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知道,只是朝慕依稀记得,她魂体飘浮的时候,看见一抹红色身影带着一把大弓,一箭将朝弘济从马背上射下来。
京中爱穿红色的不多,当时除了她便是辰玥。张扬明媚,带着杀气。
“慕慕?”辰玥好奇探头,示意她,“菊花茶要洒出来了,……你不开心啊?”
是因为朝慕没猎过山鸡吗?还是因为她没有大弓?辰玥疑惑不懂。
朝慕恍惚回神,跟着点头,“啊是不开心,提到太学头就疼。”
朝慕皱巴着脸,蔫蔫地像是被霜打过,“因为我书还没背完。”
还有三天就考试了。
她看向辰玥,带着期待,“你当初怎么进的太学?”
辰玥认真回想了一下,一脸正经,“我爹送我到门口,我走进去的。”
珠珠,“……”
珠珠看向自家小姐,心道您是真想交郡主这个朋友吗。
朝慕,“……”
朝慕难过,她这个福佳郡主混得还不如丞相的女儿。
其实如果朝慕在京中长大,倒也不用考进太学,可惜的是她在江南长大。
宫里的某位贵人说,江南规矩到底不及宫中礼仪,还是进太学多听听多看看的好,不然将来在宫里闹出笑话丢了皇室的脸面。
皇室的脸面。
朝慕小口抿着温水,眼睫顺势落下,遮住眼底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许大夫来了。
许大夫同朝慕跟辰玥行礼。
看诊本来要去内室的,可这会儿辰玥嗑瓜子磕的正开心。
朝慕没让她挪动地方,示意许大夫,“没事,诊脉而已,在这儿也行。”
朝慕袖筒挽起来,露出雪白纤细的腕子。她抬脸侧眸看阿栀,轻抿唇瓣朝她缓慢眨巴眼睛。
阿栀了然,往前半步,伸出双手,朝慕抿着清浅的梨涡,将手腕搭在阿栀手心里。
朝慕眉眼弯弯,阿栀懂我~
阿栀微微笑,不懂不懂,职业素养而已。
翠翠在一旁看着,心道阿栀跟郡主的这个默契她就自愧不如,怪不得郡主很仔细阿栀,生怕她被辰小姐挖走。
“郡主风寒不严重,这两日注意保暖,晚上再喝一副药,明日若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可以不用喝药了。”许大夫收回把脉的手。
阿栀单手托着朝慕的手腕,另只手将朝慕挽起来的袖筒给她放下。
不得不说,小甜糕软软的,手腕也软软的搭在她掌心里,让人想捏一捏。
就跟看见那种弹软的糕点一样,总忍不住想动手戳一下,看看手感。
可惜阿栀不敢。
“阿栀姑娘,我看看你额头的伤。”许大夫净了手,打算拆阿栀头上缠着的布条。
伤口不能碰水,阿栀这些天洗头多亏有翠翠帮忙。
朝慕起身,让阿栀坐自己的椅子,她站在边上看,“这里对着光,大夫看得更清楚。”
朝慕把阿栀摁下。
辰玥瓜子也不磕了,也跟着站起来,一左一右围着阿栀,看站在中间的许大夫拆布条。
阿栀有那么一瞬间想吐槽,你俩这站位把光全遮了。
她也真是荣幸,拆个布带都有郡主跟相府小姐替她护法。
许大夫跟阿栀说,“之间撒的药-粉因为后面有血渗出来,现在跟布条粘在了一起,待会儿我慢着些,你要是疼就直接说。”
“好。”阿栀不怎么怕疼,可能因为吃过的苦受过的疼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她安静地坐着,双手就搭在自己腿上,垂着眼任由许大夫拆布。
布条一圈圈解开,越接近里层布条上越带着淡淡血迹,等只剩最后一层的时候,辰玥都有些害怕,攥着珠珠的手别开脸,只敢用余光瞧,小声嘀咕,“肯定很疼。”
翠翠也有些心疼,看一眼又低下头,觉得自己额角都凉飕飕的。
她这些天都习惯了阿栀头上的布条,甚至快忘了她脑袋上还有伤。
朝慕则全程没出声,只捻着衣袖站在边上,看完了全程。
布条带着药-粉血痂全部被取下来,许大夫拿着面团蘸着药水轻轻擦拭伤口附近,把剩余药-粉-末擦掉,露出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已经结痂了,等痂脱落慢慢就好。
许大夫蘸了透明药膏轻轻涂在伤口处的痂上,“这药有软化痂的作用,这样掉痂的时候不疼也不会有疤痕。你记得每日涂抹,一天三次,直到硬痂软化脱落。”
“可以,恢复的不错,再过些日子就完全好了。”许大夫将药膏递给阿栀,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去洗手。
“这药这么神奇。”阿栀凑近了轻轻闻,有股香油的味道……
说好的草木香呢。别的药膏不都是草木清香吗,怎么这个是香油味儿?
许大夫道:“这药膏是郡主问宫里要的,外面市面上没有的卖。”
阿栀昂脸抬眼看朝慕,朝慕正好凑近了看她脑袋,卷长的眼睫煽动,放轻声音问,“阿栀,疼吗?”
阿栀微微摇头,刚想说不疼,但她看小甜糕眼尾红红的,水润的杏眼里全是她,阿栀搭在腿上握着药膏的手指不自觉微微收紧,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小声说,“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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