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清柳。”谢寒白用手蒙住眼睛：“你干嘛这样讲！”
“你刚不是问吗？”欧清柳轻挑眉梢，翘起腿，她的视线顺着天花板上的流线延伸到舰桥窗。
战舰在“鎏金号”内部，舰桥窗外一片漆黑。
除应急灯外，其他灯光都已关闭，舰内只有实况摄制飞贼待机时轻微的嗡声。
欧清柳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五年前坐在姐姐驾驶的巡逻舰上驰骋在夜空中的那晚。
那是姐姐进入集团军后难得的假期，也是她们姐妹两的最后一面。
尚且稚嫩的她问姐姐怎么总不回家，她说是为了更多的人有家可回。
那时候她似懂非懂只说想要姐姐常回家，母亲们都很想她。
姐姐摸了摸她的头，没回答她。
她说：“清柳，你要多陪陪母亲们，以后别考军校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回答——
“才不要，我要和姐姐一样开巡逻舰、战舰，保卫我们的家园！我要成为天空里的神！”
姐姐听到她的话先是摇头再是苦笑，接着将她抱在她的腿上手把手带着她操作巡逻舰。
“那你也别这么说嘛，”谢寒白侧过身子面朝欧清柳，她翘着二郎腿说起这些像说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什么叫数字中的一个，听起来好——”
她顿了顿：“至少有个名字吧。”
“推杆、拉杆、按键......”
“专注，对操纵战舰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姐姐的话在她耳边萦绕。
欧清柳睁开眼，她以智谷军校战舰系第一名毕业的姐姐，第六集团军有史以来最出色的舰长。
最后就成了数字中的一个。
“欧清柳？”许久等不到欧清柳回答，谢寒白叫她。
欧清柳：......
刘冰秀伸出手在谢寒白的额头上轻抚：“她睡了，你也快睡吧。”
“睡不着。”谢寒白摇头，拉过刘冰秀的手放在腹上，转头看向她：“你想过吗？”
刘冰秀：“想什么？”
陆西别平躺在折叠床上静静听着伙伴们的讨论，她转过身，正好对上楚漓若望向她的眼神。
微弱的灯光下，她的存在格外突出，像暗处的光源，出现即夺目。
“战场很残酷。”楚漓若开口：“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
“我也希望。”谢寒白搭腔。
“没和你说。”刘冰秀手在谢寒白嘴上轻捂。
“我也希望。”陆西别回答，她想起《Omega的进化之路》中记载的剧情，军校联赛过后，防护区接连失守，异化生物与人类战争白热化，「陆西别」将楚漓若送于澹芮静。
而她从黄金屋那里也旁敲侧击到了，《Omega的进化之路》的结局。
澹芮静是人类最后堡垒的守护者。
这个世界注定沦陷。
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她仍然愿意同楚漓若这样说。
并不是顺从着附和，而是真的想要同她一起创造出与《Omega的进化之路》中截然不同的结局来。
“我觉得一定能行。”楚漓若冲着陆西别微微撅嘴，她手在自己的肩头轻碰。
“一定能行。”陆西别颔首肯定。
愚勇也好，过度乐观也罢。
她这条本就该凋零的生命，也愿随她再绽放一次，再燃烧一下。
即使花开后是花败，烧过后便是灰烬。
就像炫目烟火只有一瞬。
第63章
“灵核已嵌合。”
陆西别拉下胳膊特型服上的翻盖扣紧。
第四场比赛在A-46异变区，该异变区地理环境更为特殊，地表温度高达108摄氏度，磕一个鸡蛋在地面上不出几秒就会变熟。
只有将灵核嵌入特型服为其提供能量，才能让人在该异变区正常活动。
刘冰秀：“备用灵核。”
陆西别道谢后接过灵核，打开腰带夹层将两颗灵核放入。
“给大家的灵核都为B级，每颗可提供在A-46异变区正常活动三小时的能量。”刘冰秀一一派发灵核。
“目标点预计探索时间为一个半小时......”陆西别瞥了眼光脑说道，她自然接过刘冰秀递来的两颗灵核，垂眸打开楚漓若的腰带夹层将灵核放入。
“谢谢。”楚漓若抬眸浅笑。
“和我不用说谢谢。”陆西别抬头检查楚漓若特型服上的翻盖。
楚漓若：“要讲谢谢。”
“嗯？”陆西别扬眉：“不会见外吗？”
“才不会。”楚漓若否认：“亲近的人更要说谢谢，谢谢关心爱护，谢谢惦念照顾。这样才不会将这些视之为理所应当而肆意挥霍，因为本可不必这样做。”
“亲近的人？”检查翻盖后陆西别手下垂在裤缝，窗外的橙光透进战舰，在楚漓若眼尾洒下零星光晕眼影。
“嗯，亲近的人。”楚漓若点头，尾音上扬。
“膨胀船在这种环境下能使用吗？”赖荭美在陆西别胳膊上轻碰询问。
“能。”陆西别转头，看向赖荭美时眼神带着丝未来得及收回的倦意。
“昨晚没睡好吗？”赖荭美关切，手在仓储柜前的蓝键上轻按，拿出一瓶清神水：“喝点清神水。”
陆西别接过低头道谢。
昨晚睡得还不错。
但在听到楚漓若说她是亲近的人时，是有些倦。
像倦鸟归林，她这只不停飞啊飞飞倦了的鸟，终于有了落脚点。
“哧——”
舱门打开，一股热浪席卷而来，全身被特型服覆盖仍能感受到空气中炽热的温度。
橙红的天幕下，一座座深黑、赤红的火山交叠绵延，远处的岩浆从山脊流下汇聚为红河奔腾不息。
地面是焦黑的墨色，火星时不时跃出，预示着其下并不安稳。
陆西别将膨胀船丢在地面上，待它膨胀到合适的大小时进入其中，她伸手扶过楚漓若，谢寒白、赖荭美一个接一个踏上膨胀船。
为消解高温，特型服发出轻微的呼声。
动力浆分开焦黑的地面，露出其中红彤彤如耀金般的岩浆。
“嚯！”谢寒白拿着动力浆拨开焦黑，看到下面涌动的赤红时惊呼：“要是没膨胀船咱们该怎么过去啊？”
“地图上有熔岩通道的位置，就在右侧不远处。”赖荭美伸手给谢寒白指了指。
“那咱们怎么不走熔岩通道？”谢寒白手执动力浆，转身朝右看去，伸手朝不断驶离的刘冰秀轻摆。
赖荭美：“熔岩通道通行时间多一倍。”
“但这下面是岩浆啊......”谢寒白看着随着动力浆划动而迸溅的火星：“万一掉下去——”
楚漓若和赖荭美转身异口同声：“谢寒白！”
谢寒白没拿着动力浆的手摆在头侧投降：“好啦好啦，我不乌鸦嘴......”
陆西别跟着楚漓若扭头，看到眼前一幕扬唇。
膨胀船在岩浆中行驶近十分钟后，陆西别脸色一变，身体前倾手揽着楚漓若向前，保护罩浮现，深红色的钩状毒针从岩浆中甩出，夹杂着点点火星在光罩上划出白痕。
“小心！”陆西别提醒，谢寒白、赖荭美在震荡中拿起等离子枪瞄准一击不成从岩浆中冒出头的异化火岩巨蝎。
“开。”楚漓若在陆西别身侧轻喝，保护罩开出豁口，元灵小兔从她肩头跃出与异化火岩巨蝎撕咬在一起。
“A级巅峰。”谢寒白面色凝重，远处焦黑的地面被顶起，露出一个个深红色的头颅，异化火岩巨蝎的眼睛黝黑，确定方位后便又沉入岩浆。
赖荭美盯着颤动着的焦黑地面，拉扯着谢寒白起身，扭头同陆西别、楚漓若喊道：“我们先上去！”
身后一轻，赖荭美拉着谢寒白爬上右侧的熔岩通道，陆西别在膨胀船中站起身，拉着楚漓若的胳膊迈步向上。
陆西别的脚刚从膨胀船上离开，透明船只“轰”地一声被数只异化火岩巨蝎顶翻。
“你们往后。”陆西别站在最前光罩拦下被掀起的赤红岩浆，谢寒白手中的等离子枪接连迸出白光击中异化火岩巨蝎，岩浆漫上熔岩通道，元灵小兔周旋于数只异化火岩巨蝎中，却无法阻拦它们登上通道。
“嘭——”
白光击中一只异化火岩巨蝎的眼睛将它击退陷入岩浆。
更多的异化火岩巨蝎却形成包围圈向她们逼近。
智谷军校7组直播间。
「怎么办啊？这么多只A级巅峰异化火岩巨蝎。」
「配发的镭射枪、等离子枪这类武器对A级巅峰异化生物造成伤害有限。」
「就算谢寒白次次击中异化火岩巨蝎的眼睛也只能起到一点阻拦作用。」
「据我所知，A-46异变区岩浆里的异化生物不依靠视力行进，而是凭借对温度的感知。」
「啊？这鬼地方温度不一样的可不就军校联赛的参赛人员。」
「怪不得被谢寒白击中眼睛的异化火岩巨蝎像没事一样重新从岩浆中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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