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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_猫一口【完结】(13)

  等等!今日,她好像提过一瓯春,因何而提来着?

  眼看就要阖目睡去,流萤意识模糊想起,她今日消遣庄语安,诓她去了一瓯春。

  困意深沉,让她没法再往下想,顷刻堕入梦乡,醒来已是翌日天明,青黑天际裂出缝隙,流萤坐起时头疼欲裂,又将昨夜睡前记起的事情忘了个精光。

  今日随驾去往汤泉行宫,今上的车队出了宣和门,流萤下意识回头看,远远看到裴璎的背影,一袭红衣被风吹起,恍如隔世。

  一路平安,车队翌日清晨抵达汤泉行宫。却不曾料想,陛下刚到汤泉行宫,夜里突发急症。寝殿外被卫军围了一圈,随行太医进进出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个比一个害怕。

  官员们都被下令禁足,出不了偏殿。夜色中,整座行宫犹如将开的沸水,细碎的响动下,山雨欲来。偏殿官员惊恐不已,三两位冒险往外看,却被卫军刀剑吓回来。流萤静坐房中,心知今夜情况,也早想好了如何应对,只是有两件事,她还在纠结。

  她在想,要不要此时拉一把元淼。

  她还在想,要不要抢了某个人的功劳。

  前世此时,陛下到汤泉行宫当夜突发急诊,呼吸艰难咳嗽不止,太医遍试无用,平素起效的方子全部失效。一连三日,陛下病症未见缓解,随行太医已有两人被拉出去杖责。官员所居偏殿人人自危,起先感谢流萤把她们算进随侍名单的那些人,眼瞧着噩事将至,又个个憎恨流萤将自己牵扯其中,生死难料。

  千钧一发之际,是随行医官中一名医士站出来,冒死用药,这才治好了陛下急症。

  流萤记得那医士的名字,黄程。

  往后多年,她是裴璎手中剑,行医救人也杀人,诸般罪孽加身,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一切的开端,是曾经的自己,前世的许流萤。

  是她,把黄程引荐给裴璎,带她走上一条不归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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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萤:自救中,勿扰

  一分钟后:

  诶,这里有个老朋友,也救上~

  诶,那里还有一个,一起救了~

  ......

  一路捞人,根本停不下来

  第11章

  月上中天,汤泉行宫燃灯如昼,越是寂静无声,越叫人心浮动惊恐。流萤静静坐了许久,夜色越深,心中所思反更清明。

  终于,她想定如何做。

  前世所历至今醒目,流萤取了纸笔,任凭外间浮动不安,隐约指责声穿墙入耳也不为所动,仔细将前世黄程所提缓解之法和药方写下来。墨迹浸染纸张,流萤写完停笔,纸上墨迹还未干,行宫深处忽地传出一阵哀嚎惨叫,像把卷刃的刀,刺啦一下划破夜空,将夜色割出一道遍布哀痕的曲折裂口,听得人全身发麻。

  是有太医被拖出去杖责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个个细皮嫩肉,一板子下去几乎要命。流萤心里一急,立时卷好纸张要出门,走前又记起元淼,想了想,还是先去叩了元淼房门,“元主簿,在下许流萤。”

  流萤声音刚一出来,周遭几间房都掉出些动静,有人小心翼翼开了门扇,露只眼睛出来,只为瞪许流萤一眼,聊表怨恨。

  陛下安危尚不可知,眼瞧着行宫那边太医开始出事,偏殿好些官员已经心如滚油煎烤,怨来怪去,最终都把此事归结天官院,归结许流萤头上,只恨她把自己牵涉其中。

  这些人里,除了元淼和舒荣,大都是忠于陛下的纯臣,若陛下在行宫有失,待回到上京后皇权更改,这群人焉知还有没有活路。

  流萤知道她们心里如何想,也知她们的不易,更知旁人心绪不该乱了自己,眉眼无波站在元淼门外。很快,房门从里被打开,流萤不自觉挂了笑意,“在下有几句话想同元主簿说,进去可会打扰?”

  元淼神色不大好,点头让她进来。

  隔壁房间的官员从门缝往外看,眼看着许流萤神色变化,笑着进了元淼房里,眼睛瞪大又瞪大,贴耳听不见什么动静,才依依不舍关了房门。

  元淼房内,流萤手里捏着刚刚写好的药方,见元淼面上疲态忧虑尽显,心知她虽听命大殿下,却更多是因着知遇之恩,对陛下还是忠心的。这样好的一个人,却......

  前世狱中惨状浮现眼前,流萤再看元淼只觉心痛惭愧,踌躇站着。元淼勉力对她笑了笑,“许少尹坐下说话。”

  两人茶桌两侧坐下,屋内没有热茶,铜盆中暖炭也熄了几块,屋子里隐约泛着凉气,只有几盏烛灯撑着些微亮光暖意。流萤也不啰嗦,又恐隔墙有耳,轻声道:“陛下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佑,元主簿也不必过分忧心。”

  这话人人都说得,元淼听了无甚反应,只笑着点点头:“少尹此时找我,是有要紧事?”

  “是。”

  流萤将手里药方展开递给她,故作为难道:“其实我有一方药,或可解陛下急症。只是怕......”

  元淼惊讶,接了药方过去仔细看着,流萤继续道:“只是太医院诸位太医都用药不成,若我将此药方交出去,成则不必说,怕的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连累家人。 ”

  其实流萤和元淼的关系远不到能说这些的程度,现下她与元淼的关系,还不似前世那般惺惺相惜。流萤话说出口,又怕元淼觉得自己突兀,找补了一下:“此刻偏殿诸位同僚,一大半都对我心存怨怪,余下几位,也只有元主簿同我说过两句话。或许有些突兀,但实在是忧心如焚,才来打扰元主簿。“

  元淼的眼睛仍然盯着那张药方,流萤捏着袖口,又道:“流萤自知,眼下陛下病急,哪怕冒死也该将药方呈递上去,只是流萤凡尘俗人,心中畏惧,想来问问元主簿,若此药方在你手里,你会如何做?”

  流萤的话已经说完,但见元淼依旧沉默,心知于元淼而言,这是没有把握,稍有差池就会掉脑袋的事情,也不想勉强她,起身要走时,元淼开了口:“许少尹几成把握?”

  流萤又坐下来,想说十成,顿了下答她:“至少七八成。”

  七八成......此事若无十成,都等同于送命。

  寂静行宫中,又有太医哀嚎在夜里翻滚。元淼将药方还给流萤,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少尹的药方从何处得来?”

  流萤来时,早备好了说辞:“在下幼时家贫,全靠祖母祖父采石谋生,托举家母读书。后来家母为官,虽只地方小吏,却也大大缓解家中拮据。只可怜祖母祖父,多年积劳成疾,患了石匠病。此病乃民间叫法,患此病者多为石匠、采石人,其病症与陛下相似,重咳不止,痉挛昏迷。家母四处求医,终于得来这张药方,救了祖母祖父性命。”

  这话半真半假,只是从流萤这张嘴里说出来,都带了十二分的真切,“元主簿,若是你,现下该当如何?”

  元淼与流萤对视,仔细看她的眼睛。流萤有些不自在,想躲,反而朝她笑了笑,刚一笑完,却见元淼脸上反倒浮上一抹尴尬,移了眼神同自己说,“陛下危急之中,若我有此药方,定冒死呈递。”

  流萤眼里笑意更深:“既如此,元主簿可愿陪我同去陛下寝殿。”

  这一次,就当弥补前世愧疚吧。

  见元淼愣住,流萤又道:“若成,此事你我同功。若有不慎,你也只是随我同行,并不知药方仔细。”

  屋内铜盆炭火又熄了一块,元淼低头垂眸,轻笑了声:“许少尹当我什么人?”

  其实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奇妙,有些人你不必与她有何渊源,甚至不必同她相识多久,哪怕将将相遇,只消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胜寻常之交许多年。

  元淼是这样感觉的,等她和许流萤一起站在偏殿大门外,听她同卫军说自己手里有药方,即刻就要面见陛下时,她才终于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

  去往陛下寝殿的路寒凉漫长,冬夜至深,万物似乎凝结,就连天上星都隐匿,徒留墨色悬盖。流萤被卫军领进寝殿,元淼候在殿外,面露担忧。流萤走前朝她笑,轻声安抚着:“多谢元主簿同行。”

  寝殿之中药味弥漫,内侍、太医立了一大片人,个个心内惊恐害怕,偏还要极力压制下去,眉眼紧绷,每张脸都透着诡异的平静。流萤远远跪下来,内侍总管徐元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药方,“你可知此药若有不慎,该当何罪?”

  流萤低头回话:“在下知晓,愿以命呈递。”

  实在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太医们个个束手无策,陛下时醒时昏,重咳难止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徐元攥着手里药方,又听流萤讲了一遍这药方来历,皱眉思索着,唤了殿中太医过来商议。

  御榻上陛下又重重咳了几声,太医们赶忙领着流萤往角落去,仔细端详药方。流萤在旁解释:“此药在下可以命担保。陛下患有肺痈,行宫汤泉池造于岩石洞窟中,为防蚊虫鼠蚁四周涂有大量绿矾,绿矾经汤泉热气发散后呈雾状,陛下吸入体内加重肺痈,再加绿矾堵塞才致气道狭窄痉挛,因而重咳难止。此种外邪引动伏痰,肺气上逆气虚不摄病症,民间称为石匠病,在下祖母祖父曾有同等病症,便是照这方子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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