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雨就跟北阴的天一样, 不寻常, 北阴终日阴沉沉的,不见一点日光也见不到一点雨,唯一一次的雨天还是她上山的那次。
东雨也是,雨一下就是下好几天, 有时西初总觉得这雨像是下在了心头, 让她也跟着一连好几日阴沉的要紧。
西初对于北阴的记忆不深, 虽然来过东雨几次,可是死的都早, 这是第一次在东雨这个国家活了这么久。
她待的最久的是西晴,西晴四季分明,没有永远的晴日,是西初认知中的普通国家。每个人都说西晴是因为有凤女保佑,所以风调雨顺。西晴的凤女是七皇女,七皇女并非是女帝所出, 她是落莺王爷的女儿, 也就是那个在十几年前被南雪王灭了族的南雪将军之女。
这个真相……时间大概会告诉七皇女一切的吧,毕竟她那么聪明……
西初还记得小时候七皇女会倔强说女帝喜欢她, 明明都知道女帝不喜欢她,但是她总是在给女帝找借口,她一个待在那个宫廷之中,所能依靠的只有被她认定为是母亲的女帝。
也不知道当年七皇女是怎么到的西晴。
西初想着事,推开了门,下了二楼,大堂里冷冷清清的,瞧不见一个客人,唯有店小二见着她同她打了声招呼,并指了指后院,说:“客人们都在后院,可要小的带您过去?”
店小二说的生怯,犹犹豫豫的模样好似在害怕着什么,西初不解地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她这一摇头,店小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许多。
刚至后院,西初就瞧见了刀光从自己眼前闪现,武器发出的争鸣声让西初停下了脚步。
雨中有着两个人影,他们相互接近又迅速离开,每每接近总会发出铮的一声,待到一方落败时,西初方才看清站在雨中的两人是谁。
川流,以及七皇女身边的罄声。
在雨中被斩断了剑身的是川流,赢下这场比斗的是罄声。
西初看了又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武林高手与皇宫侍卫比武,一般都是武林高手获胜吧?毕竟高手心高气傲,哪里会去当什么保镖,更何况待在皇宫里哪有机会成长?
一般不都该是这样子的套路吗?
西初茫然想着,直到川流捡起了自己的残剑,对着罄声说了一声:“你很强。”
罄声倒是很谦逊,“你我路子不同,若论刺杀,我不一定胜你。”
这话也不知真假,西初听着倒是觉得很有理。
川流好像确实是刺客出身,刺客一般讲究快狠准,一刀毙命,不与人缠斗。
初初见到川流时,他浑身是伤倒在雪楠院中,直至今日,西初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当初是做了什么事才落得那副狼狈样。西初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觉得他是什么厉害角色,话不多,一看就有高手风范,什么冷酷无情杀手啊。
川流没再说话,瞧着他那冷漠的模样西初心知他一定是很不高兴被罄声这么说,毕竟是正儿八经输了人家,然后还要被反过来安慰你不擅长这个,换作别的你早赢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跟学神安慰学渣,你考试不如我不是你的问题,在玩游戏上我一定没你强一样。
“小心她。”川流从西初身边离开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西初正摸不着头脑呢,罄声也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西初的肩,告诫她:“小心他。”
西初:……?
罄声又说:“此人招式狠戾,不似寻常的武林中人,倒像是那些暗杀组织出来的刺客,你要离他远些。”
“这朱槿姑娘的本事还真大,朝廷的人听她的,就连这种人也愿护着她。”
西初看着她点了点头,并没有与罄声去争辩什么川流不是坏人,川流愿意护着朱槿是因为朱槿救了他。
“东雨的风俗可真奇怪,落雨反倒是什么良辰吉日,这下雨天,路都是湿泞的,寻常人出行都难,这轿子还得往万海涯走一圈,可真会折腾人。”
她讲的是初八那日的出行路,听说二少爷要迎娶的那个姑娘当日和她们一起出发,然后一起到容府,不同的是那个姑娘是从正门入的府,朱槿是侧门。
西初听着不太舒服,闷的很,白菜被猪拱了猪还一点都不珍惜白菜的感觉,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寒风袭来,西初打了个喷嚏,罄声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屋里头去吧。”
西初刚下楼,其实并不想那么快就又回去,这显得她好像很无聊,从楼上跑下来没待一下又跑回楼上去,刚刚很闲,虽然她就是很闲……这份抗拒西初并没有表露在外,她点了点头,乖巧走回前堂。
罄声紧跟在她的后面,永远只落下她两步。
到了前堂西初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人,朱槿与两个衙门的捕快站在客栈的门口,他们刚刚从外头回来,虽打了伞,身上还是淋到了雨,西初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有人声抢先了她一步,“怎么不等雨小些再回来?”
在朱槿跟前的是川流,拿着外袍拿着干毛巾,只围着朱槿转的模样让人很难与刚刚那个和罄声在雨中对招的人联系起来。
朱槿对他笑了笑,说了一声谢,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她抬眼的那一瞬西初感觉她的目光隐隐是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的,西初立马别过了脑袋,将视线移开,隐约好像听见朱槿轻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对川流笑的还是对西初笑的。
西初心里踌躇了下,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太过反常,莫名其妙的,也有可能是刚睡醒精神不太好爱作妖。她在原地磨蹭了一下,朝着朱槿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过去时见到两名捕快对朱槿说了声:“朱槿姑娘,那我们便先回去复命了,初八那日必定不负姑娘所托。”
这话听着没什么,只是提到了初八这个让人敏感的时间段,西初不由得看了眼朱槿,朱槿是在捣鼓着什么吗?自己成婚的日子找衙门的人来,是要做什么吗?
一时间,西初的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什么初八那日朱槿要领着官府的人将容家给封了,什么容家看着家大业大可实际上赚的都是些黑心钱,朱槿这些年接触了许多一直在暗中接触官府的人就准备着有朝一日将容府一网打尽……
这些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能,朱槿看着并不像是那么安静的,府里头的人对她的评价两极化,说她好,说她坏的都有人在,一个很会伪装的人应该是外人的评价基本都是好的,又或者偶尔掺杂着一两句的假,又或者她本人就是坏过了头,那也不应该会有说她好的人在。
好坏皆有,一个听上去普普通通的人,而这个信息一与人对应上就显得怪异了许多。
“出来怎么不多穿些衣服?”西初的脑子还混乱着,朱槿的声音落了下来,同时落在她身上的还有一件袍子,西初侧目看去,披在她身上的外袍看着还有些眼熟,她迟疑地看向了川流,这好像是川流刚刚拿着的……?
川流的双手空空,他手上的袍子现在被披在了西初的身上。
见着川流那略显呆滞的表情,西初下意识扯了下嘴角,一个勉强的假笑浮现,朱槿的手却在她笑起来的那一刻牵住了她的手心。
朱槿拉着她往前走,也没和川流说一句话,西初就这么被她带上二楼,一步一步跟着她的脚步走上楼时,西初还有点小小的尴尬,不知道朱槿怎么就这么坦然,她小心地用着另一只手扯了下朱槿的衣角,在朱槿回头看过来的时候,低低问着:“你怎么……这么……”
朱槿伸出食指,抵在了西初的唇上,让西初不要说话。
回了房,朱槿点上了灯。
西初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等朱槿走过来时,西初抬了下手,指了指地上,表示正在下面的川流,又指了指朱槿,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朱槿看着她的动作好一会儿才笑出了声,“你想问川流?”
西初点头。
朱槿搬来一边的凳子,坐在西初的面前,问着她:“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喜欢,你。”西初说着。
“雨宁是说我这么做不好?”
西初点头,“会,伤,人心。”
“你希望我顾念着他的好吗?”朱槿又问。
西初原是想点头的,但朱槿这么问她就感觉点头好像不太对,迟疑了一下,西初解释全了一点:“至少,委婉,一些。”
今天刚输了剑,转头就被心上人打击,西初觉得是个人都受不了。
朱槿安静了一会儿,过后才轻声说起:“我若是委婉,他并会觉得我并非对他无情,之后便会在我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如此……雨宁可觉得我还需委婉一些?我马上便要为他人妇了,如此耽误着他,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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