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既白眼前一黑就差没晕过去,她哭丧着脸对身边的戚红道:“要死啊,苍秾没救了,她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此刻的苍秾连甩开岑既白的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强撑着一口气反驳道:“谁说我认不出你,我找的是玄生。”
岑既白吸吸鼻子,把苍秾面前的位置让给丘玄生。丘玄生握住苍秾的手,哽咽着说:“苍秾小姐,我就在这里。”
“玄生,对不起。”苍秾试着握紧丘玄生的手,却觉得血管经脉似乎都被堵住了,她说,“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就要死了,死前我必须跟你道歉,方才我不该吼你的。”
“苍秾小姐你振作一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岑既白抽噎起来,丘玄生也直掉眼泪,她说,“都是我不应该跟大家说你的事,如果我不说岑庄主就不会来找你了。”
戚红捂着眼睛说:“你们小声点,她还在外面呢。”
“可苍秾小姐都要死了!”丘玄生一时情急什么都顾不上,她死死攥着苍秾的手,边哭边给自己揽责任,“苍秾小姐对不起,是我把岑庄主带到这里来的,都是我害了你。”
“我也……也没有怪你,谢谢你刚才护着我。”苍秾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木然望向家中熟悉的床顶,惨白的嘴唇一卡一卡地说,“最后,就让我……安静地闭眼……”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间,丘玄生感觉苍秾的手往下滑落,急忙抓住她的手。苍秾哽住气,眼睛直看着床顶不动了。岑既白趴在床边大哭道:“苍秾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跟姑母交代?姑母会怪我的,她会罚我不让我吃点心的。”
戚红也抹抹眼睛,保证道:“你就安心去吧苍秾,以后每年清明节我和小庄主她们都会给你烧东西,你喜欢纸钱还是冥钞?我全都烧给你,让你在地下当个大富豪。”
三人在床前泣不成声,门边的银翘也默默垂泪。不知跑去哪的小艾端着一碗药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一个急转弯冲进屋里,嚷嚷着大喊:“都让让,药来了!都让让!”
岑既白等人没有管她,还是趴在床前哭个不停。小艾举着药碗走近,吩咐道:“别哭了,快把人搀起来。”
丘玄生将苍秾的手收进被子里,抬头说:“小艾,苍秾小姐说让我们不要打扰她,她想安安静静的。”
“安静个鬼啊,我看你们在这儿哭也算不上安静。”小艾气个半死,“快把她扶起来,药灌下去就有救了。”
人都咽气了,能凭喝药救活吗?丘玄生只当她是伤心得精神失常,想为苍秾最后再做点什么,便跟岑既白一起搀扶起平躺在床上的苍秾,揽着肩膀支撑着苍秾坐起来。
小艾寻来一根筷子,强行撬开苍秾的嘴。半碗冒着热气的汤灌下去,苍秾像是呛到般咳嗽一声:“好烫——”
眼见这药有效,戚红也跟过来将苍秾扶住,小艾继续把药汤往苍秾嘴里倒:“烫就对了,就是要烫才有效。”
苍秾呛得直咳嗽,一碗汤药见底,丘玄生抬起袖子给她擦嘴:“苍秾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苍秾像是睡觉被人喊醒似的,整个人迷迷瞪瞪,靠在丘玄生身上说:“这什么药啊,好像是舒服了点。”
“什么叫舒服了点?”岑既白擦着眼泪说,“你不是死了吗,一碗药就能把你救活?真的是白为你伤心了!”
“这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这样一来就是你们欠我的,明白吗?”小艾冷着脸把空掉的瓷碗放到旁边,单刀直入地问,“还记不记得银翘和庄主带你们回来是要做什么?”
“取药?”丘玄生抹干净眼泪,搂着还没把气顺上来的苍秾说,“苍秾小姐身受重伤,还是别让她去了。”
“我没事,小艾的药还挺管用的。”苍秾头痛得眼花,她捂着脑袋问,“这药还有吗?能不能写个方子给我?”
“你以为能把你从阴间拉回来的药是人间能求的?”小艾不给面子,说,“如今据琴城疫情严重,再多一天都拖不得了。苍秾吃了药死不了,我们须得赶快进入幻境。”
“我早就想问,我们取药为什么要进幻境?”苍秾坐起来床上就多出位置,戚红大咧咧坐下来说,“是那里头有独门生的药草,还是有什么神奇秘方只能在幻境里取得?”
这个问题仿佛很难回答,小艾沉默一阵才说:“完成了幻境里的任务,就能直接拿到治疗瘟疫的药。”
岑既白还在不高兴,没好气道:“这么简单,那你和岑乌菱去一趟不就好了?她号称是这方面的专家诶。”
“这次的幻境我一个人做不成,我和庄主两个人也做不成。”小艾言辞躲闪,她飞快地看银翘一眼,说,“银翘跟我说你们有不少经验,找你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那必须的,我们比岑乌菱专业多了。”岑既白轻而易举就骄傲起来,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神农庄?”
“神农庄里安置着太多患者,不方便展开工作。”小艾比划着部署道,“我们就在苍秾家进幻境,东西我和庄主都放在隔壁,届时你们四个加上我和庄主一起进去。”
“这么多人?”戚红心里发毛,搓着鸡皮疙瘩问,“是不是很危险啊?有生命危险我可不干,生命很珍贵的。”
“那个幻境我进去过,算不上多危险。”小艾语气沉重地说,“不过,我一个人绝对没办法完成任务。”
她像是还有话想说,但还是忍住了。岑既白和戚红对视一眼,尚且虚弱的苍秾拍板道:“我明白了。现在走吗?”
小艾端起碗往外走:“再等等,我立刻开始准备。”
她走出门外,忽然回头道:“银翘,我有话跟你说。”
站在门边的银翘赶忙擦擦眼泪,跨过门槛跟上她。
也不知小艾给的什么灵丹妙药,前不久还气息奄奄的苍秾转眼就挣回半条命,已经能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丘玄生担心开着窗户冷风一吹苍秾会受凉,站起身来去关窗。
那两人就站在窗外,丘玄生透过窗缝瞧见小艾拉着银翘,肃然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姐妹,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就不会丢下你不管。你要记住我的话,知不知道?”
“我知道。”银翘止住眼泪看她,一字一句说,“我娘很早之前就死了,我没有同辈姊妹,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丘玄生没敢再看,心慌意乱地回到床边说:“这次的幻境好像不简单,我看见小艾在跟银翘交代很重要的事。”
“不管了,苍姁在岑乌菱手里,我想再见她一次。”丘玄生坐下来,苍秾顺势靠在她身上,苍秾问,“刚才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岑乌菱怎么会突然来找我麻烦?”
“这个……”丘玄生欲言又止,跟岑既白和戚红眼神交流一阵才说,“岑庄主和银翘她娘来了苍秾小姐家里,苻阿姨说苍秾小姐经常觉得恶心是因为青春期。”
“青春期?”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苍秾及时止住话题,后怕地环住丘玄生道,“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想躺下,小艾喂我喝的那碗药好烫。”
估计是可怜她刚才快死了,丘玄生挺好说话,搂住苍秾说:“那苍秾小姐你靠着我,等不烫了再躺着。”
苍秾没由来地心虚,问:“这样不好吧?”
丘玄生大大方方地按住她的脑袋让苍秾倚靠,说:“没关系,之前在潼泷苍秾小姐也是这样抱着我的。”
“我也累死了,赶这么久路都没来得及休息。”戚红干脆躺下,“小庄主你来不来,把被子搬开里面还有位置。”
“谁要跟你躺?”岑既白呿一声,“我到那边睡去。”
一个人占着床也是好事,戚红扯过被子盖好,打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苍秾倚着丘玄生,想起适才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还好岑乌菱平时不在家里,否则有九条命也不够活。
转念一想以后可能也不会住在这里,日后还得仰仗丘玄生收留。苍秾转着眼珠打量戚红和远处的岑既白,这两人似乎永远不知忧愁为何物,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便能倒头大睡。
她又抬眼去看丘玄生,丘玄生靠着她阖眼休息,没发现她四处窥视的眼睛。苍秾记不起在潼泷时是怎样抱着她的,只是刚才混乱里丘玄生就这样抱着自己。苍秾听着丘玄生的呼吸声,时间一久竟然有种就这样死了也行的念头。
这想法一出现苍秾便吓了一跳,她赶紧甩甩脑袋推了一下丘玄生说:“放开我吧,我去瞧瞧小艾在搞什么鬼。”
“我也要去。”丘玄生赶紧说,苍秾坐起来挪到床边穿鞋,丘玄生跟上她说,“苍秾小姐,你这次不能再赶我走了,岑庄主也在隔壁,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打你。”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苍秾点头道:“好,我们走。”
丘玄生对她一笑,搀着苍秾的胳膊扶住她。苍秾本想告诉她不用这样把她当做病人照料,但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还不错,于是就这样顺水推舟让丘玄生抱着自己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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