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把问题抛给她，“你觉得呢？”
纪清恩语气确凿，“肯定锻炼了,比在巴黎的时候有劲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越红，一想到这只手刚才干过什么,她都不能直视了，把洛宁的右手扔回右边，盖上了被子。
突然被甩开的洛宁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纪清恩才不肯说她感觉自己又来了感觉呢，转移了话题，“你最近都有什么工作安排啊？”
换洛宁去捏她的手，慵懒地说：“30号去北京,和顾今惜参加一个招商会,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边,如果有很棘手的事情，或者重要会议,会回英国，相当于出差，到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纪清恩撇撇嘴，冷哼一声，“嘴上说得好听，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洛宁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下，“必须做到。”
纪清恩开始主动交代自己的情况，“我这几个月的主要工作就是录制选秀和筹备演唱会，中间可能会有品牌活动和红毯，到时候我把日程表发你一份。”
思忖良久，她还是没邀请洛宁去她的演唱会。
她不知道洛宁的情况，需要视情况而定。
洛宁把生病的事告诉她后，她从洛宝那打听一下她的情况，洛宝告诉她，洛宁患的是重度抑郁症，有着明显的躯体化症状，还有应激反应，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吃饭，也染上了胃病。
这些是她所知的明显症状，剩下抑郁症会有的症状，洛宝不太清楚洛宁有那些了，因为洛宁不肯告诉她，问她，她也只是说自己挺好的。
洛宝说，也问过洛宁在国外的主治医生，但郑医生的嘴很严，什么都不肯说。
纪清恩轻轻叹了口气后，房间里陷入了微妙的安静。
这两天洛宁看着情况还好，但想起那天洛宁趴在她的肩头悲泣的哭声，还萦绕在她耳边。
半晌，她故意用轻快地声音说：“嘿嘿，我太贪睡了，这几天都比你睡得早……不知道你……你睡得好吗？”
她原本是想问洛宁这几天有没有吃药的，可话说到一半，她换了一个问题，毕竟她没见过洛宁吃药，这个问题好像过于唐突。
可她们都没对视，洛宁就洞穿了她的心思，“这几天都没吃药，什么药都没吃了。”
纪清恩不可思议起身回头看她，用眼神问，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的？
洛宁的眼底泛起疼惜的神情，摸摸她的脸，“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纪清恩嗫喏道：“我怕你不舒服。”
洛宁摇摇头，“像昨天一样，不舒服我会叫停的。”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片刻，纪清恩咬着嘴里的软肉，“那我可问了。”
洛宁“嗯”了一声。
“你去维也纳干嘛了？”
洛宁也不瞒着了，她坦白道：“看音乐会。”
这些年的应激障碍导致她从来没看过任何舞台和音乐会，包括纪清恩的。
在英国没人会提起这件事，她也在刻意的回避，让工作占据着她大部分的时间。
刚开始也尝试着去脱敏，可那时候刚做完复健，只要一想，各种心里和生理的疼痛、恐惧、恨意，会通通找上门。
她难以承受那种蚀骨钻心的痛。
后来她也就不想了，想用时间去抚平。
可她的心底是道死结，时间再久，也依旧是死结，解不开的。
在巴黎听完纪清恩说得那些话，她让纪清恩给她一些时间，就是要去治疗。
三个月，她看了好多场音乐会，看音乐会的时候，脑子总是乱乱的，会想很多事，进场时要吃药，出来后坐上回家的车后还是要吃药。
回到公寓，灵魂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能在窗边坐一晚上，有时候直接躺在某一处角落。
纪清恩发的微信她两小时内的都会看见，可是她不敢回，文字会传达情绪，她生怕纪清恩察觉到什么。
只能利用工作调整好状态后，才敢回复她的消息。
第一个月治疗的情况不太好，她又瘦了一大圈，都没人样了，郑医生说她太心急了，狠狠的批评了她几乎是自虐般的行为。
繁杂的情绪交织在她心底，她没有一点胃口，郑医生知道她和纪清恩的事后，让她照照镜子，“你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会吓到她的。”
眼眶深深凹陷，眼神空洞，毫无光彩，她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郑医生说：“这不是一个能够快速治疗的病，你追求速度，就会变得极端，会再次生病的。”
可没人能管得了她，无奈之下，郑医生只能给她想办法，郑医生说她的太多伤心事都发生在伦敦，让换个环境试试。
然后她就去维也纳了。
回来时正赶上纪清恩发布新专辑，那也是她隔了七年后第一次听纪清恩唱歌。
清新的曲风配着她清脆的声线，缓解了她的情绪。
再次去看钢琴演出的时候，她已经能坐在那听完一整场了，手还是会微微颤抖，但十指交叉能控制住了。
月底她去郑医生那里，看见她用半个多月就恢复了状态，郑医生很惊叹，同时也感叹爱的伟大力量。
纪清恩不满趴进她怀里地撒娇，“那你骗我说去办事情。”
洛宁诡辩道：“这也算办事情。”
纪清恩很有分寸地没再往下问，她跳出那个话题，说：“等我录制完节目，开完演唱会，咱们去游乐场玩吧。”
洛宁应道：“行。”说完她又问：“明早想吃什么？”
纪清恩想起今天下午的‘早饭’生无可恋地说：“不是饺子就行。”
她很尊重传统节日的习俗完全是因为许荃，而许荃是因为她外婆和奶奶，她们家过一次年要吃很多顿饺子。
洛宁也不太会做饭，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她说：“我让杉嵘的后厨做点送过来。”
“太奢侈了吧。”
“还好，杉嵘平时也外送的。”
叮——是纪清恩的手机提示音，面容解锁后，发现是小风发来的下个月的行程表，不是很忙，甚至有几天时间休息时间。
她举着手机给洛宁看，“我空闲的几天你能不能也空出来。”
洛宁打了个哈欠说：“我尽量协调。”
据她观察，洛宁的睡眠很差，这一个哈欠让纪清恩很惊喜，“你困了，快睡吧。”
说完她换了个姿势，把洛宁抱进怀里，哄她睡觉。
寂静的房间响起低低的笑声，纪清恩蹙起眉垂眸看向怀里的人，不解地问道：“笑什么？”
“平时都是我抱你，你突然抱我，我感觉好奇怪。”
不知怎的，这件事仿佛戳中了洛宁的笑穴，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纪清恩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面无表情地说：“今晚分开睡！”
洛宁拽着她的胳膊，哄道：“别嘛，我错了，让你抱。”
纪清恩傲娇道：“让我抱我还不抱了呢。”
她这幅假装生气的小表情，简直萌死了，洛宁笑得无比宠溺，继续哄人，“那我抱你。”
凌晨一点，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亮了下，洛宁捧住她的脸，落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很晚了，睡觉吧。”
一觉醒来，纪清恩又不得不工作了，她在洛宁怀里哼唧哼唧道：“这个工作结束，我要放假，我要过上一年只工作半年的生活！都怪你，之前说不喜欢我了，我一气之下让静姐把我的工作排满了。”
被她指责，洛宁也不恼，柔声道：“好，怪我怪我。”
听她这么说，纪清恩还哪有脾气了。
洗漱的时候，她和洛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节目播出两期了，明天要公布第一次排名，其实也挺无奈的，有些学员在两期节目里都没怎么露过脸，初舞台也被一剪没，而有些学生自带一些粉丝来参加节目，怀念咱们那个时候。”
说完她撇了一眼洛宁的脸色，没有变化，她继续说着，“咱们那时候完完全全拼实力，你知道隋姐为什么这些年不再创办节目吗？”
隋之那时候有资本，但是不太够用，但是她也不想完全妥协资本，创办一档节目的花费太高。
成功推出AugustMoon，已经让公司在国内的爱豆市场站稳脚跟且稳居头部，也没必要花大价钱去做节目了。
但是洛宁没说，她问道：“为什么啊？”
“隋姐说，花费太高，苗子不好，最重要的是，还要被骂。”
现在的粉圈对什么不满都要骂的，骂艺人，骂经纪人，骂经纪公司，甚至自家粉圈有时候都能打起来。
“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我们的事，要慎重，这次粉丝的反应不大，但也还是有些不满的，你暂时不要再做任何事了。”
纪清恩气鼓鼓地看她，“如果我们官宣，我一定会大量脱粉，你会选择官宣吗？”
洛宁严肃道：“恩恩，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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