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她并不觉得苦或者委屈。
生活总是这样,习惯了便觉得没什么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今天过了,明天也只是在重复在今天的事情而已。
西初以为,是这样子的。
忙碌着,过着自己充实的一天,回到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后,继续着自己的一天。
但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等了好几日的人没有回来。
那个会在夜里看着西初,等着西初说完话再笑着对她说“雨宁说的太快了,我没看懂”的人不在这里。
愿意和西初沟通的人,好像不见了。
西初低下了头,埋进了膝盖,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团。
夜里起了风,她听见沙沙的风声,院里栽种的树随着风晃动。
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在她的头顶响起。
那个会问着西初蹲在这里是在等她的声音不见了。
第130章
双暑城, 海岸。
这几日或许是双暑城这一年来最热闹的日子,也不是什么特殊节日,这在一年之中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两个月前, 位于对岸的惊蛰城禁止外人上岛,来往惊蛰城的船只停运,外人无法去往惊蛰城, 哪怕是惊蛰城人也只得滞留在双暑城,无法回去。
惊蛰城停运的原由无人知晓,双暑城的知府将这归结于近日里在海上猖狂的海盗。
而在几日前, 海运通行, 已有不少人登上了前往惊蛰城的海船,今日有自惊蛰城来的船只到来,也有着即将要前往惊蛰城的船只起航。
“这惊蛰城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容家一手遮天, 分明就是那容家禁止出航, 却要怪到这海盗身上。”
“我觉得倒不是如此, 昨日海滩上漂来了不少的木板碎屑,府衙里的人一查才知, 半月前城中刘家偷偷开了船,结果在海上遇上了暴风雨,恐是无人生还。”
“静海本就不是寻常人能驾驭了,也就这容家,对这静海了如指掌。”
惊蛰城位于静海,静海海面常年乱象, 海下多处藏有暗流以及看不见的暗礁, 从前甚至有传言说海上有鲛人,以声祸人, 若是在雾天听到了鲛人的声音,便是死路一条。而在这静海,唯有容家能够避其害,得以在这静海上畅通无阻。不过传言半真半假,传言中鲛人居于南雪深海之下,南雪与东雨相隔万里,地理气候截然不同,南雪的深海鲛人又该如何在东雨的海域中存活下去?
一同候在码头上着黑衣的女子好奇地看着那几个说着八卦的人,忍不住与同伙说起了话,“净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惊蛰城之事,分明就是东雨皇帝无能。”
同行的女子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千百年来都是一个庸才治国,这东雨怎能与……”说到这,女子低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正在假寐的人,她又放低了几声,略去了那不能出口的话。
“相比。”
两人一起了头,居于轮椅右侧的黑衣女子皱着眉头盯着她们,叮嘱着:“东雨可邪门得很,光莹你们莫要议这等事。”
这警告的话语并未被萧光莹听进去,她反而越加好奇了起来,见轮椅上的人不曾出声,更是雀跃了几分:“比得上那北阴?”一提起北阴,她整个人都显得灵动了许多,自打几年前得知北阴的事迹后,她可对北阴充满了好奇,偏生自己这个主子一直不愿去北阴,分明自己能站起来的希望便在被北阴。思及此,她下意识望向了轮椅上那人被一条黑色薄毯掩盖住的双腿,因怕被发现,只一眼她便挪开了视线,嘴里仍然在说着那本不该提起的东西,“东雨就算能与死人沟通,可不过就是干些问人探路之事,那比得上十三年前北阴祭司以身为祭,唤来妖魔让二十万余人死无全尸来的邪门?”
“这……”呵斥她的女子一梗,正欲让她闭上嘴,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她匆忙回头,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衙卫匆匆赶了过来,那是双暑城的知府张昶,前几日经由城门而入时,她们曾经与这个知府见过,只是当时张昶并未注意到她们这一行,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在她们要往惊蛰城时竟追了过来。她的手悄悄地按上了自己的腰间,在那黑色的外袍的遮掩下藏着的是一把出鞘即见血的利刃,与她同行的几人也纷纷做出了警惕的动作。
张昶喘着气,匆忙喊着:“姑娘——”
轮椅上的人低声道:“无事。”
几人顿时便放下了手,原以为只是碰巧路过,却没想到那知府竟直直奔着她们过来了。
他又一次喊着:“姑娘。”
轮椅上的女子抬起了眼,淡漠地盯着扑到了她面前的张昶,她并未吭声,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面前的张昶,等待着他的后话。
张昶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心中嘀咕着上一次见这容家的丫头可没这么吓人,瞧瞧,这与她同行的几人,手有厚茧,却不是做粗活之人的双手,分明是习武的高手,这容家可真舍得。不过……或许上次是离得远,并未近距离瞧她,方会觉得不同,毕竟能从丫鬟爬到主子的位置,想必也是非常人能比的角色,有着些不同也是应当,适才他不也是如此认出了她来?
“前些日子海上起了风浪,同是惊蛰城来的船只都遭了难,下官原以为……不不不,瞧瞧我这张笨嘴,容家自是有海神庇护,又怎能与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今见着了姑娘,下官这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能够放下了。”他拱着手,姿态放得极低的模样,一点都瞧不出这是双暑城的父母官,倒像是哪位大人物身边的狗腿子。
轮椅上的女子虚握着双手,居于她左侧的萧光莹上前了一步,她身子微倾,搭了个虚礼,“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张昶看了她一眼,越过了萧光莹看向了她身后的人,目光触及女子那被毯子盖着的双腿,脑中的思绪转的极快,他相当上道:“我知姑娘此次来双暑城,并未告知他人,下官也是意外得知姑娘会跟着商船一同过来,这才来码头上候着。姑娘不想暴露身份,下官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
这容家的丫头可不是什么瘸子,容家谁不认得她,再怎么乔装打扮自家的下人也不会瞎眼到认不出自己的主子来,怕不是这次真应了那些流言,容家的商船遇见了贼寇,这丫头伤了腿……如此也能解释她的身边为何没有容家二少爷来,想来是这丫头对那二少爷下了手,借口称是海盗所为,没了一个二少爷,她自然也会受到主子的责罚,若她自己也受了伤,论这些年的功绩,容家那老不死的自然也无法对她多加惩戒。
张昶对于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他露出了个什么都明白的笑,盼望着面前人能看出他的真心实意,知晓他并非是与她作对的敌人。
轮椅上的人垂下了眸,淡漠的目光并未落到张昶身上,她虽说着恭敬的话,可却见不到她对于面前这个双暑城知府的恭敬,“民女只是一废人,怎能与大人口中的姑娘相提并论,大人还是看清了些,若是引起了误会,怕是不好。”
张昶也识相,急忙道:“是是是,是下官……本官错认了。本官见姑娘面善,不知姑娘可否往府衙一叙?”
“他要寻的应该是惊蛰城容家的朱槿,属下先前派人打听过,这惊蛰城以容家为大,近几年来,这容家上下均由一婢子,也就是这朱槿姑娘打理。属下可从未听说那是一个——一个婢子又怎能与主子相比?主子此行并未向他人透露半分,兴许是那楼家女透露了主子的行踪,能当得双暑城知府之位,想来应不是什么蠢人,这等假话……恐是有诈。”右侧的黑衣女子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到后边,她欲出口的话,生生拐了个弯。
黑衣女子的警惕张昶自是看得到的,不过她说了些什么,张昶并不知。他也不急,便站在离她们几步路的位置等着她们商议出个结果来,想来应会是个让他满意的结果,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双暑城的父母官,容家再怎么说也需他这个父母官照应一二,容家丫头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等请她入了府,他想要的,自也能慢慢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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