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芝领着她再上一层楼,在书架的缝隙间找到一盒茶叶和两个小瓷碗。她腰间别着水囊,随手扯烂几本书作为燃料,打燃火焰将瓷碗至于纸堆上,往里头加入水和茶叶。
岑既白看得云里雾里:“你在干什么?”
梅芝冷静地说:“茶。”
岑既白觉得匪夷所思,颇有些想立马跑下楼回家睡觉的冲动:“你大半夜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来神农庄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有目的的人,而你不是。”梅芝道,“起初我以为你想加入神农庄只是想找个江湖上名声响亮的地方虚度光阴,后来我以为你是想接近庄主,可你又容得下她身边有个戚彦。”
她转身看着岑既白,茶水在她身后冒出热气:“你与戚彦一同追捕盗贼,过程中和她的交流不过三两句,何以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你和戚彦近几天都很奇怪。”
岑既白只觉得毛骨悚然,推脱道:“哪里哪里,我和戚彦哪里关系好了,你不要胡说啊。”
梅芝步步紧逼:“那你在饭堂替她擦什么板凳呢?”
离得远没听清梅芝那声犹如梦话的发问,听到这里苍秾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许,懊悔道:“完了,我忘记只要殷南鹄出现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喜欢她,我看这个梅芝也算一个。都怪戚红,谁让你拉上玄生和小庄主演团宠文的?”
“我哪知道会这样,”戚红看见梅芝就犯恶心,“怪不得她要下毒杀我,合着她来神农庄玩宫斗来了?”
那厢熄了火焰,梅芝将瓷杯捻起来递给岑既白。用这种方法煮出来的茶肯定好喝不到哪去,岑既白婉拒道:“晚上喝这个会睡不着觉的,我不敢喝,还是你自己喝吧。”
梅芝反手将茶汤往岑既白面门一泼,岑既白吓得闭眼躲避,她趁机扼住岑既白,将之死死按在书架上。暗处那三人眼看情况不妙,跳出来冲这边喊道:“住手!”
“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你们已经盯上我了。”梅芝扫一眼站在苍秾身侧的丘玄生,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犹豫,她攥紧岑既白问,“你和她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殷南鹄?”
丘玄生正想说话,岑既白猛然喝道:“别告诉她!”岑既白费力地握住梅芝的手腕,咬牙道,“你约殷南鹄在这里见面,不可能什么都不想说。现在你分不出谁才是殷南鹄也无所谓,不如你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们所有人吧?”
能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那边手抖得不行,梅芝冷笑一声说:“话是说得轻松,可我看你分明怕得要命。戚彦和苍姁都在这儿,想不到岑庄主会选择亲自和殷小姐交换身份。你们有你们的主意,我就没有我的办法吗?”
她如出镖般向众人一甩手,几道在黑暗中难以察觉的红色丝线便绞上苍秾脖颈。丘玄生和戚红那边情况亦是如此,从梅芝手臂上也缓慢爬出一根红线,徐徐缠到岑既白身上。
无论是在神农庄还是戊窠城都在这东西上栽过跟头,所有人皆被控制,苍秾的疑心已然证实,便直来直去道:“我就知道你和东溟会有关联,你来神农庄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懂你们在弄什么把戏,左右都是要死,拉你们几个下水又有何不可?”梅芝从袖中掏出匕首,抽掉刀鞘抵在自己颈间,“该死的自然会死,死不了的也自然死不了。”
明明没有这样的想法,手臂却犹如被牵引般摸出铁镖,将锋利的那一头对准自己。尖锐的冷铁抵在皮肤上,仿佛一下就能扎穿血管,岑既白几次使劲还是没能把举起的手臂放下去,她艰难地吸进一口气:“这……这是……”
戚红同样摸出了银针,苍秾平常用来削果皮的刀也在这时派上了不该派上的用场。丘玄生没有武器,梅芝手中一扬,一把同样银亮的匕首落在她面前,苍秾扬声冲梅芝质问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会用这个?”
“我何须告诉你们这是什么?”锋刃在梅芝脖颈上划出血痕,梅芝说,“能叫你们给我陪葬,可谓是划算得很。”
戚红和岑既白手里的东西不易致命,苍秾手里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刀。苍秾还想挣扎几句,丘玄生陡然提高音量喊道:“大家闭上眼睛,喵可兽要出来了!”
她话音未落,竹简中的巨手就如惊涛般迸出,直扑站在对面的梅芝。这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观察那只巨手,苍秾瞪大眼睛想看得真切些,却在乍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26章 我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她站在丘玄生右侧,那只手肘关节对着苍秾,所以是只右手。它巨蛇般伸出去,苍秾觉得那指头真是名不虚传,跟普通人的头一样大。手臂外侧有一块深色的痕迹,是胎记,还是以前留下的伤疤?苍秾搓搓眼睛,再睁眼时只看见木板拼得严丝合缝的天花板,手和丘玄生都在转瞬间无影无踪。
就算是岑既白也会察觉到不对,苍秾赶紧坐起来,屋里的陈设一如前天岑既白醒来的那个房间。抱着岑乌菱的梅芝站在门口,发现苍秾起身立即笑着迎上来。
“庄主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平常一样赖床,”梅芝走近几步将岑乌菱放在地上,岑乌菱晃晃悠悠地靠过来,梅芝道,“今天是招新的日子,庄主也知道不能迟到吧?”
利刃在喉的感觉至今犹在,苍秾当即三两步上前锁住梅芝,厉声问:“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别以为抱着岑乌菱出现我就不会怀疑你,你抓了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庄主?”梅芝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她制住,扭身想面对面说话,苍秾抓得死紧挣脱不开,只好盯着地板道,“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样会吓到小乌菱的。”
“小乌菱?”苍秾抓着她没松手,岑乌菱伸出两手想抱住苍秾的腿,苍秾一脚把她踹开,“我管你什么小乌菱!”
这时的岑乌菱还没苍秾一半高,躲闪不及直接被她踹飞出去。苍秾力气本就不小,她往后滚了两下仰倒在地,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地上挥舞着四肢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很快把门外的人招进来,那人跨过门槛的动作像起飞似的,眨眼就窜到岑乌菱身边把她抱起来,手法娴熟地给岑乌菱拍几下止住哭声,抬头问:“又怎么了?”
梅芝委委屈屈地叫声彦姐,那人来势汹汹,把岑乌菱往怀里一揣便跟苍秾叫板:“你按着梅芝做什么,小乌菱还在这里,不管你是想打人还是别的什么都别对着孩子!”
在回忆里搜查好一番才想起这人的名字,苍秾只觉得无法相信,结巴着说:“你是,你是戚彦?”
“我是戚彦?”戚彦用她的语气对付她,扬手把梅芝捞回来,挡在苍秾面前说,“我告诉你昨天不要熬太晚,你没睡饱就跟个傻子似的。”她把不断擦眼泪的岑乌菱抱给梅芝,低声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把小乌菱带回去。”
庄主的起床气越来越大,梅芝搂着孩子转身就跑。苍秾对着戚彦左看右看,问:“你真的是戚彦?戚红呢?”
“不清楚,这时候大约还在睡觉。”戚彦走到妆台边示意苍秾过来,苍秾踟躇一阵走过去,戚彦拉着她在镜前坐下道,“想尽快成书也别熬夜,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刚才梅芝说过,苍秾蹙眉答道:“呃,招新日?”
“幸好你没忘这个。今早的饭我已经派人给苍姁送过去了,”戚彦从抽屉里摸出梳子,捋起苍秾的头发说,“以防你除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殷南鹄的事还在你脑子里吧?”
让她帮自己梳头有点奇怪,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苍秾截下她手里的梳子,心不在焉地望着镜子里说:“殷南鹄怎么了吗?我只记得她今天要加入我们神农庄,是不是?”
“她想求个高些的职位,我没什么意见,答不答应在你。”戚彦靠在旁边看她,说,“这是自从神农庄没落后那么多年第一次招新,死灰复燃来之不易,你别再犯糊涂。”
死灰复燃,这个词倒是很适合刚才差点被梅芝害死的自己。要尽快找到丘玄生她们,要提防着眼下这个看起来安分守己的梅芝,还不能被戚彦发现自己不是岑星咏,苍秾给自己列出一长串应做任务,抓紧时间胡乱捆好头发。
苍秾站起来说:“走吧,去招新。”
戚彦没有跟着她走,倚在原地奇怪地看着苍秾。她走近几步想拉苍秾的头发,手刚伸出一半又收回去了,说:“还是让我帮你弄吧,你实在困就趁这点时间眯一下眼睛。”
招新大会说不定对衣饰有要求,作为庄主不能太草率。苍秾拿起梳子想自己弄整齐,却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屋里的帘子无风摇晃,脚下的地板都晃动些许。
什么声音?苍秾抬头跟戚彦对视一眼。戚彦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苍秾往外跑,不忘解释道:“是苍姁闭关的石室那边,肯定是她又闹出什么乱子了,我们快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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