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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兰蒂斯_尼可拉斯【完结】(73)

  “跟着你,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还能比人可怕?”

  Linda大笑起来。两人又说了一阵往哪里走,末了玉子感叹道:“唉,宇宙太大,而人生有限。”

  “难道不是因为人生有限,生命才显得有趣吗?”

  24小时后,一艘小型飞船带着大量补给,消失在无尽宇宙中。

  后来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消息。

  后来,人们也不再知道亚特兰蒂斯号的消息。

  All the rivers run into the sea; yet the sea is not full; unto the place from whence the rivers come, thither they return again. All things are full of labour; man cannot utter it: the eye is not satisfied with seeing, nor the ear filled with hearing. The thing that hath been, it is that which shall be; and that which is done is that which shall be done: and there is no new thing under the sun. (Ecclesiastes 1 1:9)

  开工,2019.10.03

  一稿,2019.11.15上午,216622字符

  二稿,2019.11.30上午,220170字符

  三稿,2019.12.22上午,220325字符

  作者有话说:

  《人是什么?》

  我是2019年10月3号开始写《亚特兰蒂斯》,一稿写完是在11月15号的上午。二稿修改完是今天,11月30号的上午。最后的几章写的非常快,为什么?因为莫名其妙地被拽去上班了。为免互相影响,在最开始上班的清闲无事的一周里,疯狂干活。从一天写八千字,变成一天写1.2万字,再变成1.4万字的巅峰值。早上上班的路上写,午休时间也写,写得手疼,腰疼。但是完成了,自己,至少在此刻,也是满意的。

  《亚特兰蒂斯》本来是旧稿的名字,准备真的写在“大西洲”的沉没的古国“亚特兰蒂斯”上发生的故事,祭司与贵族女子,商人与贵族女子,这样的安排。这个安排应该可以在《双镯记》的跋当中看见。但是多年来一直没有真的动手写。直到19年的某一天,我在微博上看见,有人问,有没有赛博朋克风格的百合小说?于是我决定,把《亚特兰蒂斯》这个名字移植过来,把我在另一部作品中的世界观移植过来,写一部未来风格的、多少具有赛博朋克风的小说。

  那个“另一部作品”叫做《没有问题》,并未发表在任何地方(除了我的公众号,目前也关闭了查看功能),因为觉得不满意。剧情设计尤其不好。修改起来伤筋动骨,我也一直没动手做。但是那个世界观我觉得是可用的,甚至那就是我所设想的未来,是这个世界尽可能发生的种种未来之一。于是我把那一套世界观移植了过来,把时间线往前推几十年,形成了《亚特兰蒂斯》。换言之,说不定,有一天《没有问题》经过了大规模的修改之后,还能回到发表的地方来。

  限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其实这个世界观里有些东西并没有说得很明白(我多想说明白啊)。但大概来说,这是一个发生在两百年后、由超级公司主导的全新的时代。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高度分化,一边是生活高度科技化和秩序化、生产力极度发达的“都市圈”的人类,一边是出于种种原因被时代进步所抛下的、生活混乱而盲目的“孤儿城”的人类。这是一种对于这个时代我们的整个人类社会与每个文明的小社会都越来越撕裂、对立的反映。

  “孤儿城”这个名字就取自于《没有问题》,我一度有点讨厌它,认为应该更改。但后来想了想它在我脑海里的种种画面和概念,这个名字还是正确的:它是时代和发展的孤儿,里面的人也是孤儿,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的那种孤儿。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孤儿城是我心目中文明经历剧烈坍缩之后的样子,丛林化、暴力化,扭曲,怪异,以丑为美,但也有人性的闪光点,是一种剧烈交叉的状态。

  而都市圈则是发展的另一方面,是“一切都按照既定路线走下去”之后会发生的我以为的样子——AI高度发达,人造人遍地都是,科技,科技,科技!但这种情况下的人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一本科幻小说是完全关于未来的,它们都关于现在。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是空虚的,是high tech、low life的,这种赛博朋克最明显的特质如今就发生在中国,发生得也最深刻。我们的精神在这样的生活和发展中会更好吗?我不知道。我的观点之一,是正如我在文中所说的那句话,对于人类整体,毫无疑问是更强大更好的,但是对于单一个体,就不知道了。再有,在都市圈中,有大量的人并非陈蕴这样不可或缺的人,他们从事的工作本质上是安慰剂性质的,社会系统给予他们安慰剂的目的仅仅是让他们安安静静地活着,不要捣乱。你看看如今的社会,有些职位的存在,并不是因为科技和机器不能替代,而是替代了之后原本占据这些职位的人将无处可去,成为社会的灾难。

  科技不一定使得生活更美好,也不一定把人类变得更强大,它可能使得部分人类变得更愚蠢和无能。想想这一点吧:从个人掌握的技能来说,我们这一代、高度依赖网络、赛博化的这一代人,显然不如我们的先辈,更不如原始人,但我们的科技领先。

  这是我的在文中想要表达的一个方面。当然还有很多方面,很多内容,比如说迷因、文明,但我最想说的核心论点,还是“人是什么”。

  当我一开始设定角色的时候,就开始想要制造戏剧冲突。陈蕴和禹品一开始互相对立,最后又交换了立场,并且互相理解,其实很好,但不剧烈。我把眼光放在另一对CP上,她们要怎么样才能对立起来呢?然后我想起了Rachel,《银翼杀手》里那绝美的Rachel。对啊,就这样!还有什么,比一个本来不是人的人造人最后变得像人、身处一群绝对是人类却不像人的人之中更有意思?当她利用本来一张白纸的玉子,当她因此心生愧疚,当她由此产生了爱与独立意志,她成为了人!

  我的确认为人之所以是人并非因为理性使得我们区别于其他生物。其他生物又不是不会趋利避害,趋利避害何尝不能算是理性?只有爱才能使得我们不趋利避害地去与所爱之人共生死,爱使得我们做出反常举动,爱使得我们成为人。

  要这样说,想一想从《银翼杀手》到《银翼杀手2049》也是如此。这两部电影也都是我非常喜欢的电影。它们看上去科幻,实际上讨论的是人性。我喜欢这样,因为人性才是最古老和绕不开的话题。

  我们到底是一种社会准则的集合体,是一具身躯血肉,还是一段说不清的大脑电讯号(假如这就是意识的话)?这样的讨论我在文中写过,但最使我喜欢的有关的桥段是——与四位主角都没有关系——泰瑞莉亚完成手术的时候。两个泰瑞莉亚同时存在,一个生,一个死。剥去这样,剥去那样,同时存在两个我,谁才是我?我又是谁?

  如果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对于人造人,或许我们就可以换种想法——真的乐观地像是《底特律变人》一样好,而不是《黑客帝国》那样。当然,《黑客帝国》中最可怕的是AI。

  回来说说人物。为了便于你们想象,我可以告诉你们,Linda的原型是查里兹·塞隆,妻夫玉子是北川景子,禹品是竹内结子,陈蕴是吉濑美智子。Linda的名字是从我私人的回忆里提取的,但并无投射,重要的是,这个名字异常普通。普通到和王伟李伟一样。这些山上的掌权者们给这些“超人”一样的人造人起如此普通的名字,我觉得这里面含有极其微妙的鄙视和对身份的禁锢。

  就像阿Q被揪着辫子骂的那句话一样。

  当然,你们也可以随意去理解山上的“他们”到底是谁,我当然有我的答案。我不能直接写,于是我用了许多隐喻——正如书中其他地方一样,隐喻部分被解开于脚注中——我想如果你愿意去想一想,总可以与我在答案的那个点上交汇。

  我非常喜欢Linda和玉子的故事线,喜欢那种纠缠和迷醉。我固然给了她们一个好结局,但我写完之后并没有多放松,也不快乐,反而是觉得惆怅。因为那是一个破败的世界,历史车轮走向了某个不可预料的方向的世界,而她们选择逃亡,逃离地球,逃向无尽的宇宙,流浪至死。如果我对未来足够乐观,我应该让她们留下来。

  在禹品与陈蕴的故事中,我一开始很喜欢禹品那种不羁,但最后发现,最吸引人——至少是吸引我的——是陈蕴的转变。不想做,不得不做,因为想要追寻什么别的,这种矛盾感才是人生一部分的主题。看上去顺风顺水,其实也付出了许多旁人无法想象的东西。如果这个故事能变成游戏去感受,我还真想变成陈蕴去感受一回。从陈蕴的“不想”到“不得不”的角度来说,禹品和陈蕴的故事是末世的文明传承者的故事。因为是末世,她们终老于那山中风景秀美之地。我想想那地方,应该是林芝那样的。或者更好一些。

  这么一想,似乎整个故事的背景和背景中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致于我的四位主角根本无力抵抗。我想这也是赛博朋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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