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长的,西初无聊了起来,便开始在这屋里走动了起来。
她最先走到的是桌案前,她好奇挺久了,也不知散夏那种人整日会看些什么书,她倒是也没想过散夏识字还是不识字的这个问题。
桌上摆了好几本书,一眼看去都是十分普通的书,杂记,异闻录,掺在里边最明显的一本长乐宫修缮日记。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西初伸手翻了下,翻到了一张图。
她将图铺开了来,那是一张凤图,是在皇宫之中各处都可见到的那些巨鸟的图,但也并不是那么精致的图,倒是像是由一块块的拼图拼成的,说是凤图,更像是地图。
一张西晴的地图。
整个西晴像是一只巨大的凤鸟。
想到西晴的凤女传说,西初倒也不那么意外。
她细细看了下去,凤头是西晴的王都,腹部是西晴有名的繁盛之地荣河,两翼是边境,一路往下瞧,列络两个字跳入了西初的眼中,它所在之地处于凤脚。
这个地名西初倒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说过?
正沉思着,外头忽然有人进来了,西初着急将地图收好,重新放回那本书里,又连忙走回了原位,她正因做了坏事而紧张不安着,进来的人喊了她一声:“你怎么在这?”
回来的并不是散夏,而是这长乐宫中的另一个大宫女,招河。
“散夏一直不待见你,你怎么老往她这边撞,若是出了事,现在可没人能保得住你。”
*
“四年前我与母亲去过列络城,那会儿列络城可繁华了,现如今的列络城连一个活人都瞧不见,也不知秋长老为何要带殿下去那里,明明说是去寻神医的,哪有神医住在那种地方?”
“虽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可列络城没有人烟。”
一路上听的都是萧光莹的抱怨,七皇女在她身前,不得不听着她的这些话,秋长老走在最前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萧光莹太烦人了,秋长老才离得那么远。
七皇女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地方,几年前她伤了腿醒来后,母皇匆匆从她身边离开便是因为列络城出了事,自那以后,她经常会听到列络城的消息,各种灾害不断,上半年才经历了一场大旱,下半年立马又来了一场洪涝,朝廷不断往列络城拨放赈灾银,不少商户也纷纷向列络城送来了赈灾的粮食,可列络城像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去年年末,列络城彻底成了一座空城,城中的百姓被其他城池收留,分散各地。
虽说都是西晴人,可西晴列络城人士和西晴昭远城人士还是有着些区别的。
那名神医便在昭远城,说是神医,倒也有着一番怪脾气,若非被全城的大夫诊治说治不了的她不治,她只治疑难杂症。
她们到时,神医正在接待病人,据说是几日前便来的,是从南雪专程赶过来的。
秋长老带着她们老实等在外头,七皇女也安静,端起小童奉上的茶水慢慢饮着,倒是萧光莹,坐不住的性子,小童刚奉上了茶离开,她立马跳下了椅子,往那小屋里偷偷看去。
没一会儿她便苍白着脸回来。
秋长老问她发生了何事,萧光莹白着脸摇头,过了会儿又不甘地说了起来,言语之间藏着几分的恐惧,她好似真的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长老,殿下,那屋里,不是什么病人,那是一个怪物,浑身都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兜帽被取下来时,她的半边脸全是鳞片,那个神医用刀给她刮去了鳞片,但她脸上很快又长出了新的鳞片来……”
七皇女微愣,一旁的秋长老倒是陷入了沉思,她问:“那屋中可是还有一个男人在?着青衣。”
萧光莹点点头,又问她怎么知道?
秋长老轻摇着头,道:“他们应是南雪人,那男人名为顾天洋,南雪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却爱上了一名淮河船上的艺怜,那艺怜生了病,顾天洋不知从哪寻来了一颗鲛珠,给那艺怜吃了下去,自那以后那艺怜浑身长满了黑色鳞片,像是一个怪物,整日也不敢出门。”
“顾天洋这几年为了她遍寻名医,可没有一个名医说能治。”
不久后那里边的病人便出来了,穿着青衣的男子搀扶着戴着兜帽的女子,正巧有风拂过,那女子的兜帽被吹落,不少惊呼声在七皇女的耳旁响起,七皇女好奇看了眼,那女子正慌忙去将兜帽戴正,双手不小心露了出来,她的手臂上全是黑色的鳞片,正隐隐泛着光。
“淮河船上的艺怜,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道一句可惜了。”
秋长老感慨了一声,七皇女却想起了长乐宫的西初。
他们一走,秋长老便带着她们往里边去。
神医戴着面纱,瞧不见面容,但七皇女感觉她应该是个年轻女子,那双手虽生了茧,但依稀能瞧见独属于年轻人的模样。
她们进来后,秋长老与她寒暄了一二,神医点点头,走到了七皇女的面前,她在七皇女的面前蹲下,细细摸着她的双腿,敲打了一番之后,她回过身对着秋长老摇了摇头,“这腿我怕是不会治。”
秋长老追问着:“为何?”
神医却道:“您说她的双腿断了有几年,可她的腿分明无碍,断裂之处均已长好,而她却始终无法正常行走,想来是自己认为自己站不起来,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什么?”
神医想了下,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七皇女,她道:“或许您应去寻北阴的祭司。”
第85章
“我幼时跟着师父出诊倒是见过, 那人身体分明无碍,可却终日缠绵于病榻中,师父束手无策, 本以为那人无药可治,再后来有一日路过那户人家时,那人褪去了往日的病容, 追问之下方知,师父诊治后,府中人已在准备后事, 幸运的是, 有一高人路过,救下了那人。”
“那非伤,非病,而是咒。”
神医又道:“北阴最擅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贵客不妨去北阴走上一遭。”
听着这话, 秋长老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放在几年前, 去北阴走一趟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自打四年前西晴出兵助了南雪攻下北阴, 去年女帝又签署了与南雪的盟约,那北阴的小公主被带回南雪,北阴便彻底与西晴撕破了脸。
七皇女终日在皇城之中,又是如何被下了咒呢?
若北阴人有那个能耐潜入西晴境内,又为何要对一个瘸了腿的皇女下咒?女帝那么多个皇女,再怎么也不该选中七皇女这个自小在宫外养大的皇女。
秋长老想了许多, 终是得不出答案了, 她摇摇头,冲神医道了谢, 转身出了门。
萧光莹推着七皇女的轮椅便要跟上,七皇女按下了她的手,让她先出去。
萧光莹不明所以,在与七皇女的双眼对视片刻后,她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那我在外边等殿下。”
她一走,这屋中便只剩下神医和七皇女两人,神医好奇地看着七皇女,出声询问着:“你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你这腿我是治不好了的,毕竟在我看来,你身体健全,一双腿更是早已好全了,并非是一双不能行走的废腿。”
七皇女轻轻摇了下头,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她瘸了这么些年,能治是欢喜的,若是不能治,她也不过还是当着她的瘸子罢了。
失望是有,却没有难过。
“你可知哑病该如何治?”
神医微愣,“是生来便哑还是后天的哑病?”
“后天。”
她又问:“人可在这里?”
七皇女摇头:“不在。”
“带来与我看看。”
七皇女又答:“她不能来。”
神医笑了下,对于七皇女的回答有些无奈:“外人虽称我一声神医,可若见不着人,我也只是一个无法对症下药的普通大夫。”
七皇女抿唇,略有不甘。与七皇女对视半天,见七皇女坚持又不肯放弃的模样,神医揉了下太阳穴,又问:“既是后天的哑病,可知是何缘故?”
“应是毒。”
“若是见不到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既是毒,便有药,若是知晓下毒之人,应是能从那人手中得到解药。”
这并非是七皇女想听到的话答案,若是她能拿到的话,便也不会来问她,正是因为拿不到,才起了这番另行他路的想法。
沉默了会儿,七皇女放弃了这个话题,她又问:“双手断骨,又该如何治?”
神医回答着:“自当需养着,配以药物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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