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姐姐，就当睡了一觉。”她单手撑着烟素，另一只手抓住烟素的手掌。
探入她的指缝，想像之前一样和她相牵。
昏迷中的烟素本不该有反应，五指自然蜷缩着，有意无意擦过林茧恒的手背。
可下楼的时候，林茧恒依旧感受到一阵痉挛。
她低头看见，烟素牢牢的握住她的手。
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要和她十指相扣。
***
上车之后，林茧恒还紧紧的抱着烟素，一下下拍着烟素的背，好像是她把如此精灵哄睡着，到了无法回应外界的地步。
简凌暄难得没有怼她，还关心了一句。
“姐夫人说是脱力，疲惫。”林茧恒怪不好意思的。
这两天烟素是比平日嗜睡了点，怪她没有意识到异常。
“你俩干啥了，把她累成这样。”简凌暄看林茧恒的表情都不对了。
“你不是那啥，不婚主义吗？”不婚主义之前闹着要跟从哪儿认识的野女人结婚，坑了她们全家，叫她们不得不求黎昭歌来扮林茧恒的未婚妻。
“我发誓我没做什么！”她们也就只是亲了亲。
准确来说是她在咬烟素。
哪儿能算累呢。
“你最好真的没做什么，待会儿检查出来你做了什么，尴尬的还是你。”简凌暄啧一声，从一开始就没信林茧恒的“直女”发言。
谁家不婚主义性冷淡柏拉图未成年就把人标记了。
最好笑的是那野女人还跑了。
好在林茧恒记不得，现在还能重新开始恋爱，也不错。
“走着瞧。”林茧恒跟简凌暄互怼了几句后，终于放松了不少，抱着烟素的手不再僵硬，她换了个方式，让烟素好好靠在她肩膀上。
她们的手还牵在一起。烟素处在无意识的睡梦，握得比以往都紧。
到了医院，陆鸢尘先给烟素注射了一支混合型营养液。
之后的检查由她全程亲自动手，林茧恒候在检查室外面，不断吐息，平复心情。
简凌暄也就跟个热闹，实际忙的很，看林茧恒这儿没事，把钱交了就走了。
林茧恒一个人呆在座位上，忽然生出想哭的情绪，又忽然笑出了声。
她抽搐着，猛吸一口气，努力撑开精神力。
她方才当真险些精神力崩溃，如中幻觉，毅然决然的以为烟素已经离世。
可她抱住烟素的时候就该感受到她的体温。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也不该第一反应是对方死了，而是检查呼吸，确认是否晕倒。
是因为她那些藏起来的，太过肮脏的幻想？
她确实，时常想象烟素的死亡。
只不过是被她亲手处决，重点在于那之后的吞噬。
她会一点点吃掉烟素，让她们彻底合二为一。
但她也知道她是人，而非野兽。她有自控能力，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那些血腥的想象改变了她的认知？
还是……
她当真经历过和烟素的离别，也许不止一次？
林茧恒不得不想起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记忆。
不多，细碎。只有烟素投来的那一眼，遥遥相望的海蓝色，蝴蝶玫瑰的火红，直到现在依旧清晰。
此刻回味，林茧恒却觉得那不是继承。
就好像她当真是苍凛蝶巡，当真经历过战火，无法收复的痛楚，将士死亡的苦闷，心愿未了的遗憾，以及……
和那位有着海蓝色眼睛红色头发的人分离的刻骨铭心。
……什么啊，自己到底是谁？
苍凛蝶巡对自己做了什么？
林茧恒按着太阳穴，经历着风暴。
“小珩，你还好吗？”略带烟雨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闷。
林茧恒闭眼从思考里脱出，看向身侧的风湘起。
“啊，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林茧恒接过风湘起递来的杯子，没有喝下去。
风湘起给林茧恒接的是热茶，捧在手里也能带来点舒心感。
“三天两头跑医院，是挺累的。这次是……”风湘起坐在了林茧恒身边，不着痕迹的看向她，在确认她是否记起自己。
“啊，还是我家烟姐姐身体不对。”林茧恒勉强笑了下，无视她探究的眼神。
“你呢？这个点没有病人吗？”大中午的，牙医也有午休时间吗？
“刚刚结束。”风湘起想多说点什么，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讲。
其实以前她和林茧恒的相处也不多，大多数时候是林茧恒跟着陆鸢尘来医院瞎逛，两个人会一起聊聊天，出去吃饭什么的。
风湘起对她的了解不多，只是，林茧恒挺符合许多omega对伴侣的要求的。
信息素等级高，情绪稳定，体贴温柔，还会找话题……
这次生病回来，倒是沉默了不少。
风湘起难免失落。
一杯茶从温热到凉，检查室的门开了。
林茧恒嗖地站了起来，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风湘起身上。
风湘起不可抑制的仰头望着林茧恒，眼里的光被林茧恒打出的阴影湮灭。
“谢谢你的茶，风姐姐。”林茧恒把茶杯还给了风湘起，给她离去前最后一个笑。
足够熨帖，比起她们的初见，又要淡漠几分。
检查室的门关上，风湘起低头看着茶杯，兀自勾了唇。
一口闷下，满是冰凉的苦涩。
林茧恒没有喝她给的茶。
她们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茧恒进检查室的时候，烟素还没有醒来。
她手臂、头颅贴了些检测仪器，看的林茧恒直揪心。
“还没有醒吗？”林茧恒握住烟素的手，这回也得到魅魔无意识的回应。
“半个小时。”陆鸢尘调出这次的检查结果。
烟素做的是全套体检，各个器官都排查了一遍。
投影上是她的身体数据，可惜林茧恒没学过医，有的还是上一世的医学常识，看不大懂。
陆鸢尘挨个给她讲解。“首先万幸，你的魅魔器官没有出现病变。不过她也还是个青壮年魅魔，出现病变的可能性本来也很小。”
青壮年……林茧恒默了下，也不知道魅魔一族平均寿命多少岁。
别到时候养着养着变成魅魔给她养老送终，怪伤心的。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她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谁也没有更多的牵挂。
“其次，你的魅魔各方面条件不止优秀，称得上有破坏力。她的精神力等级已经达到SS，我们观测到她还有波动，未来达到3S顶尖水平也说不定。再说信息素，魅魔一族的信息素等级一向优秀，你的魅魔更是佼佼者，轻松突破3S。”
“最后是我个人观察到，但还没有上报的一点。她似乎正在觉醒异能。用觉醒其实不太准确。一般帝国居民会在青春期觉醒异能，再不济也是三十岁之前，你的魅魔从身体数据来看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年龄了，不知道为何还会觉醒异能。”
没瞒住。林茧恒在送烟素进这间检查室时就有所预料。
只是不同于先前的不想找麻烦。如今林茧恒有了付出一切也要保住烟素的信念。
况且，烟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烟素白白忍受病痛。
“所以烟姐姐到底多少岁了？”不过这会儿，林茧恒更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检测出来，她好像遭到过一次重大打击，导致即便是骨龄也没法完全测出……我们检查结果是25岁，但她表现出的其它各项数据和这个年龄的魅魔对不上。25岁的魅魔还是个宝宝，你差不多可以类比成人类的十二岁吧。”
长寿种族的成年标准虽然被一刀切成十八岁，但在医院检查方面，医生依旧会根据每个种族的情况来调整。
林茧恒在脸上打出一个句号。
所以她养的……其实是魅魔妹妹？
林茧恒有点混乱了。
“不用太担心，小珩。她是你的魅魔，即便有这么高的精神力，只要她还和你保持了精神空间的开放，帝国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况且，烟素现在还是个黑户。
又，从某种角度来说，接入星网是方便管理，防止失控，也是方便皇室成员监督那些精神力、异能等级超高的人。
烟素这魅魔加黑户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她们费心来监控。
有林茧恒看着就够了。
这句话在林茧恒听来，却像是皇室在卖她人情。
好像在说，我们不对你的魅魔动手，下次找你的时候，你也最好听话一点，这样我们双方都好。
真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林茧恒还无言反驳。
她得承认，这一次她被捏住软肋了。
对象是烟素，所以林茧恒并没有感到厌烦。
她会因此低下头颅一次的。就看皇室什么时候需要她。
“接下来就是她这次晕倒的原因。你的魅魔身体很差，长期营养不良，体重过轻。这也是她这次晕倒的原因。小珩，我不是想为难你或者让你感到羞耻什么的。但你告诉姐夫人，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给她标记？是为了嗯……惩罚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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