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小戚红身上没有伤痕,看着也不像是受过惊吓的样子。苍秾将她搂起来抱到膝上,抬头跟翻着话本的丘玄生闲聊:“怎么就你一个,小庄主她们呢?”
丘玄生淡然道:“今天是岑庄主来晋宜的日子,小庄主很想见她一面,就带着戚红去殷大娘家了。”
“她们又把麻烦活全部推给你?”苍秾怒而站起,把小戚红放到椅子上说,“说好一起带小孩,凭什么她们能偷懒?我去殷大娘家把她们叫回来,你和小戚红在家等着。”
这两人总喜欢耍小聪明,丘玄生向来逆来顺受,苍秾就见不得她们躲懒钻空子。一路飞奔到殷府门口,从龚付高那里打听到岑庄主在和苍姁说话,苍秾便飞速赶到苍姁院中。
还没进院门就看见戚红和岑既白趴在墙头,苍秾大步流星走过去,举起正义的铁拳:“你们两个又在听墙角?”
“嘘,这么大声会被里面的人发现的。”岑既白抓住气得上窜下跳的苍秾,指着屋子里说,“我娘说要给姑母梳头,结果找不到梳子了。她们现在在找梳子。”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苍姁披头散发坐在镜前,岑星咏站在她后面。岑既白满脸专注,苍秾问:“你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怎么还管叫她娘啊?”
“你懂什么,我想叫就叫。”屋里两人从抽屉里摸出梳子,岑既白激动地说,“快看,我娘要给姑母梳头了。”
无法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如此兴奋,不过岑既白和戚红偷偷摸摸的本事没话说,找到的偷窥位置没有遮挡物碍事,看得全面清楚,甚至远近适中,可以听见那两人在屋里说话。
兴许是有话要说,苍姁显得十分忐忑。她拘谨地绷直身子,问:“岑星咏,你知道这回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你的心思最难猜了,”岑星咏慢条斯理捋起她的头发一遍遍梳顺,猜度着说,“进门之前我听城里的人都在讨论,说你和殷南鹄参加了个奇特的相亲节目,你在舞台上说自己是真夜之魔女,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你。”
“你都听说了?”苍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猛地回头扯到头发,捂住脑袋道,“好痛,你能不能轻点啊?”
岑星咏揉揉她的脑袋,说:“听说牵手成功的嘉宾可以用节目组的经费去琉球岛玩。殷小姐愿意跟你去琉球岛?”
“嗯,殷南鹄没参加这个节目,是我后来私下跟她说的。”苍姁放松下来看镜子,借助倒影观察岑星咏梳理自己,“我们打算先到沿海的竣陵,在那里搭船出海。玩腻了再往北边走,直接坐船到琅州东边,穿过琅州去青州。”
“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岑星咏捋着她的头发,在镜子里跟苍姁对视一眼,打趣似地说,“你就不怕殷小姐是搞诈骗的,带你偷渡到国外把你卖掉?”
苍姁抬头看她,露出个略带讨好的笑脸道:“所以我想问你要点零花钱,就算被骗了也有钱偷偷跑回来。”
岑星咏笑起来,苍姁扭捏一下,又说:“殷南鹄不可能是那种人的,遇到危险分子的时候她还叫我快跑呢。”
岑星咏帮她梳头的手顿住,忽然没头没尾地问:“苍姁,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帮你梳头吗?”
苍姁不明白她的意思,扭头看她:“为什么?”
“你坐在镜子前,看得清自己,却看不清身后。”岑星咏俯身让她看自己头上梳起的头发,“自己梳头总会遇到几根顾及不到的,若是叫旁人帮忙就能梳起所有的头发了。”
她背后有几绺没被梳起的碎发,有些几乎垂到脖颈间。苍姁吃惊道:“真的诶,你这里有几根头发就没梳起来。”
岑星咏直起身说:“因为给我梳头的人已经不在了。”
跟岑星咏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她讨论过感情问题,苍姁心里七上八下的,挠挠头说:“你是在说谁啊?”
岑星咏有条不紊地握着她的头发挽髻,答道:“从前我们还捉襟见肘的时候,一直是戚彦帮我梳头发。我觉得让别人梳头太矫情,也付不起让她当梳头丫鬟的工钱。”
苍姁僵住,岑星咏捆起她的头发,自顾自道:“但戚彦跟我说,庄主看不到的地方,我会替庄主顾好的。”
怎么偏偏提到戚彦的事,苍姁完全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戚彦,讪笑着问:“她……她还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岑星咏放下梳子说:“是啊,戚彦走之后我也没再专门请人帮我梳头,只是几撮头发而已,散了就散了。”
她在搬到苍姁身侧的凳子上坐下,顾不上在意她给自己梳的头发如何,苍姁问:“岑星咏,你还怨她吗?”
“我何曾怨过戚彦,我恨不得忘记我在瑕轩原看到的所有事。”岑星咏说得云淡风轻,顿了顿又问,“苍姁,这次你是想清楚了才答应和殷小姐走的吗?”
“我不是要走,我和殷南鹄走了神农庄不就只剩你一个了?我们只是想出海度个假,过段时间就会回神农庄的。”苍秾时刻留意岑星咏的表情,说,“而且你这段时间忙着做你的研究,我和殷南鹄总不能傻子一样杵在家里。”
“你真的想好了,以后要和她在一起?”岑星咏像是有别的话要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苍姁,你喜欢她吗?”
她那表情跟期待孩子回家的空巢老人似的,苍姁慌慌张张拉住她说:“喜不喜欢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啦,不过以后要是每天都能看到殷南鹄,应当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岑星咏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你喜欢就好。”
屋外偷听三人组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岑既白寻思道:“这就是大人之间的对话吗,感觉好深奥。”
苍秾翻个白眼,伸手要把岑既白抓回去:“深奥你个头啊,别把玄生一个人扔在家,赶紧回家带孩子。”
岑既白躲开道:“我不去,我跟叫戚红的命里犯冲。”
戚红义愤填膺:“官人你怎么这样讲话,好伤人哦。”
看她那样岑既白就来气,一脚把她踹出去。戚红脚下一个不稳摔到外边,引得屋里的岑星咏和苍姁走出来查看。
鬼鬼祟祟容易被当成小偷,岑星咏不认识眼前三人,苍姁挠挠头打圆场:“还没向你介绍呢,那个相亲节目就是她们几个策划的,改天叫她们也给你找几个心动嘉宾。”
戚红僵在原地不敢动,岑星咏把她拉起来:“幸会。”
还是没办法正常跟这个人交流,戚红警觉地躲到岑既白身后。岑既白正想跟她说话,走近道:“岑庄主,我们家有位大厨会做神农庄特有的蟹壳包,你一定要去尝尝。”
好在岑星咏平易近人,即便三人出现的方式格外可疑,但也还是友好地点头。戚红跟着问:“岑庄主,听说你在做一个很厉害的秘密实验?这个实验是做什么的啊?”
“滚一边去,人家做的秘密实验凭什么告诉你?”岑既白一脚把她踹开,“岑庄主别介意,她脑子被驴踢过。”
被连踹两次的戚红怒不可遏,冲上来跟岑既白撕打:“一直在踢我的根本就是你,别想赖到驴身上!”
跟这两个人一起出场就做好了丢人的准备,苍秾木头人似的站着,祈祷岑星咏注意不到自己。岑星咏没太在意,低头说:“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实验我无心再去做了。”
苍姁错愕地问:“你不做了?为什么?”
“横竖都是失败,不如不做了。”岑星咏放松身心倚在门边,远眺着院墙外的天际说,“你和殷小姐离家远游,若是我再不主持大局,神农庄就又得败落一回。”
之所以把苍姁赶到殷南鹄家里来就是忙着做研究,这时却说不做就不做了。另外四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岑星咏耸肩一笑,对苍姁说:“其实我想在兴州本土培育出琉球岛特色的海苔,正巧你和殷小姐要去那边,托你们给我带一些就行,这个项目如今没有做下去的必要。”
居然是这种理由,苍姁笑着给她一拳,趁着气氛融洽说:“算了,我有件事想问你。这件事我瞒着你很久了,要是你生气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宽大处理。”
“怎么,你又逃学?”岑星咏讶然道,“难道你在张老师家私塾的毕业证书是伪造的?这我可饶不了你!”
“谁说是那种事,我才不搞学历造假。”苍姁提高声音盖过岑星咏的胡思乱想,她犹豫不决地措辞许久,终于目光瞥着岑星咏问,“岑星咏,你还……还恨戚彦吗?”
岑星咏看向别处,平静地说:“我不恨她。”
苍姁又瞟她一眼:“如果我告诉你戚彦没死……”
“戚彦她没死?”岑星咏顿时变色,她遽然出手抓住苍姁,连声追问道,“是你和殷小姐把她藏起来了?那天戚彦的死是你们做出来骗我的?”
“不是不是,你冷静点。”苍姁被她的反应吓个半死,慌忙摆手说,“戚彦她是死了,可是我和殷南鹄瞒着你放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曾经在我们神农庄待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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