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骗我了,这种谎话听上去确实很像真话。”
假如镜子里的那张脸不是西初的脸的话,假如时间真的是两个月后的话,西初或许是会信的。
“就算府中上下的人都配合她说谎,可只要我走出去,随便拉住一个路人就能戳穿她的谎言。新帝正准备登基,为此西晴的女帝,南雪的摄政王此时都在东雨,根本就无法瞒住的事情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楼洇到底在想什么?是觉得这样子骗我很好玩吗?”
说话的时候,西初总觉得下一秒楼洇就会走进来,有些失望地哀叹着:居然没有上当?小姐还以为能够吓到你呢。
这样子的事情,楼洇不是做不出来。
“小姐是又病了吗?”侍女露出担忧的表情,说着话还伸出了手摸了下西初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侍女的眉头紧锁,她半拉半推着把西初带到了床上,“果然是有些凉,许是昨夜着了凉,小姐需要休息才是。”
西初真的有点生气了,拉开侍女的手,不满地问着:“我没有生病,别装了,楼洇到底想做什么?”
侍女愣了下,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她拉着西初的手,半蹲在西初的面前,仰头看着西初,“奴婢不知小姐为何要说这些话,洇小姐明明与小姐不亲近,她是早亡之相,您又因体弱只能待在房中……您与洇小姐根本就不熟。洇小姐果然还是在记恨小姐,死都死了,还要折腾小姐,她对您到底做了什么?小姐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西初有点头疼,推开侍女的手,还未起身,侍女难过地重新抓住了西初。
“小姐为何不信奴婢说的话?”
“南雪的摄政王确实来过东雨,但两个月前,她就离开了东雨,她被人下了咒,一直昏迷不醒。有人说是洇小姐做的,差点就给楼家带来了祸事。好在洇小姐死了,过去摄政王与洇小姐的关系也不错,才消除了误会。”
“……至于西晴的女帝,小姐到底明不明白那是何等人?她可不是东雨的皇帝能比的,皇帝日日换,西晴的女帝可不是国师随便一指就能钦定的存在。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东雨皇帝登基就跑来东雨?”
西初不信。
哪怕陌生的侍女正拉着自己哭泣着,她依旧不信这番话。
她出了门,下了楼,跑到院外时瞧见了整个院子的模样,确实就是几月前七窍带她见过的那座院子。
侍女在她的后面追着,一直喊着小姐快停下来。
西初头也不回,一路碰见了几个陌生的侍女,见到她时都露出了惊讶的模样,紧接着听见后面侍女的呼喊声,纷纷变了脸,加入了追逐西初的队伍中。
西初在楼家住了很久,鲜少出门,待得最多的地方是楼洇的院子。
跑了许久,西初才跑到了楼洇的院前,大门挂上了锁,似乎是个无人居住的院落。
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楼洇到底不惜动员所有人都要欺骗她,都要圆这个谎话的理由是什么?
她一停,追着她的人也追了上来,十几名侍女围着她,喊着她小姐,她们没有上前,面面相觑后,转头看向了才跟上来的陌生侍女。
她们给她让出了路。
陌生的侍女微喘着气,等走到西初面前时,凌乱的气息已经调整好了,她无奈地问着西初:“奴婢不知洇小姐到底给小姐施了什么奇怪的咒术,但小姐若是不信奴婢的话,便亲自去看吧。”
说完话,她转头喊了个侍女,让她去将院子的钥匙取来。
西初沉默着。
怀疑的天平有了点偏向。
很快侍女就将钥匙取了过来,陌生的侍女打开了院门上的挂锁,推开了门。
明明只是一夜的时间,院内却堆满了落叶,过去他人居住在这里的气息仿佛被人一夜之间抹去。
西初迷茫地看向了陌生的侍女,对方冲着她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抚她。
西初走了进去。
喊了声楼洇,喊了声■■,喊了声七窍。
无人应答。
她推开了每一间房的门,时间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两个月的时间,无人清扫的情况下,这里堆了许多灰尘。
她曾住过的房间,积满了灰尘,看不出来昨天她还在这里入睡,■■还陪着她身边。
最后推开的是书房的门,与其他房间一样,书架上没有多少本书,空落落的,西初企图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痕迹,但是不管在哪里,曾经西初留下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真奇怪。
为什么突然之间,世界好像就变了一个?
她明明还是这张脸,她明明还是鲛人的身体,但为什么楼洇死了?她变成了楼家的小姐呢?
西初想不明白。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死了吗?就跟以前一样,死了又在另一个人身上醒来?
那楼洇呢?
楼洇真的死了吗?
陌生的侍女走了过来,西初茫然地看向她,“楼洇真的死了吗?”
侍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拉过了西初的手,冲她温柔笑着:“小姐莫怕。”
西初没说话了,侍女拉着她离开房间,走到院子时,西初忽然看见了院中的树苗,那是之前她和楼洇一块种下的。
她还跟楼洇一块在下面埋了些东西。
楼洇埋了两坛酒,又埋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放了西初抄好的书,还有……楼洇的信。
西初突然将侍女的手甩开,侍女惊呼一声,西初跑到了树旁,用着双手挖开地上的泥土,有些费力,她又四处看了眼,捡起了一块不大的石头当作铲子。
挖了好一会儿,指头都有些见血了,一双手突然插了进来,将西初的双手拉起。
西初看过去,侍女生气又难过的表情让西初闭上了嘴。
“小姐究竟在做什么?”她难过地问着,似乎是不理解自己平日里服侍的小姐怎么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西初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质疑的话也不如之前那般有底气。
西初说不出来,说不出那些都是在撒谎骗她的话了。
她沉默,侍女又说:“小姐可以吩咐奴婢做的。”
说着话,侍女拿过了一边的铲子,似乎刚刚她没来阻止西初就是因为去取铲子了。
“小姐是想要挖这里是吗?奴婢来做就好。”侍女笑着,让西初待在一边等着她,喊来其他侍女拿来伤药后,给西初处理手上的伤,自己则是用着拿来的铲子挖着西初刚刚想要挖开的地方。
侍女们洗去了西初手上的泥巴块,小心地将泥土从西初的指甲内挑出,处理好了这些脏污后,取过药膏小心地往正在渗血的地方涂抹。
西初不觉得疼,一直盯着正往下挖的铲子,直到听到一声结实的撞击声,铲子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西初一把站起,侍女小心地挖出了地下的东西,在西初着急要去接过时,侍女冲着她摇了摇头。
西初咬牙,侍女用毛巾将盒子擦净后才把它交到西初手里。
真的将盒子捧在手里时,西初迫切打开的心思忽然淡了许多,不知是因为手指受了伤,还是因为心中的惧意,她的手有些颤。
那时楼洇往里头放了一封信,西初看见上面写了西初亲启四个字,她想打开看,被楼洇拦了下来,楼洇说起码要等五年十年再打开吧?
西初那个时候想,自己怎么可能有那么久的时间?下一次的死亡不知在何时,下一次的睁眼不知与现在又隔了多久,下一次不知自己又会是何许人……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只是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楼洇会死。
……也不是没有想过。
刚来楼家那会儿,西初与她生过气,恼怒地将一切脱口而出,她以为她要死了,浑身疼得厉害,可最后倒下去的是楼洇,楼洇吐了很多血。
那时候,楼洇差点就死了。
后来西初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些事了,那日所说的话好似成了她与楼洇的心照不宣,西初从未说过,楼洇从未听过。
西初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她也不想去执着一个答案,不想去思考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总会听见奇怪的声音,为什么那天痛得快要死掉的明明是西初可倒下的却是楼洇?她将那些全都忽略了个干净,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
楼洇在她面前说了一个又一个谎的,也没给那时的事情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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