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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豪门大小姐后_十年灯灯【完结】(8)

  温砚只好把钱又放回兜里。

  朱姐气得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招进来这么个狗东西……”

  温砚宽慰几句,就去工作。

  酒吧两点歇业,到一点人就少了,温砚工作到一点下班,走的时候朱姐还给她装了几个水果。

  十二点那时候趁工作间隙,她吃了几个包子垫肚子,一点半到家的时候也不怎么饿,就是手和脸被冻得有点麻。

  锁好车子上楼,把剩下的馒头卤蛋火腿放起来,抓紧时间洗漱关灯上床。

  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不想迟到最晚六点四十就得出门,最晚五点五十起床,还能睡四个小时……

  然后再重复新的一天。

  一片漆黑中,床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一条消息。

  [复查结果说一切正常,我们已经在火车上了。]

  惨白的屏幕映出温砚疲倦的脸,她看了几秒,眉间的沟壑舒展开,打字回复:[钱够用吗?]

  [还有剩。]

  疲惫感如浪潮席卷酸痛的身体,温砚定好闹钟放下手机,闭上干涩的眼,短短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或许是睡前的消息,温砚又梦到从前。

  父亲温义全在她印象里像个冷漠的,从不给钱的租客。他会在家吃饭,留下一地垃圾和没洗的衣服,喝醉酒了打母亲,关于爱,钱,与责任,温义全从不沾染给予半点。

  从小到大,她跟妹妹的吃穿用度上学花销,都是靠妈妈打工赚钱。妈妈放心不下她们两个,想找个能留出时间给她们做饭的工作,可因为没学历文凭,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工资将将糊口,一个月剩下那么几百块钱还要攒起来,留作孩子未来的大学学费。

  妈妈对她和温纸墨的学习抓得很紧,近乎严苛,她们没少因为贪玩或成绩下降挨打。

  墙角放着打断的两根戒尺,温砚迈过墙角堆得比人高的书本卷子,穿上顶脚的鞋,背起肩带上缝了又缝的沉重书包。

  淌着雨雪,迎着烈日,骑上肩膀高的自行车,带着妹妹日复一日,走过那些算不上平坦的岁月。

  她和温纸墨成绩都很好,她考上了市一中,妹妹也一定能考上。她们会在全市最好的高中学习,她们会考进重本,带着妈妈一起改变人生。

  通往未来的道路并非坦途,可尽头希望明朗,清晰可见。

  一切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都在温砚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天中午老师忽然把她从宿舍叫出去,开车带她去了医院。

  混杂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风掠过温砚,她喘着气推开病房门,看到满身伤的母亲,和病床上面色惨白,双腿扭曲的妹妹。

  后来她才知道,温义全在外面找了个小三,手头紧,先卖了房子,又回来抢走母亲的银行卡,逼问密码。

  温纸墨放学回家时母亲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她扑上去想拦住温义全,却被温义全推出门,一脚踹下楼梯。

  温义全威胁说如果不告诉他密码,就要打死温纸墨,妈妈只能把密码告诉他。

  温义全走后,邻居没敢报警,却帮忙打了120,把她们送进医院。

  温纸墨双腿骨折,妈妈除了身上的那些伤,还查出了乳腺癌。

  邻居打了一圈电话无果,只好打给一中老师,通知当时还在住校的她过来。

  多年积攒的存款被温义全卷走,甚至连房子都被卖掉,母亲和妹妹却还等着钱治疗。两个人的手术费,药费,住院和后续治疗费用初步估计要二十多万。

  城乡医保可以报销一小部分,但余下的费用对她来说仍旧是一笔天文数字。

  学校举办募捐,捐出四万块钱,之后她办了休学,低声下气四处借钱,却仍旧填不上医药费。

  手术后妈妈和妹妹在医院互相照顾,她则辗转在医院和城市各处,没日没夜地打工。

  从晨光熹微到夜幕低垂,拖着疲惫身体回到租来的逼仄房间,一笔笔记下今天收支。

  最后减出一串触目惊心的欠款。

  温纸墨能下地走动后,就开始在医院做护工帮忙赚钱,但没多久就被温砚送回学校。

  温纸墨才初三,十四岁,马上要参加中考,应该回去读书。

  她把温纸墨送进学校,办理好住校后投身工作赚钱,没注意到温纸墨在学校的处境。

  半学期后她被一通电话叫到医院,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温纸墨,病床下学校老师和家长领着个神色忿忿的男孩,压着他道歉。

  温纸墨的腿伤没好全,走路一瘸一拐,在学校经常被人嘲笑,最终甚至演变成霸凌。

  如果不是下楼时被这男孩推下去,摔断了腿闹大,温纸墨仍旧不会告诉她。

  家长领着男孩连声道歉,老师说着和稀泥的话,讲都是误会是无意,都是同学,该和睦相处有事好好说。

  温砚说要追究到底,却被温纸墨抓住衣角。

  “要赔钱。”

  她脸色苍白,疼得额头上都是细密汗珠,吐字却清晰,一字一顿:“不赔,就告你,让你坐牢。”

  二次受伤,以温纸墨瘸了条腿为代价,换来七万三千五百块,还不完欠款,却解了母亲医药费的燃眉之急。

  温纸墨不想再回学校,办了休学照顾母亲。

  常年的操劳,温义全屡次殴打积累的伤势,病痛的袭击,化疗与药物的副作用,让母亲的身体彻底垮掉,即便能治好病,也不能再劳累工作。

  家庭与生活的重担压在温砚肩膀,那两年很长,每一天都度日如年。那两年又很短,数百日如一日,每天都在重复。

  六月八高考结束的日子,也恰巧是她的生日。

  十八岁的她攥着传单,在高考场外徘徊。

  曾经的班主任在场外踱步等待,昔日同学三两结伴跑出考场,笑容飞扬扑进父母怀中。

  他们高声谈论着理想大学,相约去旅游,去吃大餐庆祝,要自由快乐地度过升学前的假期。

  温砚偷偷看着,仿佛看着自己交错的,本该拥有的人生。

  原本的轨道上该有朝阳,鲜花,露水与希望,该有自由热烈的风,吹拂朝气蓬勃的面庞。

  可她过早地走入泥泞,拖着疲惫的身体,陷进混乱嘈杂,看不到未来的彷徨。

  有人认出她,喊了她的名字。

  她忽然生出难以言喻的羞愤,匆匆低头,挤进人潮离开。

  这年八月,母亲历时近两年的治疗终于走到尾声,身体渐渐好转。

  温砚应聘了酒吧工作,在母亲劝导下回到学校上学。温纸墨也在家自习,准备参加明年中考。

  欠款仍旧没还清,但这场绵延了两年的沉重疮口,似乎终于迎来痊愈的希望。

  大梦一场。

  先闹钟一步醒来,温砚缩在被子里,看向严严实实压在窗台上的窗帘。

  熹微晨光和着潮湿冷气从帘外透进来,呼吸间好像都浸着股冷冽寒意。

  温砚又在温暖的被子里缩了三个六十秒,然后艰难起床,关掉刚刚发出声响的闹钟。

  这些天早晚都冷得吓人,只有中午太阳出来了才会暖和些,屋子里一直没开暖气,又是背阴,冷的和外面没什么区别。

  温砚往校服里套了两层还觉得有点冷,吃完早饭洗漱完,僵冷的身体才稍稍回暖。

  手机预报今天有雨,温砚装了一件雨披,一把雨伞,还往兜里揣了两个塑料袋,到时候套住自行车车座,防雨。

  背着书包锁好门,温砚边戴手套边往下走。

  八楼到七楼的半段楼梯,是这栋破旧单元楼最安静的一截路,此后每阶台阶都像踩在音量键上。

  长了一小截的校服裤腿松松垮垮堆在鞋面,帆布鞋跨过色泽油亮的水泥台阶,脚步声被淹没在层层争吵中。

  楼下街道上的垃圾仍旧没人清理,一股腐烂味道弥散在空中,温砚戴了两层口罩才觉得好受一些。*

  她自行车旁边站了个穿一中校服的,还没等温砚靠近,就朝她挥手喊:“温砚!好巧啊,又碰见了!”

  第6章 拉链你自己拉,还是我来?

  早晨太冷,冷空气吸进肚子里都容易着凉,更别说混了不知道多少垃圾和细菌的腐臭冷空气。

  多吸几口温砚都怕中毒,她不想说话,直接过去把人扒拉开,拿钥匙开锁。

  偏偏那人像是看不出她拒绝对话的态度,还在喋喋不休叭叭:“我昨天喊你你怎么不理人?你没听见吗?你肯定听见了,我人都跑下来了,都快跑你身后了,你怎么可能听不见?”

  睡不够本来就心烦,温砚被吵得头疼,眉头皱起,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沉闷,没有情绪起伏,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滚。”

  “你什么意思!”张子轩声音顿时抬高,满脸气愤:“你怎么能说脏话?你怎么能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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