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的日子你不要,偏要卯着劲跟我斗?你怕是忘了,你,还有你那个死了的阿父,都不过是破落门户出身,侥天之幸进了宫,托生天家,很应该知足了,偏你不知足,非要自寻死路。”
“阿璎,”裴璇低下声音唤她,“为何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呢?阿姐待你好,你便听阿姐的话,你我......”
你我一母同胞也没关系,都没关系的。
后面的话,裴璇没说,只是看着裴璎满是恨意的眼睛,有那么一抹失落在心头闪过,眨眼消失。
像是看到许久不见的小阿璎,雷雨夜,缩在寝殿里不敢哭,裴璇走过去,将她拉起来,“跟阿姐来,阿姐哄你睡,好吗?”
小阿璎很乖,不会反抗,乖乖跟着自己走。
可是从始至终,只有裴璇自己知道,她一开始便是带着恶意去的。
她厌恶那个父家破败的胞妹,一想到她往后要与自己争皇位,就更是厌恶。她接近她,想把她捏在掌心欺负,可那个小人儿乖巧的很,会甜甜地叫自己阿姐,会替自己整理脏污的裙摆,会在纸上歪歪扭扭写自己的名,会老远就张开双手朝自己跑来,像个小小狗,整日摇着尾巴。
小阿璎很会撒娇,弄乱了自己的书桌,还要笑嘻嘻凑过来,“阿姐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那么乖,乖到裴璇下不了手,她难以承认,自己是喜欢这个胞妹的靠近。她尝试拥抱她,真心地抚摸她,第一次紧张,第二次忐忑,第三次坦然......
可是慢慢地,那孩子长大了,她瞪着自己,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好似小兽发狂,再也不可爱了。
裴璇冷冷看着眼前人,心里厌恶憎恨她多年,只有羞辱她,看她痛苦,看她绝望,她的心里才会生出一丝丝的舒坦。
裴璇逼近她,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朗州之事姑且算你赢了一回,只是我付出了代价,你也要。”
裴璎咬碎了牙,“凭、什、么!”
“凭什么?我做事,何需问凭什么?”
“我早该下手才对,”裴璇微眯着眼看裴璎,笑意底下迸出杀意,“那个小伴读,许流萤,我早该下手除掉她。”
一句话劈头盖脸砸下来,裴璎只觉脑中像被烈焰浇灌,艰难伸出手,抓住裴璇的衣领,不知是力道过大,还是裴璇故意为之,刚一抓住就见裴璇倒下来,与自己一同倒在床上。
寒凉的身体贴上来,像被什么厉鬼凶神压住,裴璎双手双脚猛踢,慌不择路逃出去,缩到床角,颤抖着伸出手指向裴璇,喉舌似有利刃横放,每吐一个字,都痛彻心扉,“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对、对阿萤做什么!”
裴璎早就没了力气,裴璇动动手拨开她的手,理理衣衫起身,又端正坐在床前,语气轻飘飘的,毫不在意:“往日觉得她除了讨你欢心有点本事,也没什么要紧的。可这几次看她做事,原是有些本事的。”
“阿璎,”大殿下面上又挂上如常笑意,说话却如炼狱火舌,“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就该杀。”
裴璎挣扎往她面前爬,“你休想、休想动她......”
裴璇一抬手,将她甩到一边。手臂重重打在楠木床架上,疼的裴璎闷哼。
羞辱够了,亲近够了,大殿下看着裴璎痛苦模样,见她白玉般的一张脸气恼成红色,大大的眼睛里水色晃动,心里只觉说不出的愉悦。
虽然愉悦,却也不能贪恋一日全部满足,最好是细水长流,长长久久,于是大殿下站起来,不再继续羞辱她,居高临下垂眸看她,心底有冲动伸手在她脸上摸一把,想着细水长流,又忍住了,只道:“阿璎累了,今日好好歇息吧,明日我得空再来。”
“滚!”
“滚啊!”
裴璎的喊声在内殿回荡,宫灯撞的一晃,而后慢悠悠回正。等到大殿下走了许久,云瑶进来担忧地扶她躺下。
裴璎只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全身上下似被乱刀砍过,分明该碎了,死了,却无比痛苦的活着。
痛苦一浪更比一浪高,裴璎闭眼,想起许流萤。
往日痛时,总能握到流萤的手,总能与她抱在一起,然后万般痛苦,就都可慢慢消散。
这一次,却没有阿萤了......
想起阿萤,裴璎猛地睁眼,想起裴璇那句话,
“那个小伴读,许流萤,我早该下手除掉她。”
“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就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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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祝看文的宝宝们七夕快乐,永远幸福快乐!!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要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第46章
裴璇说, “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就该杀。”
不可以!不可以!
裴璎想到什么,挣扎着要起身, 却怎么都起不来, 云瑶在旁扶着她, 也急的面上出汗, “殿下想做什么, 告诉仆俾, 仆俾去帮殿下做就是了。”
挣扎, 却只能跌的更重, 越想起来, 双手双脚就像废了一般,使不上劲。裴璎终觉无力,瘫在床上。
如今, 她出不了启祥宫,阿萤更不会主动来见自己。
好在云瑶懂她,试探道:“殿下是想见许大人?”
裴璎点头,又垂了眼睛,心里痛极了。
云瑶又道:“殿下不能出去,若是想见许大人, 不若让庄大人跑一趟,叫许大人晚些时候乔装进宫便是。”
裴璎没说话, 心里没把握, 不知阿萤是否还愿意如此大费周章来见自己。没把握,却还是担忧多过委屈,命人传了庄语安过来,让她去许府请许流萤晚些时候来启祥宫。
庄语安跪在殿中, 领命后,谨慎问了一句:“若许大人问起缘由,臣当如何......”
床榻安静,片刻后丢出一句,“就说本王死了,叫她来。”
庄语安吓得缩头,忙不迭起身告退,往许府去。等到许府时,府门紧闭,敲了许久的门才见玉兰领着人来开门,庄语安急道:“请通传一声,二殿下要见老师。”
府门只开了门扇,玉兰在门后,谨慎露出半个身子回话:“庄大人,家主不在,殿下若要召见家主,待家主回京,仆俾会告知家主的。”
庄语安心头一紧,有种不安的感觉缠上来,“老师去了何处?”
“家主今晨告假,现下已在回云州老家的路上了。”
“回云州?”
庄语安吓了一跳,追问道:“老师为何突然要回云州?不是两三年都不曾回去了过吗?云州距京千里,寒冬腊月说走便走,老师她、她有告知二殿下吗?”
门后,玉兰听见庄大人着急忙慌一串问题,眼睛低下去想了想,平日不怎么动的脑子转了起来,不答反问:“庄大人是要去同二殿下回话吗?”
得了庄语安点头,玉兰大着胆子,想为家主说两句话:“其实仆俾也不知家主为何突然决定离京,还不要我等随侍。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昨夜二殿下来过,与家主好像大吵了一架,今晨家主就没去上朝,说要回云州老家。家主走得急,还未来得及禀报二殿下,若是二殿下问起来......”
玉兰支支吾吾,后面的话没说清楚,庄语安却像被人迎面敲了一棍子,脑子嗡嗡的,“老师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玉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
庄语安恨不能挤到门里去,“老师还有官职在身,纵是告假回家,也该有个归期啊,什么叫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
玉兰吓了一跳,忙叫人抵住门,后退两步:“仆俾真的不知道,家主走时并未说何时归来,庄大人要问,不如去问二殿下吧。”
这话是壮着胆子说出来的,刚一脱口,玉兰立马掩面跑开,似是自己都很害怕。
半开的府门再度关上,将庄语安隔在门外,这一次,她连老师的面都没见到,却得了老师离京的噩耗......
庄语安失魂落魄回宫,走过宫门时脚下一软,险些跌过去,扶着宫墙一步步往里走,每走一步,都觉身体最深处,正一片片碎裂。
心中反复响起的,只有玉兰那句话,“昨夜二殿下来过,与家主好像大吵了一架,今晨家主就没去上朝,说要回云州老家。”
二殿下与老师争执,然后老师离京......想来老师走时,定是失望非常吧。
庄语安扶着宫墙,每一步,都险些倒下去,就这么撑着走了好一段路,她才停下来,大口呼吸着。
她本以为,怎样都可以,只要能和老师在同一片四方天下生活,同走一条路,同喝一家酒,她也可骗自己,如此便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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