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洇的那点小骄傲被扼死在摇篮里,她鼓起了单边的腮帮子,丢下一句:“小姐吃饱了。”
楼洇一走, 屋里就变回了正常模样, 七窍坐到了西初的身边,小声说着:“小姐近来真奇怪, 动不动就发脾气。”
西初点点头,应和着。
她们一块将桌上的狼藉给收拾了,七窍约着西初一块去泡澡,西初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她的这份好意,西初选择在屋里头洗。
等西初忙活完躺在床上外头的月亮已经挂在枝头上许久了。
西初拉过被子闭上眼,她并未安静睡过去,闭眼的时候想起的是楼洇提到的那句容家的尸骸。
在更早之前,西初一定会觉得这是个陌生的词汇,她从未听到。但在不久前,楼洇提起过。
那是过去容家大小姐的尸骸。一年前容家人去开棺开出了个空棺,后来听说在容家老爷子的院子里被挖了出来。
楼洇说那是一具空壳,没有魂体附着过的迹象,那个死去的容家大小姐是傀儡人。
不管那具尸骸如何,容家大小姐是几十年前的人了,别人偷走她的遗骸是要做什么吗?
想到这点,西初的脑中闪过种种爱恨情仇。
在早晨的太阳升起前,躺在床上的西初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她一晚上没睡好,脑里都是容家大小姐的爱恨纠葛,以及她们去惊蛰城会遇见怎样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说突然找到一个年轻人,自称自己是谁谁谁的后代,而他的长辈爱慕着容家大小姐,她们认为是这个人盗走了容家大小姐的遗骸,一番纠缠过后,真相浮出水面,是对容家大小姐求而不得的一个谁谁谁盗走了她的遗骸。
再比如说那个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变态。
西初又打了个哈欠。
她下床推开门打算去打水洗漱,半睁着眼推开门的西初一下子就被吓了一跳,残留的睡意被吓得逃走,西初惊魂不定地看着出现在她门口的楼洇。
“你怎么这么早?”
楼洇回答着:“早去早回。”
也不知道楼洇是哪来的精神气,可能是西初昨晚没睡,楼洇睡了,所以西初看着她才觉得她精神特别好。
一大早就过来喊她出发,明明自己晕船还是跟小学生春游似的,上了船格外精神地左右看看。
这样的结果带来的就是本来还精神十足的楼洇没一会儿就耷拉着脑袋。
船在海上航行了多久,楼洇就在船上晕了多久。
直到她们下船,楼洇都是苍白着一张脸像蔫了的黄瓜,半点精神头都没。
七窍没来过惊蛰城,楼洇也没来过惊蛰城,一下船七窍就将楼洇托付给了西初让她好好照看着楼洇,自己则是挤进人群中,找着空闲的人问路。
西初连说一句她可以带路的机会都没有,只得陪着楼洇一起待在原地等着七窍回来。
七窍去的有点久,周遭吵闹的声音以及连海腥味都盖不过去的汗臭味让西初皱起了眉头。她推着楼洇朝着阴影处走去,争取能够远离这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等待间,难免觉得无聊主动搭话。
西初看了眼闭着眼假寐的楼洇问道:“你们家应该还有别的人可以接手这件事吧?”
“嗯。”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楼洇没睁眼,轻轻嗯了一声,似是疑问。
西初又问:“你晕船不觉得难受吗?”
楼洇这下睁开了眼,她扭过头,笑着问了句:“你是在关心小姐吗?”
西初否认:“我只是好奇。”
楼洇耸耸肩,笑得开心,“小姐喜欢你的好奇。”
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是曲解了西初的意思还是真就那么认为的,西初不知道。
楼洇在说完了那句话后就变得主动了些。
“这件事并不是小姐负责的,当初接手容家一案的是殷家人,自然也该是殷家人去处理,只是小姐听到了,心中好奇,就想要来看上一眼。就跟小姐好奇你,想看一眼你一样。”
“这可不止一眼。”
楼洇辩解着:“人的算计敌不过世事无常嘛,若凡事都要去斤斤计较的话,岂不是很累?”
“你现在不累?”她指的是一路晕过来的事情,楼洇笑笑,没有在这件事上辩个长短,很是坦诚认了下来。
“自然是累的。”
“但有些事若是因为累就不去做的话,小姐本就无趣的人生该有多乏味呀。”
“你很喜欢说一些大道理。”
“你觉得小姐说的不对吗?”
“……很对。”
“你可真敷衍。”楼洇小声抱怨了句,又说:“不过敷衍也好,若是你死气沉沉连句回应都不给的话,那小姐才真要烦恼。”
谈话间,熟悉的人影闯入视野之中,七窍一边朝着她们挥着手一边大喊着:“小姐小姐小姐——”
等她跑过来,整个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原地喘个不停。
西初默默给她递了水,七窍一口气将水囊里的水喝完,放下来后腼腆地对着她们笑了笑。
“说是一直往城中走,看不到尽头的那户人家就是了。”
她们按照七窍问来的路朝着城中走去。
要去的地方是过去的西初很熟悉的地方,西初曾经在这条街上走过很多次,坐在马车上路过很多次,当时在她身边的和现在在她身边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西初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这个地方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而西初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她身边的人也不再是过去的人。
她以不同的模样来到了这里,她识得这里的一切,却无人识得她。
“容家是惊蛰城里的大户耶,听说在过去容家说一可无人敢说二的,不过一年前容家被满门抄斩,说一不二的容家就落寞了,现在惊蛰城的人提到容家想到的都不是过去的那个容家,而是一个叫……叫……叫什么来着的?”
“朱槿。”
“对,就是这个名字,他们说若是能识得她,想要在惊蛰城横着走都没有问题。诶,你怎么知道的?等等,我知道了,肯定是我刚刚去问路的时候你偷偷跟人打听的是吧?”七窍恍然大悟,对于西初突然插嘴的行为表示指责。
西初无言以对,感受到轮椅上的小姐似笑非笑的目光朝着她扫了过来,她又辩解了一句:“……之前在船上的商户说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轮椅上的小姐学着七窍的模样一副突然想到的表情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后,又说:“你当时还跟小姐争辩她命不好来着。”
西初,“……”
说话间,她们就到了西初熟悉的容家门口,容府外萧条了许多,过去在外头能看到一条街都是商贩,容府外人流大,许多小贩都喜欢来这里摆个小摊,一日下来能挣个多少西初不知道,不过西初知道每次一到休沐,出府的丫鬟们带出去的银钱都变作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中。”七窍小声说着话,“冷冷清清的,府外看不见一个活人,珩京的人都觉得是晦气的地方,所以不愿涉足。”
“不过他们不愿来,有的是人想要敲开楼家的大门。”
她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得意了起来。
西初看她,楼洇也看她。
这一行为好似鼓励了七窍,七窍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就要继续说下去时,鼓舞了她的楼洇握着扇子轻轻敲了敲扶手,低声道:“去敲门。”
她打断了七窍洋洋得意的发言,七窍的话梗在喉间,想说又不能说,最后只好哦了一声乖乖上前去敲门。
七窍一走,楼洇捏着自己的扇子又说了一句:“我家可不是什么冷清晦气之地。”
西初:……?
西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干巴巴说着:“……哦。”
第297章
她们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 那扇紧闭的大门才被打开了一条细缝,里头的人小心翼翼观察着外头的人,发现外头站着的都是生面孔, 她这才大着胆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珩京楼氏,之前贵府曾……”
“昨日穿白衣服的人来过了,你们与他们是一伙的吧。”
她口中说的白衣服是殷家人, 东雨境内慰灵一族以殷家、阳家为首,殷家着白,阳家着黑, 以此来辨别两家的不同。
至于楼家, 属于后起之秀,据说以前也曾经辉煌过,后来子孙败光了祖宗基业,还是这一代的楼家老爷娶了个殷家女生了楼洇后, 楼家才重新走入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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