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刺激过后，她动作缓慢地拿出协议书，一页一页地翻看，车里安静极了，只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程璟灵倍受煎熬，她能够感觉到这密闭空间里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郁，再待下去，很有失控的风险，她咬着牙控制自己，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能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不至于被信息素掌控。
她偏头看了纪语芙一眼，不明白协议书那么短她为什么还没有看完，里面的条款她都看过，所有的婚内财产四六开，大头给了纪语芙，对纪语芙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她死死地忍耐着，脑袋里冒出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试图转移注意力。
今晚纪语芙和赵艺芊在一起吗？纪语芙是不是没有贴抑制贴，为什么信息素的味道的越来越浓？不知道她回去之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纪语芙还会记得她吗？回去之后，她还会有记得这一切吗？
再强大的意志力，在生理本能面前都显得是如此无力，程璟灵痛苦地扶住额头，情欲铺天盖地的袭来，如同烈火焚身，她拼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最后一丝理智也即将崩溃。
她咬牙坚持着，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如果她没能控制住自己，不仅可能伤到纪语芙，还会让原本已经明朗的局势更加复杂，这婚肯定就离不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叹息，纪语芙的冷淡的声音响起：“我考虑一下”。
随即一阵冷空气涌入车厢冲淡了浓烈的信息素，给了程璟灵一丝生机，她喘着粗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一眼，有深情有无奈有不甘，还有认命。
她疲惫地打开窗户，冲散了所有暧昧的味道，等到一切恢复正常，她才让司机来开车。
回家的路上，程璟灵靠着车窗，看着一路上转瞬即逝的路灯和大楼，心里空落落的，从今往后，她和纪语芙就真的没有瓜葛了。
而另一边，纪语芙坐在书房里，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协议书，心中钝痛，她们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的？！
那黑色的方块字越看越刺眼，纪语芙神情呆滞，脸色也格外苍白，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她才猛然惊醒，她抬手想要擦去眼泪，却在看到那一枚婚戒时越发汹涌。
当初在婚礼上，到了互相戴戒指的环节，程璟灵捏着那枚小圆环，手都在颤抖，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把这圆环推到她的手指上，纪语芙感受着这冰凉的触感，这才对结婚有了实感，她突然意识到，这枚戒指，把她和程璟灵连接在一起，也结束了她的自由，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从戴上的那一刻起，纪语芙就没想过摘下。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她们就走到了尽头，当初她在M国拍戏，程璟灵为了缓解思念，连夜飞过去躲在酒店房间里等她下班，当收夜工的她被爱人拥入怀里中，她是真的想就让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是她弄丢了幸福，她们怎么会松开彼此，戒指的魔力消失了吗？
她看着结尾处程璟灵飘逸的签名，心头刺痛，她只要在另外一个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们维持了4年多的婚姻关系就宣告结束，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她们俩各走一边，再也不能相互纠缠。
纪语芙无力地捏起笔，笔尖迟迟不肯落在纸面上，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的开始僵硬酸涩，她狠下心，逼着自己把笔尖落下去，正在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她飞快地藏好协议书，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去开门，突然被打扰，反而让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了，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抽屉，那份协议书就安静的躺在里面，她需要时间好好的考虑这件事，那就先放着吧。
那晚之后，程璟灵请假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工作都是线上处理，需要签字的文件都由助理带过来。
可等到她调整好状态回到甜果时，纪语芙又请假了，她本来就不参与公司的日常经营与管理，来与不来都无所谓，程璟灵明白她这是要避开自己，也不再多问，江云和吴迪看着她们两口子折腾，只觉得心累，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们俩能够重新和好。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纪语芙没有给过任何消息，程璟灵始终不知道纪语芙考虑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签好字再把协议书寄回来，她只能耐心等待。
这期间郑宥恩经常过来看她，有时候向她征求有关工作室的意见，有时候是直接明了的约她出去散散心，她的表现越来越明显，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程璟灵每每想要明确拒绝，跟她把话说清楚，郑宥恩就非常狡猾的后退，以退为进这一招被她用的炉火纯青，以至于程璟灵没有办法跟她把话挑明，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艺术，她无奈地想，就怕装到最后真的糊涂了。
协议离婚期间，杨淑娟也问过程璟灵协商的进度，程璟灵只能敷衍过去，说她们俩还在协商，杨淑娟便也不再多问，但程璟灵也明白，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们之间终究要有一个结果。
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在聊天框里输入：“考虑得怎么样了？”
打完这一行字，她又觉得措辞太过生硬，于是飞快将其删掉，重新输入一行，然而说来说去始终不满意，她烦躁地放下手机，只觉得心乱如麻，平日里谈生意妙语连珠逗的客户们喜笑颜开，这会儿却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抓了抓头发，被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怒气折磨得坐立难安，反正无法挽回，不如快刀斩乱麻，她拿起手机点击发送，手指正要触碰到屏幕，却突然间跳转到了来电界面。
……
那就等下再问吧，程璟灵松了口气，接通了电话，熟悉的乡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
“蔡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程璟灵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蔡婶从来不会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的。
“小程啊，你现在有时间吗”
程璟灵听出蔡婶语气里的焦急，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有什么事情你先说，时间方面我可以安排。”
电话那头的蔡婶也不再犹豫，直接说出了这通电话的来意：“是奶奶她不行了，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什么！”
“我马上过去，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
“诶，好，你们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程璟灵匆匆挂断电话，立刻打电话给助理，让她把最近的工作都推迟，并且立刻给她订最近的机票去西付村，挂断电话之后程璟灵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不到10分钟，助理再次打来电话，说机票已经订好，并且已经在当地安排好了车辆接送，会直接把她们送到医院，后面的工作都推迟了3天，程璟灵点点头，对着电话说了一声：“辛苦”
电话再次挂断，程璟灵抓起外套和手机准备出门，走到大门口时脚步忽然顿住，奶奶说的是想见她们……那纪语芙……
她迟疑片刻，还是坐在车上拨通了纪语芙的电话。
“喂”
“刚刚蔡婶打电话给我，说奶奶不行了，想见我们最后一面，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她紧张地握着拳头，这可以说是奶奶的遗愿，程璟灵想尽可能的满足，但是西付村路途遥远，以她和纪语芙现在的关系，她不愿意去程璟灵也不能勉强什么。
出乎意料的，纪语芙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我愿意，你过来接我。”
作者有话说:
语芙：抛媚眼给瞎子看（陷入自我怀疑[心碎]生闷气……）
程程：？（智商已掉线……）
第192章 悲伤
程璟灵欣喜不已，立刻吩咐司机去纪语芙所在的别墅区，等到车子开进地库，程璟灵就看到纪语芙早早地在等候了，身边还站着盛澜君，盛澜君拉着纪语芙的手在嘱咐着她什么，纪语芙应承的点点头。
程璟灵主动开门下车，司机上前把纪语芙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见她来了，纪语芙也不也不磨蹭，告别盛澜君就拉着程璟灵往回走，程璟灵原本还在纠结如何跟盛澜君打招呼，这样一来倒是免去了她的这个烦恼了，她被纪语芙拖走，只能回头向盛澜君点点头，盛澜君同样点头示意，没有刻意为难她。
再次和纪语芙同坐在一辆车里，程璟灵满心牵挂着奶奶的身体，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幽怨的眼神，她坐在车上给蔡婶儿打去视频，接通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炫目的白色，随即镜头翻转，蔡婶儿憔悴的面容出现了。
“蔡婶，奶奶现在怎么样？”
“唉，不太好，已经陷入昏迷了。”
蔡婶说着又把镜头对着病床上的奶奶，她插着氧气管，灰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像是一团枯草，奶奶的面容凹陷，整个人陷在病床上，看起来极其瘦小，只看一眼，程璟灵就红了眼眶，她不敢相信这是奶奶如今的模样，跟她记忆中那个温暖慈祥的样子相去甚远，她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奶奶接到京都来治病，这样奶奶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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