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既白只好大喊:“问你是不是住戊窠城的!”
“啊,是,这个当然是。”那人咧嘴一笑,答道,“我负责给城里运送货物,每天都沿着这条梯子爬上爬下。”
虽然是条硌手的绳子,但也比连扶手都没有的狭窄木道好多了。岑既白鼓起勇气走完最后几步,抓住那条绳索:“你上去后能不能给我们也安排一条绳,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那人歪头问:“你们想上山?”
岑既白嗯一声:“这不明摆着嘛。”
那人胆大到一只手松开绳索在空中比划,看得苍秾一阵腿软。她热情地说:“你们外地人对这条梯子不熟,踩空跌下去就麻烦了。等我爬到有人接应的地方,叫几个帮手给你们从山顶牵一个篮子下来,把你们拽上去。”
见四人面带犹豫,她又说:“像你们这样来旅游的外地人很多,我们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少死几个人也是为我们提供游客源不是?我们是专业团队,在上头有个专用来吊外地人的滑轮,你们一个个坐进篮子里抓稳就没事了。”
连日劳累谁不想休息,岑既白被她说动几分,回头跟剩余的三个同伴商量要不要接受她的提议。苍秾不敢全信,谨慎地问:“你爬上去要多久时间?”
那人自信道:“我干这行十几年了,爬得比猴子上树还快。你们就在这等着,不消三刻我就给你们全带上去。”
见她如此保证,苍秾也不好再说什么。眼下卡在山间最怕的就是时间不够,大家赶路这么多天累得不行,万一磨蹭到夜里总不能靠在这种地方睡觉,翻个身就得见阎王。
那人手脚果然飞快,没几下就爬得看不见影。四人稍微站着喘了几口气,正好是午饭时间,苍秾从侧身背的包袱里掏出干粮,先给喵可兽递过去,然后又给了戚红和岑既白。
上头很快传来风把吊篮吹到山壁上刮出的声响,众人举头望去,是个大得能供一人坐进去的竹编篮。栈道上没办法改换顺序,于是只好让走在最前头的岑既白先上。
先是岑既白,再是戚红,然后是丘玄生,最后轮到苍秾。坐进去时竹篮晃了一下,给苍秾吓得够呛。往上拉的速度极为缓慢,但很有规律,大概是真有滑轮在上头。
随着竹篮往上升,逐渐能瞧见建在崖边的屋子。几个人伸手过来拉苍秾走出竹篮,又帮她把行李搬出来。正当苍秾感叹这群人服务态度极好之际,人群散开,苍秾就看见了被几个手拿钢刀的居民持刀围困在中间的丘玄生等人。
苍秾立刻警觉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淳朴热心的提议带她们上来那人卸下背篓,叉着腰抖开钢刀厉声说:“怎么回事?我带着姐妹们辛辛苦苦把你们带上来,你们总不该一点感谢都没有。”
岑既白忿忿不平,喊道:“你不早说要钱?”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就提着刀把她剩余的话逼回去。如此情形不能轻举妄动,苍秾只好解开钱袋摸出几个钱来递过去,那人把头一扭:“这点只够赎一个人的。”
戚红当即闪到苍秾身边,生怕自己被留下。苍秾叹了口气继续掏钱,岑既白分外心痛,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苍秾自认倒霉,掏空身上的钱袋又抢了戚红的。那人和她的姐妹们每个人都要分到,是笔不小的开支,还好来之前丁汀源嘱咐丘玄生带够了盘缠,给这点也不算太亏。
那人收了钱,立马恢复了之前的灿烂笑容:“不错嘛,挺爽快的。我叫露痕,给了钱就不用再担心了,日后在戊窠城我罩着你们。你们几个是外地人,贸然进城势必会遭人蒙骗,不如你们再给我些银两,我带你们到我家去住。”
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岑既白暗中对露痕撇撇嘴,转头背起被扣在旁边的行李。眼见苍秾还要掏钱,她急得冲上前阻止道:“你真要给她钱?”
苍秾腹诽她看不懂局势,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争这三瓜两枣,被这群人砍死弃尸荒野都有可能。她把钱给了露痕,露痕摆摆手解散了她的小姐妹们,领着众人往城中走。
只要钱到位,露痕就是世上最好说话的人。她自发担任起导游工作,给众人介绍起戊窠城的渊源和传说来。
刚进城钱包就瘪了不少,看来接下来要紧着过日子了。苍秾瞟着露痕的背影,正思考着打趴她抢回被骗钱财的可能性,露痕却乍然顿住脚步道:“唉,不好,我忘了个事。我出来是要喂狗的,带你们回家哪还有时间喂狗?”
“这没事,戚红快过来。”岑既白招手叫来戚红,从口袋里翻出几块碎掉的干饼,把戚红往露痕面前一拽,“我们正好带了狗,饲料一包半个子儿,想喂多少就喂多少。”
戚红气得够呛,举起拳头就要往岑既白身上砸。露痕忧虑道:“我可不是在跟你们说笑,戊窠城地势特殊,能使用的资源特别少,城中都是一起干活收获的,每家每户每日必须有人到场,若是不去,恐怕要被问责。”
丘玄生抱着行囊问:“那你想如何呢?”
“不妨你们之中选出个人来替我上班,这样也好叫我心无旁骛带你们到我家去。”露痕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无耻地占便宜,她拍手笑道,“放下的行李我可以帮你们拿,狗舍就在东边,沿着这条街走,不用指路就能找到。”
戚红追得岑既白到处跑,露痕一把拉住她,打量几圈满意地说:“你这么有劲儿,就决定是你了。”
戚红赶紧看向剩余三人,谁都不肯接下这份苦差事,她又是露痕钦点的喂狗人,只得拿着饲料含恨离去。
露痕这次倒是很守信,拿起戚红放下的行囊继续带路。苍秾不忘正事,给丘玄生使个眼色,丘玄生会意地跑到露痕身边问:“露痕小姐,你们戊窠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山寨水寨,这其中又有没有一位姓沈的寨主?”
“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没听过四周有这种东西。”露痕提着行囊转一个圈,“我们戊窠城的治安那可是天下第一好,怎么可能有人安营扎寨,听着多吓人哪。”
治安天下第一好的地方刚还发生勒索案呢,岑既白在心里构思如何打飞她,身后的苍秾和丘玄生都已停下脚步。丘玄生拉住她道:“小庄主,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岑既白回头觑一眼露痕,压低声音回复道,“你是说这个人有古怪?”
丘玄生摇摇头,声音也带了些不敢肯定:“不是,一听说有《五毒秘法》的残卷我们就跟来了,可我们没想到小芒果送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信……”
“你是说这二十年里那个什么沈寨主很可能已经——”岑既白咽了口口水,左思右想还是说,“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怎么着,消息总不可能半点没留下吧?”
丘玄生又跟到露痕身边,问:“露痕小姐,莫非最近五十年内都没有关于沈寨主的传闻,你的母辈也从未提及?”
“从没有啊,我们戊窠城民风淳朴,几十年来一直风平浪静的。”她见三人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又说,“我年纪小不知道以前的事,刚好我家里还收留了一个年轻时来过戊窠城的大娘,这些事你们可以去问她。不过嘛……”
她故意卖关子,岑既白赶紧问:“不过什么?”
“不过她这几天下山去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露痕嘻嘻一笑,拍手说,“其实想打探消息也不难,我们戊窠城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那便是……”
又是卖关子,苍秾追问道:“便是什么?”
“便是十五月圆夜出现在湖中的天上集市。”露痕说到这里也不再往前,拎着行囊闭眼遐想道,“传说只有一个人成功去到过那里,那人回来后说起集市上的情形,说集市上寂寥无人,卖东西的是一位美丽的羽衣仙女。”
“还有仙女啊?”岑既白一下子来了兴致,难掩兴奋地问,“要怎样才能去到这个天上集市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露痕睁开眼往前跑几步,“这唯一去过天上集市的人尚在人世,你们可以去亲自问她。”
这人说话只喜欢说一半,丘玄生问:“那个人是谁?”
露痕把手一背,嬉皮笑脸道:“就是暂住在我家的那位年轻时来过戊窠城、有事下山过几天才回家的殷大娘。”
第91章 钵陀直呼外行
说起这位殷大娘,露痕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听闻她年轻时为赫赫有名的神农庄做事,和另一位友人从千里外赶来戊窠山抓捕叛徒。中途和她一起来的人遭暗算受了伤,殷大娘就前往天上集市请仙人医治她的朋友。
天上集市不是凡人能去的地方,露痕讲起殷大娘艰险跋涉的经历如同说过无数遍,每个词汇都精雕细琢。三人听得一愣一愣,故意落后露痕几步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丘玄生犹疑道:“她说的那个人兴许会岑老庄主传信,如果说起姓殷且与神农庄有牵连的人……”
诸多条件相互叠加,苍秾也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快步追上露痕问:“露痕姑娘,你知道殷大娘叫什么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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