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映雪的照片就很正常，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清，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老婆就是好看，证件照都拍的那么美。
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莫映雪伸手过来，拿走了她的离婚证。
等走出民政局，两人站在门口的小喷泉边上发呆。
她们之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再近一步好像就不礼貌了。
忽然冷淡下来的气氛，终于让越蕾有些自己真的跟老婆离婚了的实感。
喷泉的水波折射到莫映雪比常人要白一个色号的脸庞上，衬的她比以往更加冷艳。
就像是一朵精致透明的冰凉雪花，远观时是最美的，稍微靠近一步就会融化消失。
明明莫映雪只比自己小半岁，但时光好像不会在她脸上落下任何痕迹，身上的皮肉还是细细嫩嫩的，摸起来也很柔软细腻，塞到学生堆里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她实在不想跟她离婚，但是也没办法。
“一会儿要一起吃个饭吗？证拿到了，从今天晚上起我就不回去住了。”
越蕾说完这句话，静静的看着莫映雪，期待着她的回答。
莫映雪抬起头，视线今天第一次与越蕾对上，她抿了抿唇。
“不了，我还有约。”
语罢像是很着急似的，转头就走，身影越来越远。
老婆跟人有约？
什么人？她怎么没听说过？
听到这话，越蕾下意识就想追上去缠问，但下一秒她想起这里是民政局门口，她们已经离婚了，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追问。
她的步伐停住，深呼吸一遭，换了个方向离开。
刚拐过一个弯，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越蕾今天忙着弄这弄那，一整天就只吃了点软糖，现在应该是低血糖了。
她蹲坐在路边，眼前一片漆黑，她就着黑暗开始摸包里还没有剩下糖或食物。
谁知这次的眩晕比以往加起来都要严重。
恍惚间越蕾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越蕾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按下接通键，那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喂，小越啊。咱们不是说好我儿子要回来结婚，那个房子不续租了吗？你什么时候开始搬家，需不需要帮忙呀？”
越蕾蹭的一下爬起来，疑惑道：“周姨？”
她八年前租过周姨的房子。
房子住的挺舒心的，就是退租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弄的场面不太好看。
“对，是我。你先别睡觉了，房子的事还挺着急的，你尽快搬啊。”
挂掉电话，越蕾揉揉脑袋，环顾四周。
越看心里越咯噔。
这是一个被隔成了好几个单间的大平层，每个隔间都是精心装饰过的直播间。
此时有主播还没下播，跟大哥大姐嬉笑逗乐的声音不断传出屋子。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此时是八年前的6月14日，越蕾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网红孵化事业刚起步，还不认识莫映雪的时候。
第2章 这个时间，她们还没离婚。
越蕾爬起来想了很久，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低血糖一下就能穿越到八年前，一下思考了很多很多。
直到一道甜美的声音，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的耳朵——
“姐姐们，小泡芙要下播啦！么么么，明天见！梦里也要和小泡芙相见哦！”
越蕾垂下眼眸，意识到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
她捏了捏眉心，搬家这事得尽快。
上一世周姨表面说她儿子要回来结婚，房子不能租给她们。
但其实是因为她儿子刚从监狱放出来。
她不想跟他一起住，所以给他另寻了一个落脚点。
上一世她们想着房租还没到期，搬的动作稍慢，没成想就跟周姨那个儿子碰上了面。
越蕾招的都是女主播、女运营，平时氛围很好，大家在公司呆着也互相不设防。
谁知小泡芙下播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在客厅坐着。
拿着不知道谁丢在哪儿的T恤衫在脸上一边蹭一边嗅，她整个人都快吓疯了。
越蕾记得那时候自己作息混乱，也是刚睡醒。
听见有人大叫，她立刻推门出去。
上一世幸亏大家团结，主播们壮着胆子拿出应对直播间大哥的招数哄着周姨儿子开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越蕾趁机拿出防狼喷雾喷到他眼睛里，然后及时报警，这才没人受到伤害。
但两方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周姨她儿子眼睛都快被辣椒水喷瞎了。
临收房时，自然看她们哪儿都不顺眼。
一会儿要求她们把房子装修成原来的模样，一会儿又说墙壁脏了柜子坏了，花式要求赔钱。
临时搬家本就费事，又有周姨从中阻挠。
她们为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弄的几个主播好几天开不了播，大哥大姐没留住，眼看事业要黄，也顺势要辞职。
那时候华国直播事业还在起步阶段。
越蕾念着大家关系不错，就没有跟主播签正式合同，只是简单承诺了工资分成。
结果这桩事出来，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几个大主播说走就走，先前的投入全都成了泡影。
因为搬家这事，刚起步的网红孵化公司就跟被人扒了层皮、啃噬殆尽了一样。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周姨儿子明天就该上门找茬了。
虽然上一世越蕾受教训后以此为戒，重新招人时都按部就班的签合同走流程，没有再做为她人织嫁衣的事。
顺着互联网飞速发展的劲头做大做强，赚了好多钱。
但她最后也输在了这上面，还差点进监狱。
越蕾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想好这一世要不要继续走这条老路，但也知道赶紧召集大家搬走才是正事。
周姨儿子那么恶心的家伙，不跟他碰面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越蕾拿出手机准备在群里发消息。
她习惯性的输入密码，却显示解锁失败了。
越蕾拧起眉头盯着锁屏看了很久很久，忽然一拍脑袋：“哎，这时候还不认识老婆呢，密码是我的生日。”
^
两小时后，全公司上下八位主播，以及其余不上镜的运营、会计、保洁等十三人齐齐聚在客厅。
越蕾倚靠在长沙发上，两腿交叠翘着，讲出她想解散公司的念头。
“越总，真的不干了？为啥啊？”上辈子出事后跑路最快的运营问道。
越蕾看见她就不太顺眼，语气冷冷道，“医生说我压力太大，血压比正常人高，血糖比正常人低，继续这样昼夜不分的生活下去容易早死。
而且周姨这房子不给租了，一想到要重新装修，重新开播，重新起步。
我就一个头两个大，还不如不干了，养养身体。”
在她手底下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个老板比较神经，说话老是不客气。
互联网行业本来压力就大，她们公司虽然没有压基础工资，但是业绩跟奖金也拖了几个月没发。
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寻找其他出路了。
听到这话，看到越蕾肃杀的表情，大家意识到她可能是铁了心要提桶跑路。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工资跟奖金今天能发吗？我该交房租了越总。”这是刚入职的小主播问的。
越蕾对她没什么印象，想来此人应该是出事后一起跟着跑路的。
大家没有一起共事多久。
越蕾点头：“发，今天就都给你们发，大家好聚好散嘛。”
看着年轻姑娘们议论纷纷，一副前路茫茫的模样。
越蕾拍了拍手，道出自己的计划：“今天晚上我就准备给周姨交钥匙了，所以每个隔间里的装潢，你们看得上就拿回家吧，不拿也便宜她了。
电脑的话想要也带走，配置都是最新的，我也不多要，给你们按五折算，可以拿工资抵，主播想要优先。”
她们公司最红的主播小泡芙不知为何眼泪就落了下来，带着哭腔道：“越总，真的要解散吗？太突然了，我不想走……”
小泡芙越蕾记得很清楚，她是她们公司现阶段最火的主播。
嘴很甜，会来事。
平时越蕾老带她出去吃饭、谈合作。
这次风波后她还在，后来又播了五年才和平解约。
自己突然要求停播，对小泡芙这类上一世一直跟着自己的主播也不太公平。
越蕾垂眸忖思，“账号是公司的财产，我要交运营费用的，这个你们不能带走。
但是要想继续播，我可以签分成约，公司不再给你们提供帮助，只要一成抽成，剩余播出来的钱都归你们自己。”
主播私人跟平台签约，那就只能五五分。
通过公会之后，可以谈到更好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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