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听着她对自己的夸赞, 直到陡然出现的一个但字，顾野的眼角瞬间耷拉下来，仿佛头顶的天一下塌了下来，即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依旧令人听了好心痛。
“就像你所看到的，我是一个工作狂，在我的眼里工作更胜爱情，我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 你也不适合我。”纪千妍淡然地说完这番话，看起来好像真的一丝感情也没有。
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就像是在拒绝无数个追求者那样，拒绝着她，毫无特殊性。
顾野早该料到的，只是她在未得到答案前没有死心。
细小的雨滴逐渐变大，砸到脸上开始有些疼的感觉。
顾野佯装没事的模样扯起嘴角笑笑：“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纪千妍看着眼前的顾野努力微笑的样子，隐忍的眼神复杂。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游乐场的人都纷纷乱作一团，周围四处都是逃窜躲雨的人群，只有顾野和纪千妍还站在湖边淋着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酝酿良久，纪千妍方才开口：“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顾野轻松地点头说好。
两人开始朝园区出口走去，一路相对无言。
表面上装作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的顾野，心里却像是在滴血，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本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答案，本以为自己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本以为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她的本以为太多，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现在的她，难过得就快要死掉，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双腿只是机械地挪动着，犹如行尸走肉。
好不容易来到游乐场外的停车场，就在纪千妍无声打开车门时，顾野陡然开口：“您先回去吧，我就不坐您车了。”
纪千妍开门的手僵在上面，此时她才看见女孩面部被雨水浸湿，还混合着眼泪，心脏不由抽痛了下。
“你想好了吗？”她问道。
“想好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不麻烦您了。”顾野假装用手遮挡头顶的雨，催促道：“您快上车吧，别淋雨了。”
纪千妍只好上了车，顾野识相地退开一步，没有目送她驶离，下一秒赶紧埋头扎进雨里，独自一人朝黑暗中走去。
纪千妍独自静坐在车内，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不停摆动，她看着那个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女孩，放在手刹上的手迟迟未动。
离开了纪千妍的视线，顾野终于开始放肆痛哭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哭出声来，她不想被路人围观。
就这样一边淋着雨，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暴走着，一边祭奠自己刻骨铭心且失败的初次告白。
联想起自己这十几年人生里所遭受的全部痛苦，所有的压抑统统在此刻席卷，顾野真的好希望自己就这样消失在这个雨夜，反正她活着也是糟蹋粮食浪费空气的人。
真想就这样死掉啊，顾野抬头望着天，雨并没有丝毫怜悯地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
另一边，纪曦如正在和沈星烟通电话。
“顾野还没回去吗？”
“没有呢，打她电话也打不通，现在下雨了，她们应该要回来了才对。”沈星烟心急如焚，她清楚了解顾野的性子，她虽然总是表现得阳光又坚强，但她骨子里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真怕她受了打击会做出想不开的事。
“我给千妍打个电话问问。”挂掉电话后，纪曦如赶紧打给了纪千妍，没一会电话被接通。
结果还没等纪曦如开口说话，纪千妍已经率先说道：“我知道今晚的事，是你们安排的。”
纪曦如一下愣住哑口无言，“千妍，我...”
“我拒绝了她。”
听到妹妹的回答，纪曦如陷入更深一轮的沉默。
“没事没事，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姐姐也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你们现在回来了吗？”
结束通话后，纪曦如又马不停蹄重新打给沈星烟，面对她好奇急不可耐的追问，纪曦如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面对电话那头的反应，沈星烟隐隐猜到什么，不由询问：“小野是被拒绝了吗？”
纪曦如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
“哎呀这不怪你，只是可怜了我的小野，她现在一定难过极了，她们回来了吗？”
“千妍说顾野不坐她的车，说要自己搭车回去。”
“这的确符合小野的性子，她虽然平时有什么不快都不会说出来，但这种情况下，一定不会再坐纪千妍的车了吧。”沈星烟说。
“晚上好好陪陪顾野，她最近都不会太好受，失恋是这样的。”
“嗯，我知道，我会的。”
在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后，心急如焚的沈星烟干脆搬了把凳子坐在窗台前观望楼下，终于被她看见一个类似顾野的身影，她淋着雨拖着身体行走缓慢。
沈星烟二话不说打着伞下楼去迎接，握住顾野的手，冰冰凉凉，沈星烟不由询问：“手怎么这么冷，你是怎么回来的？”
顾野抬头看向沈星烟，想哭却哭不出来，她的眼泪好像随着这场雨耗尽了，想张张嘴说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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