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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_猫一口【完结】(15)

  流萤记得,那日事后她来自己府上,痛哭不止。那是流萤第一次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多年,她眼见黄程帮裴璎做了许多事,救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

  可再没有一次,见她这样哭过。死前最后一次,流萤去见黄程,看到她在家中佛堂上香,笑着对自己说,只怕死后日子难过,因而活着的时候,多做些供奉,为死后积德。

  流萤的视线从火舌上移开,想到这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又想到裴璎,想起那些说不清对错的过去,只淡淡的想着,从前,自己实在帮裴璎做了许多本不该的事情。

  或许即便裴璎不下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心中如此想,反倒平静一些。流萤起身想去换身衣裳躺下,刚一动,就听有人在外叩门,动作很轻,“许少尹可是睡下了?”

  流萤前去开门,看见元淼提了一壶酒站在门外,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自己说:“睡不着,想来问问许少尹,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流萤失笑,只觉这人奇怪的有些好笑了,侧身准备让她进来。元淼半个身子进了门,流萤视线一动,却见远处夜色中,有什么身影在动,本要让开些的身体停下来,与元淼几乎贴在一起。

  元淼吓了一跳:“许、许少尹?”

  流萤没说话,看着远处黑影一闪而过,有意与元淼更近些,面上笑意都比方才更深些,等看着那身影彻底消失夜色中,才让元淼进来,关上房门。

  流萤和元淼的关系,亲近的太快,几杯酒喝下去,两人就已如至交好友一般开始谈天说地。流萤接过元淼又递来的一杯酒,喝下前想着,若是卫泠看见此等场景,怕会立刻把自己提到房门外去吧。

  想到卫泠那张冷脸,流萤忍不住笑出声。

  元淼端着酒杯看她,“少尹笑什么?”

  流萤笑的停不下来,干脆搁了酒杯捂着肚子笑,连道没什么。

  元淼还是端着酒杯看她,忽然没头没脑问道:“这世上有人喜欢女子,有人喜欢男子,也有人女男亦可,不知少尹是哪一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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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醋王来袭~~~

  PS.周日容我休息一天哈,后天更新嘿嘿

  第13章

  流萤的笑戛然而止,酒意瞬间醒了一大半,抬眸对上元淼的眼睛,只觉说不出的奇怪。

  前世,她从未看过元淼喝醉,更不曾听她与自己言及朝政以外的事情。她和元淼之间,虽有欣赏却未深交,忽然听她问出此等问题,流萤下意识逃避,甚至对元淼这个人都有了几分抗拒。

  冷酒暖炭中,二人之间一瞬沉默,流萤未答元淼问话,只伸手将面前酒杯推远了一点,“元主簿喝多了。”

  元淼摇头,双眼却已经开始迷离,像看什么奇异的东西一般看着流萤,半晌没开口,仰脖干了杯中酒。

  酒杯“砰”地一声敲在桌上,桌上烛火都随之一晃。流萤皱眉,却见元淼眼睛里燃着一双火苗,比桌上烛灯火苗更鲜红,跃动着逼近自己。

  元淼的脸靠过来,眼看很近,又突然停下,只静静看着自己。气氛一时有些奇怪,流萤皱眉,思虑要不要开口让元淼回房休息,没等开口,就见元淼起身告辞,还不忘将她提来的酒壶带走,“夜深了,许少尹歇息吧。”

  话说到一半,元淼就这么没头没尾地走了。流萤送她出门,回屋后看着桌上烛火忽觉心烦,熄了灯坐在桌边,静默中,或许酒意还未全然散去,流萤垂眸,又想起裴璎。

  上一次与公主同饮,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若非刻意回想,就快要忘记了。

  前世死前,她与裴璎其实已相见甚少。一整年,两人见面不过三四次,每每相见也是不欢而散,见一面气三月,不如不见。

  十二年相伴,她们之间掺杂太多,不知是爱久生厌,还是假戏真做,本来说好做戏决裂的两个人,竟当真一日更比一日冷淡。

  她怨裴璎行事狠厉,见死不救,裴璎气她里外不分,天真愚蠢。起初流萤都可退步,只要公主所愿能成,她什么都可做。可随着元淼入狱,黄程郁郁,再到卫泠离京,流萤惶惑,已不知自己所做究竟是对是错。

  人生终不似初见,落花尽头只剩遗憾。卫泠离京,成了压垮彼此的最后一根稻草。

  流萤记得,卫泠离京那一夜,自己去过启祥宫,想要见裴璎一面。秋夜萧瑟,启祥宫大门外落叶纷纷,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云瑶出来传话时,她整个人几乎被落叶埋住。

  裴璎不肯见她。深秋风凉,二公主在启祥宫与庄语安温酒夜话,自是没有功夫听自己说那些求情废话。

  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裴璎。再后来,便是隆冬雪夜,收到裴璎派人送来书信,邀她赴死。

  前世中伤犹然在目,流萤突然冷的厉害,像在积雪里躺了整夜,从头到脚都冷到发颤,强撑着艰难起身摸索到床边,和衣而卧,整个人缩在冬被里,却仍不觉暖。

  这一夜睡得很艰难,前世画面好似梦魇,怎么也挥不散。半梦半睡中,唯有裴璎的脸越发清晰,寒冰凝结的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

  须臾,有血从那双眼里流出来,潺潺不尽。流萤梦中惊起,看见外间天色青黑,薄光照进窗扇,将明未明之际,再睡也是睡不下了。

  这日午后,流萤和元淼一起被传召正殿面圣。用药过后,陛下气色好转不少,虽隔着床帷,但流萤已能明显听出来,陛下说话不似前夜那般虚弱,就连在旁侍奉的徐总管都眉目和善不少。

  只是一番夸赞后,受赏的只有元淼一人。流萤跪在殿中,始终低头,听到陛下让元淼先退下,又命自己上前些。

  流萤近前,跪在御榻下方,隔着床帷听到陛下开口:“你是云度身边的人,这一番有功,朕便替你做主,记在云度头上吧。”

  流萤跪地俯首,听清了陛下话中之意:她是二公主的人,即便有功也难受赏,陛下所言记在二公主头上,不过是轻轻揭过。

  大殿下与二殿下相争,陛下一面放纵,一面制衡。凡两位殿下心腹,几乎都只担些闲职,流萤如此,太常院太祝舒荣亦是。

  也因此,大殿下需要元淼,二殿下需要……需要一个为她所用的流萤。

  流萤心知肚明,恭敬回话,同二公主划清了界线:“回陛下,微臣昨夜冒死献药只为陛下凰体康健,并无私心求功。微臣十岁入宫,曾为二公主伴读,现任职天官院,所司所求唯社稷、唯圣心耳。天家骨肉至亲,万死不敢妄攀,但知尽忠职守,余者不敢有思,亦不敢有求。”

  这话说的如此重,言辞尽表纯臣之意,御榻上一时沉默,似在思索。

  徐元侍立在旁,闻言俯身同陛下说了几句。流萤始终跪地俯首,不知过了多久,耳里听见有人近前来的声音,是徐总管。

  “陛下累了,许大人先请回吧。大人此番功高,陛下休养后会再召论功的。”

  流萤叩谢圣恩,恍恍惚惚出了正殿。

  行宫正殿外冷风大作,殿内暖如春夏,外间寒凉刺骨。流萤拢紧身上披氅往偏殿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与怨。

  她心知自己无错,本就该与裴璎划清界限,可当真将那段话说出来时,她却忍不住地想,若……若是……

  若是二公主听到自己如此说,可会觉得难过?

  天家骨肉不敢妄攀,不敢有思,不敢有求。

  可从前,她已攀附多年,予取予求过。如今重来推翻一切,恍惚中,她竟不知从前十二年究竟算什么了。

  若是梦一场,这梦也未免太刻骨铭心。

  整日,流萤的心都不怎么平静,白日安排各处事务时碰到舒荣,她好像看见舒荣同自己说话,可端端正正站着听了半天,脑中什么也没记下,只敷衍着应了一声好。

  就连元淼来同她说话时,流萤也是云里雾里,木讷点了点头。

  入夜无事,陛下也已用膳用药歇下了,流萤一日事毕,从正殿外走时,看到黄程迎面朝自己走来,拱手对自己行礼,恭恭敬敬说了句什么。

  流萤两耳嗡鸣,整个人像是陷入山雨欲来前的困顿,说不清的恍惚心悸,根本听不进去黄程说了什么,只听到她问了句“可好”,脑内嗡鸣乱流涌动,流萤快速应了一声好,便作别往偏殿去了。

  夜幕垂盖,整座行宫渐渐安静下来。门外叩门声响的时候,流萤正在镜前梳发,白日束起的长发散下来,如瀑一般。

  镜中,流萤看着自己,面上是前所未有地疲累。耳里听到叩门声,只觉一阵烦躁,并不想起身。

  那声音却没听,又重重响了两下。

  流萤以为元淼又来了,起身走到门后,听着那敲门声咚咚猛响两声就戛然而止,又想起昨夜元淼的奇怪,开门的手收回来,有些犹豫。

  站在门后犹豫的瞬间,门外又是两声“咚咚”,像是催着自己开门。心道元淼或是有要紧事,虽有不耐,流萤还是抬手开门,哪知门扇刚拉开一条缝隙,就被人从外面猛地一把推开,险些将流萤撞倒在地,得亏她使劲把着门框,才不至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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