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这句话骇住,一个愣神的功夫,她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下一刻,我睁开了眼。
眼前模糊一片,嘴巴里苦苦的,铁锈的味道,耳朵也听不太清,总感觉有苍蝇在嗡嗡嗡,我动了动手指,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我死了吗?为什么这里漆黑一片,头好痛,像被据开了一样,我不会是下地狱了吧。
我开始仔细回忆这十年来做过的错事,但除了七岁时把一个小姐撞进了湖里,再也想不起其他事。
“你醒了?”
突然右边传来一道声音,将我从忏悔中拉了出来。
这声音温柔好听,像小溪流一样,又清又脆。
如果地狱的恶鬼都是这样讲话的,那其实也不错。
我费劲偏头去看,烛火被点亮了,眼前模糊逐渐退了一些,但还是蒙了一层纱,看不太清楚。
我看见了一个女子站在那里,烛光从她的背后透过来,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像天上的神仙。
我想,我应该是到天堂了。
“没有醒吗?”女子侧了侧头,耳朵偏过来听我的动静。
我想回答她,但张了张嘴发不出来一个音,嗓子又干又疼,知觉一瞬间全回来了,连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走了几步,停在我面前。
“很疼吗?”她问。
很疼,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我很想跟她说话,用尽力气,终于蹦出来了一声“疼”。
我看见她柳条一样弯弯的眉毛起了褶皱,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摸我的脸。
在她手抚上我脸颊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这剧烈的疼,两眼一翻,再次陷入无尽黑暗。
我又做梦了,梦里是那个被我撞下水的小姐。
她有着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问我:“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害怕极了,我想她应该是要来拉我下地狱的。
但我不能跟她走,我想起了娘亲骂我不争气的样子,还有那个温声关心我的仙子。
于是,我对她说:“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看起来气急了,但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神里是要杀人的怒火,她说:“我恨你。”
恨吧恨吧,她是应该恨我的,因为我确实推了她,甚至因为害怕,没有叫人。
她消失了,跟娘亲一样。
我开始穿梭在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会是变成猪头的坏蛋爹,一会是漂亮楼里的大姐姐,一会又是人牙子那颗长了毛的黑痣。
最后,我看见了那个仙子,她对我说“醒来吧”。
我再次睁开了眼,这次不是漆黑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睛努力适应了许久,终于看清了。
我正躺在一张草席上,头顶是挂着蛛网的梁柱,旁边摆了好些扫帚簸箕,像个堆放杂物的房间。
这是哪里?
“吱呀”一声响,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转着头看过去,是那个仙子!
“啊,啊。”我有些激动,张口就喊,这次发出声音来了,但嘶哑得难听。
她应该是听见我的声音了,往我这边走过来。
她走得很慢,手摸着墙壁,一步一顿,微微偏着头,脸上很谨慎。
我这才发现,她好像看不见。
她摸索着走了好一会才到我旁边,蹲身下来,手摸到了我的胳膊,捏了两下。
“别怕,别怕,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她轻声说。
我感受着她手心传过来的温热,心里暖暖的,又“啊”了一声回应她。
她听到了,嘴角牵起来笑着对我说:“我叫陈阿香,你叫什么?”
我叫狗丫。
但我没说,我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狗才叫这个名字。
她没听到我的回答,睫毛垂了下来,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说:“没关系,以后你跟了我,我可以给你换个名字。”
她的眼睛很好看,瞳孔是板栗一样的眼色,我很喜欢吃烤板栗。
我笑了,想说“好”,但张嘴又变成了“啊”。
自那天过后,我就在这个破房间里住了下来,仙子会每天过来给我送饭,基本都是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又香又甜。
其实我从来没吃过馒头,以前在家里,基本都是喝米汤,坏蛋爹高兴的时候会给我碗里加点米粒,我就数着颗吃,那时候想如果以后顿顿能吃米饭啃馒头,那简直太幸福了。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是仙子替我实现的,仙子叫陈阿香。
我狗丫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对陈阿香。
我数着日子过了一个月,身上的伤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嗓子也好利索,可以说话了,只是额头上留了个疤,像弯月。
这天,我依旧在破房间里等着陈阿香,直到晚上,她也没有来。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当日被人牙子带进的正是陈府,在陈府被打晕后,是陈阿香救了我,而她姓陈。
陈家是商人大家,城里好多商铺都是他家的,我听大娘们唠过,陈家大哥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很早就成为了陈家真正掌权人。
而陈家二哥精于诗词歌赋,坊间多多流传他的诗,才子风流。
但从未听过陈家还有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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