜的壶内箭矢数量不相上下。“许是因为郡主能是个变数。”

  叶晨晚将她的话来回揣摩了数遍,也没能听出是什么意思,只得做字面意思听去。她瞥了眼在洛祁殊身上压下重宝,此刻目光几近黏在对方身上的寄荷公主,欷歔道,“我去作甚,若是夺了洛将军的风头,公主不得狠狠记上我一笔。”

  墨拂歌眉头轻抬,灯光便在她眼中晕开一片璀色。“听起来郡主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了。”

  “若有机会,定不会辜负祭司押注的好意。”话先往漂亮了说,反正日后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再言之作为一个时常被拉去充数的漂亮花瓶,投壶这样的事不过是基本功罢了,她自诩水平并不输于燕矜。

  谁知墨拂歌却听得认真,语气轻柔又笃定,“日后会有机会的。”

  5驸马

  ◎她语调似低语又似蛊惑。◎

  负责计数的宦官不断唱报着成绩。

  “有初——”

  “贯耳——”

  “全壶——”

  直到众人的箭矢尽数投完,宦官厘清了壶中矢,惊喜向着一旁的寄荷公主道,“回公主殿下,燕、洛二位将军打平了,皆是全壶。”

  “燕将军好身手,若是再多几支箭用来投壶,想必输的就是祁殊了。”洛祁殊谦谦君子,礼数周全地对燕矜作了一揖。

  燕矜向来懒得与这种客套话多周旋,只随意摆了摆手,“你我都清楚,这种程度的投壶比起骑射只是玩闹而已。”

  被燕矜拂了面子的洛祁殊仍是从容面色,反倒是寄荷公主站出来道,“二位将军既是平手,本宫自然是都有赏的。今日难分伯仲,便看春狩两位一展身手了。”

  话虽是对着洛祁殊与燕矜二人说的,但玄明漪的眼神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洛祁殊身上的。叶晨晚唇瓣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大抵是觉得寄荷公主这幅努力端水但又端不平的模样颇有几分滑稽。

  燕矜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她也不会拂长公主殿下的面子,只做足礼数谢了恩。反而是一旁华服佳人如玉君子并肩而立,看上去是正相配的一双璧人。

  墨拂歌终于在此刻抬眼,看向灯火下洛祁殊那双温柔含笑,和煦如春风的眼眸,像是想在那双深邃眼眸里看出其他。

  一场荒唐宫宴终于落幕,宾客踩着满地奢靡狼藉陆续离开。因着同路的原因,叶晨晚也与墨拂歌,燕矜一道离开菱阳殿往皇宫外处走。

  走在深深白梨花开的宫道上,皇宫内难得有这般寂静时刻。落花瓣缱绻拂过白衣青丝,灯火照出的投影自身前被抛至到身后,如此往复,她白得明澈亦黑得深沉,正融入这光影的明暗中。叶晨晚走在墨拂歌身后半步远的距离注视着她的背影,在这萧索冬日生出两分寂寥之感。

  燕矜走在前方,手中还提了个随身带的酒壶。忽地开口问,“你们可知寄荷公主赏了我什么东西?”

  墨拂歌继续向前走,一副完全没兴趣搭话的模样。只有叶晨晚缓解氛围开口道,“既是长公主殿下的赏赐,总不会亏待你吧?”

  燕矜溢出一丝轻哼,听不出喜恶,“三坛百年酿的罗浮春,想来是前段时间南海郡守进京的时候进攻给她的,寄荷公主不善饮酒,便顺带赏给了我。”

  寄荷公主的封邑便在南海郡一带,燕矜这般猜测也不无道理。

  此话若被旁人听去,便是大不敬之言,不过好在此处也并无他人,大约只有她敢如此口无遮拦了。

  “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墨拂歌忽地开口,“百年酿的罗浮春有价无市,倒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寄荷公主这赏赐算得上大方。”

  燕矜看向墨拂歌,目光凉幽幽的,竟有几分哀怨的意味在。

  墨拂歌玲珑心思,只一眼便看懂了燕矜的眼神。她眉头上挑,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揶揄,“那她赏给洛祁殊的是什么?”

  “一套御贡的鎏金如意纹马具,正好配今日赐给他的月氏千里驹。”燕矜想起那马具缎面用的西番莲锦缎,中有摩尼火珠,嵌以绿松石,着实名贵。

  叶晨晚着实没忍住,噗呲笑了一声,待燕矜的目光看过来只得露出愧疚的神情。“抱歉,虽然能猜到一二,但还是”

  也难怪燕矜这副哀怨的表情,毕竟这二人的赏赐并非价值差别的问题,而是大公主殿下给洛祁殊又送弓又送马具,生怕洛祁殊在之后的春狩不能力压群雄。但偏偏给燕矜赏的就是几坛酒,两相对比就像觉得她是个没出息的酒鬼一般。

  不过玄明漪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很明显她就并非是个会端水的主。对于向来骄纵惯了的大公主殿下,愿意给臣子赏赐就已是莫大的慷慨。

  “赏给洛祁殊那些烫手山芋给你你也未必敢要,如此不是正合你意?”墨拂歌此话说得的确不错,毕竟寄荷公主的心思,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燕矜回想了一下宴会上玄明漪看向洛祁殊时热切又迷恋的目光,登时一阵恶寒,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驸马这种好事可轮不到我,性别也对不上啊。”

  “说来公主殿下并不善骑射,应当没人会专程进贡马具给她”轻点下颌的手指停滞,叶晨晚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那只能是她自己搜罗来的这幅马具”

  “她早有打算也不奇怪。”毕竟寄荷公主年龄也不小了,现在还未挑选驸马是因为她母族和皇室自有考量,但早做打算也不为过。

  洛祁殊对于寄荷来说的确是上好的选择。如果能觅得洛祁殊为驸马,有了一方手握兵权的节度使支持与她自家母族在京城的势力,她甚至有了在这场夺嫡中角力的资本。

  叶晨晚沉默,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射下一片阴影,她神情若有所思,思绪已飘向远方。

  一时间三人沉默,各怀心思,走出了这条僻静宫道。

  皇宫外停满了宾客的马车,早在宁王府马车边等候的慕云归在看见叶晨晚走出时立马迎了上来。“郡主,您来了。”当他看见她身边的白衣少女时,略一思索,就非常有眼力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躬身行礼,“见过祭司大人。”

  墨拂歌并未回应,叶晨晚看出她的疑惑,遂解释道,“这是宁王府上长史慕云归。”

  闻言,她终于极轻地颔首作为回应。感受到墨拂歌的视线落在身上,慕云归没来由地自脊背蔓延出一阵凉意,而再抬眼时对方的目光早已没看向自己。

  “二位有话说的话,我先驾车在外面静候郡主。”说完他转身带着车夫去路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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