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鸭子肥肥的,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岑既白。岑既白跟它对视半晌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提议道:“我们就买只鸭子叫李大厨烤了吧,正好拿来当晚饭吃。”
眼见有生意可做,那人立马揪出一只鸭子,又掀开罩着黑布的竹篓说:“几位还要不要小狗?可以养来看家护院,我家大黑前几天才生的,一窝十几只实在养不下了。”
竹篓里缩着几只还没巴掌大的幼年小狗,岑既白看起来挺感兴趣,在身上口袋里摸遍了才找出几个铜板,说:“我这件衣服里的钱只够买烤鸭,你们要不要买只狗?”
戚红摇头道:“我不想养狗,我已经有小庄主了。”
岑既白火冒三丈,举起巴掌就要打人。戚红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开,两个人追打着跑出苍秾视线。见怪不怪的苍秾叹了口气从商贩手中接过野鸭,顺手把钱递给她。
那商贩急着收钱,递出鸭子时一下没拿稳,野鸭竟然挣脱束缚一扇翅膀飞得比人还高。苍秾吓得侧身躲开,商贩一把夺过应得的钱,挑起担子头也不回地跑开。
苍秾朝那人背影大叫,对方置若罔闻,跑得比鸭子还快。戚红和岑既白不知跑哪去了,苍秾只好跟在野鸭背后一路追逐,经过石室时大喊:“小云同学,拦住那只鸭子!”
从石室里探出身来的小云同学还保持着呆若木鸡的表情,苍秾比划着下令:“鸭子!快帮我抓鸭子!”
也不知小云同学听懂没有,苍秾追着野鸭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迎面走过的四五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拍着手叫苍秾快追。顾不上嗟叹神农庄的门客质量,苍秾将野鸭堵进一间屋子,屋里坐着的人闻声抬头,正是丘玄生。
那只野鸭生怕被炖,挥舞着翅膀在屋里四处乱窜。丘玄生坐在火炉边烤火,苍秾指着野鸭大喊:“玄生,鸭子!”
丘玄生还没反应过来:“啊?”
不等她做出解释,苍秾身后就猝然窜出一个人影,木头手臂弩箭般直直钉向野鸭。那只鸭子仰脖长叫飞身而起,凌空踩在小云同学的脑袋上,直把小云同学的脑袋踹掉下去。
那颗木头脑袋掉进烧得正旺的火盆中,野鸭成功打败敌人,事了拂毛去。苍秾连抓鸭子都忘了,抓起床上的被子想帮小云同学灭火:“小云同学,你先别动!”
被烧着脑袋的小云同学在屋子里到处乱跑,溅起的火星将窗帘床铺引燃通通引燃,苍秾连忙把被子丢开,扭头问丘玄生:“有水吗,你这里哪里有水?”
丘玄生东张西望一阵,拿起桌上的茶壶:“这里有。”
苍秾眼前一黑,吊着最后一口气抓着丘玄生跑出屋外。浓烟滚滚升上天空,就连远处打闹着的戚红和岑既白都发现情况不对,领着梅芝等人提着水桶来救火。丘玄生和苍秾被烟熏得满脸黑灰,正捂着被子坐在檐下吸着鼻涕。
忙碌半日火势才得到控制,人们也从屋子里救出了小云同学的脑袋和身体。戚红帮小云同学把脸上的灰抹掉,兴师问罪道:“你们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都怪那只死鸭子,到处乱飞还打掉了小云同学的头,”被冷水泼过的苍秾打了个喷嚏,说,“好消息是我找到了玄生,她说她在这次幻境里分配到的角色是殷大娘。”
岑既白欲哭无泪:“我的烤鸭……”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烤鸭,苍秾无言以对,差使梅芝帮自己跑腿烧了锅热水,准备把身上的灰都洗干净。
虽然梅芝的东溟会卧底身份是板上钉钉,但她做事踏实刻苦,对苍秾来说还是比较值得尊敬的一个人。梅芝帮忙将热水运到石室里,苍秾感恩戴德,终于洗了个热水澡。
回到石室里,小云同学的脑袋已经被装了回去,脸上也用钢丝球洗干净了。她一见苍秾就递过来几本书,毫无感情地命令道:“您的今日行程:看书。”
本想去吃饭的苍秾愣住:“你说啥?小云同学你脑袋都快化成灰了还要督促我学习啊?”
“这是庄主交给你的任务,”小云同学将书本塞到苍秾手里,不容拒绝地说,“数百本典籍里你选了一部分感兴趣的,一一念完就能得到庄主给的奖励。”
桌上的食盒里装着热腾腾的鱼汤,在自己院子里洗干净的丘玄生也跟了过来。岑既白招呼苍秾过去,苍秾拿着书不情不愿地坐下来,丘玄生劝解道:“试试吧苍秾小姐,毕竟是小云同学交给我们的任务,说不准做了就能出去了。”
有吃的就什么都不要紧,苍秾给自己舀了半碗汤,问:“小云同学给我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面相论》《回忆论》,”岑既白一一将书本拿起来,“这本就厉害了,《帝皇论》。我要看这本。”
她兴奋地翻着书,在旁边啃煎饼的戚红挖苦道:“奇了怪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庄主主动要求学习。”
岑既白拍着封面说:“看看这名字,《帝皇论》。肯定是教人怎么做帝皇的,最适合我这种志向远大的人了。”
“还帝皇论,我看你就是根地黄瓜。”饿了大半天的苍秾心情无比差劲,她胡乱往嘴里塞着吃的,说,“看书多无聊啊,我们为什么要听小云同学的坐在这里看书?”
“不看书难不成看你?”无事可干的戚红也挑了一本拿在手里,撑着下巴随口说,“这幻境我们之前来过,没什么稀奇的。这回又要重来一遍,真的不是水字数吗?”
“诶,我之前在苍姁石室里看见个好神奇的东西,会自动播放幻境里的剧情。”无心学习的苍秾闲聊道,“我看到的那个叫通往冥府的巨轮,说的是个很感人的故事。”
“其实我对当皇帝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想不劳而获,什么都不做就能享受锦衣玉食。”岑既白直接岔开话题,“虽说当皇帝必须有本事,不过当甩手掌柜也不是不行。”
“萝丝真是个猛人,大斧头挥得呼呼的。就是她跟杰克去三等船舱的时候我觉着不太对,她们才认识多久啊,万一是人口拐卖怎么办?换成是我我可不敢去。”苍秾也无视岑既白,自顾自感叹道,“果然恋爱不是一般人能谈的啊。”
“行了行了,大家都好好看书吧。”丘玄生站出来打圆场,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苍秾,像是欲言又止般说,“这本书上说苍秾小姐这个脸型的人都很爱唠叨……”
苍秾经不起她的打量,背过身去不给丘玄生看。岑既白凑过来翻几下丘玄生手里的《面相论》:“我看看我看看……我这个脸型的人有帝王之相……嘿,还真没说错。”
“哪里没说错,要不要这么迷信?”苍秾嫌弃地想把书拿到自己手里,身侧的小云同学突然毫无征兆地抽搐起来,苍秾吓得躲到一边,“小云同学,你怎么了?”
小云同学脚下不稳倒在地上,众人胆战心惊地凑近观望,只见她两眼圆睁口吐白沫——严格来说不算白沫,只是从她口中缓缓伸出一张写字的白色纸条而已。
等到整张纸条全部吐完,小云同学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苍秾捡起纸条,念道:“新的任务:给殷南鹄相面。”
戚红挠挠头:“任务?上回来的时候可没这玩意儿。”
“玄生扮演的就是殷大娘,这是要让我们给玄生相面的意思?”丘玄生疑惑地指指自己,岑既白举起手里的《面相论》,兴冲冲地说,“怪不得有本这个,多好玩啊。”
第308章 魔女手记
苍姁对面相学很感兴趣,苍秾小时候有很多次看见她拿着相书坐在门口打量经过的路人。岑既白和戚红推着苍秾上前,苍秾应付似的坐到丘玄生身边,拿起书对比着看起来。
书上说人的脸型、眼、口、鼻、耳、颈、肩、手、足俱是各有乾坤,暗藏一个人的命运和性情。苍秾将信将疑地瞟着丘玄生,不像是在相面,反倒像偷了丘玄生的东西。
戚红和岑既白都被她的鬼鬼祟祟逗笑,戚红推岑既白一把,岑既白凑上去问:“你看出什么没?”
“我看看啊……”苍秾拖长声音翻着书页,拿着书上的图画与眼前的丘玄生一一对照。丘玄生以一种严肃紧张的态度迎接审视,头发洗完澡后没扎好,看上去有点散乱。
认识两年间也算是看惯了丘玄生这张脸,苍秾很久以前就有种把丘玄生安插在一千个人里也能快速找出来的自信。丘玄生忐忑地看着苍秾,苍秾觉得这种时候对视太尴尬,视线一阵逡巡犹疑,不可避免地晃过丘玄生的嘴唇。
之前在潼泷山和宝照城的时候,碰到自己脸颊的就是——苍秾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顿时用书本捂住脸不敢细想,蠕动着往身后缩:“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不看我看,玄生快来我这里。”岑既白劈手过来就要抢书,“把东西给我,你不信就别占着不给别人看哪。”
没有书就不知道要用什么遮住脸上表情,苍秾咬牙抓紧封面跟岑既白比力气,余光瞥见桌上无风自动翻起页来的书本,苍秾指着那本册子说:“快看,那本书自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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