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解剖室门口,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鞋底哒哒哒在地面上的声音。
“姜然。”负责陪伴安抚姜然的女警员止步在姜然的身后,想要把她拉回留置室里。
蓝伊一抬起头,看着站在解剖室门口的姜然,脸上困惑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先出去吧。”蓝伊一对女警员说。
女警员松开了拉着姜然的手,退出了法医室。
姜然走到解剖台前,看着蓝伊一用黑色的针线像缝一块布一样缝合着两片皮肤。然后她又低下头,看着那只右手。
她握住那只手。那只手现在已经冰凉。
姜然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偶尔发出哽咽的声音。
元舟走进了法医室,看着解剖室里的场景,默默站在了一旁。
缝合完毕,蓝伊一脱了解剖服,摘下手套,走到姜然旁边,抱了抱她。
姜然在蓝伊一的肩上失声痛哭。
女警员走进来,跟蓝伊一一起安抚姜然,然后把姜然带回了留置室里。
蓝伊一和元舟把姜咏澈缝合完毕的尸体被推进了冷库。
“把你留门的习惯改了。”蓝伊一对元舟说。
“哦,好。”元舟点点头,合上了冷柜的门,“对不起,师父。”??
“不会。”蓝伊一淡淡地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完,蓝伊一走出了尸体存放室。
早上6点。
蓝伊一在实验室的高倍显微镜前,仔细观察着弹头表面的细节。
“我能看看吗?”
汤照眠的声音传来,蓝伊一抬起头,看向了在一旁边喝着可乐吃着汉堡和薯条的汤照眠。
蓝伊一垂下眼睛,看着汤照眠刚捏过薯条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我懒得去洗手了,我保证,就只用眼睛看。”
蓝伊一点了点头,让开了位置。
汤照眠伸着头,把眼睛怼到了显微镜的镜片上。
蓝伊一的眉头紧锁。
“这么粗糙,不是标准弹吧?”汤照眠直起身,靠在旁边,拿起薯条,沾了沾番茄酱。
“嗯,膛线清晰,弹头还有切削痕迹。初步推测是强化后的408CheyTac,击杀距离显著增长。不仅如此,表面还有一层极薄的聚合物镀层,类似防指纹处理。”
“做了改良,还做了防追溯,”汤照眠若有所思地说,“没有指纹是肯定的,有什么皮肤细胞吗?”
“不满足提取条件。”蓝伊一说。
“按理说啊,能装载这枚子弹的枪应该也是做过改装的,这一晚上,塔里本来就只有观景餐厅和酒吧,提大包的和拉箱子的总共就8个人,6个赶火车的游客,俩出差会面的打工人,全都排除了嫌疑。”
汤照眠的手机连响了三响,她低头看着发亮的屏幕。
“我们没线索,网上吃瓜的群众和无良记者倒是一大群,你看看我手机上这推送,全是写姜咏澈的,一代巨贾落幕、姜咏澈其人、姜咏澈该死吗?还有这个,姜咏澈与阿里米尔,这挺有意思,怀疑姜运亨通从阿里米尔发了一笔横财。挺逗的,她女儿姜然不是在阿里米尔做记者吗……全是阴谋论,真是够可恨的。”
“确实是阴谋,”蓝伊一在显微镜和电脑之间来回忙碌,“定制枪支和子弹的造价都不便宜,这个阴谋的发起者目标非常明确,枪手执行得也很到位,显然是有计划的谋杀。只不过,我调查了所有参与过公开射击比赛的选手,也申请查阅了HSA已经记录在案的狙击手信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完成击杀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正在监狱里服刑。”
“所以,是一个新人?”
蓝伊一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个非常厉害的新人。”
【圣彼得堡】
9月中旬的圣彼得堡已经入了秋。树叶已经开始落了,空气冷得不像话。
Riesling裹紧了在机场买来的羊绒围巾。
昨天晚上,她推开家门,发现地上扔着一个从邮箱里投进来的一个快递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一本《普希金诗选》,一捆橙色的五千卢布面值的纸币,还有一张第二天上午飞往圣彼得堡的机票和一本新护照。
“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Riesling坐回到了电脑前,电脑旁摆着今天收到的书,书上放着一张印刷了二维码的纸,“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通知我需要加班?”
“这次任务有些紧急,但奖金会很丰厚。”
“可以想象。”Riesling说,“你甚至没有花时间来加密,这本书也没有常羊山杂书的印章。”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张纸。”
“嗯。”
“等你的好消息。”
这本诗选出版于1956年,纸页已经泛黄变旧,浅棕色的封面上是“青铜骑士”彼得大帝的雕像的剪影。这座雕像位于圣彼得堡的十二月党人广场上,用来纪念发生在19世纪初十二月革命。
此刻,Riesling正站在位于市中心的十二月党人广场上,抬头欣赏着眼前的青铜雕像。广场上有几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Riesling时刻注意着他们镜头的朝向,她必须保证自己不会被拍进任何一张照片里。
圣彼得堡的空气过分干燥,落地三个小时,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就已经快要蒸干。她想回到酒店,喝着冰桶里的香槟,再泡个温暖的澡。
一个举着粉色气球奔跑的小女孩笑着向她跑来,踩到地上的石子,摔在了地上。
Riesling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了即将飞向蓝天的粉色气球。
女孩用小手托着地面,爬了起来。
Riesling半跪在地上,把气球的细线放回到女孩的手里。
女孩害羞地笑着,跑远了。
一整个下午,Riesling都在广场附近活动,她记住了这里每一条街巷的名字和摄像头的位置。
第二天晚上9点,Riesling开着一辆Bats TAXI 停在了海军大楼门口。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下一短发假发,她的上唇还贴了两撇浓密的胡子。
3分钟后,一个拎着公文包大腹便便的男人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后座。似乎是经历了无比疲惫的一天,他对Riesling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抱起手臂,闭上了眼。
Riesling开着车,跨过了三个街区,停在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这条街的左边是贯穿城市的涅瓦河,右边是两栋丑陋的冰冷的黄色民居,建筑当中有一条小巷子,通往另一条僻静的街道。
男人发觉车停了,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冲Riesling喊着俄语,还用手不停拍打着座椅。
Riesling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拧了消-音-器的枪,对准了他的头,男人来还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的脑浆就已经溅满了整个车后座。
“再见,尤里。”Riesling说完,推开车门走下了车,车门砰地一声被合上。她看了看左右无人的街道,手插进一件有些发旧的棉夹克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小巷。
再次走出小巷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风衣的金发女郎,肩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挎包。走了一个街区以后,这只挎包里的枪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再一个街区,假发和假胡子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18章 林千卉
早上8点。
蓝伊一打着哈欠,推门走进了办公室,随手把包挂在了衣帽架上。
身后的门被推开,汤照眠的脑袋伸了进来。
“你这儿有镜子吗?”
蓝伊一点点头。
汤照眠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从身后合上了门。
蓝伊一从抽屉里拿出一面折叠镜,“外面的警容镜让你砸了?”
“没有。”
蓝伊一转身向汤照眠,“你怎么还穿上常服了?”
“今天林调查长要来。”
“HSA特别调查处的林千卉?”
“没错,我的偶像!拯救世界的女人!履历无人能及!”汤照眠打开镜子,举到合适的高度,环视着房间,寻找一个同样高度的台子。
蓝伊一走向试剂柜,拉开了柜门。
汤照眠把镜子放在了试剂瓶之间,蓝伊一则是拿出其中一罐装着深棕色粉末的试剂瓶,走向了咖啡机。
“如果把她拯救过的生命折算成具体的数字,你猜会是多少?”
“成百上千?”
“不,”汤照眠说,“要数以十万计。”
“这个计算是谁做的?”
“坊间传言。”
“新鲜。”
“什么新鲜?”
“汤队信上坊间传言了还不新鲜吗?”蓝伊一打开瓶子,把深棕色的咖啡粉倒进了美式咖啡机里。
“你别说,就姜咏澈这事儿来说,我最近狠狠研究了一番,”汤照眠对着镜子,笨拙地打着领带,“网上那些打着深度分析旗号的媒体,说得还真挺对的。”
“哪儿对?”
“姜咏澈是因为发财发到阿里米尔才被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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