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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丞_我在找我的铁铲【完结+番外】(480)

  岑乌菱不耐烦道:“姑母让邬丛芸把丘玄生带走,本就存着与她们永不再见互不暴露的决意。你看丘玄生在辅州安然过了这么多年,是几时被东溟会盯上的?”

  先前没听丘玄生说起过被东溟会迫害的经历,她和东溟会产生交集是在丁汀源在恒远县带东溟会成员脱离组织的那段时间,苍秾微微颤抖,说:“是……是和我相识之后。”

  “是姑母出事之后。”岑乌菱纠正道,她讥讽般笑了笑,“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什么都不是。”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苍秾知道这人不会让自己好过,索性不跟她争一时长短,专注地问,“这么说,原来我小时候和玄生见过,而且丛芸队长的主人真的是苍姁?”

  岑乌菱颔首。苍秾疑神疑鬼地看一圈周遭,才压低声音问:“那苍姁是怎么弄成今天这副样子的?我不信她的身手比殷南鹄差,为什么她会被打得醒都醒不过来?”

  岑乌菱沉默须臾,说:“是姑母自己不愿意醒。”苍秾不信地提高音量啊一声,岑乌菱更加笃定地回答,“原本神农庄有老庄主和戚彦威势便已足够,姑母也从没想过做神农庄的顶梁柱,只想做个过闲日子的普通人。”

  她说着,目光终于停在苍秾身上:“面对自己无从战胜的强大敌手,多得是人想逃避了之。这点我最清楚。”

  苍秾被她那眼神吓得后退两步,总疑心她是记着当年的一掌之仇,时刻准备报复。岑乌菱没有动作,继续说:“一个不想与闲愁沾边的人强撑了许多年,免不了会有想逃避一切躲清净的时候。”她似有所感,一改语调说,“不管姑母是否自愿,神农庄都会继续寻找唤醒她的办法。”

  想起幻境里整天瞎跑瞎闹的苍姁,苍秾便觉得死气沉沉不是她的风格。她不甚认同岑乌菱的话,犹疑着说:“为什么?说不定她已经很累了,所以才想好好休息——”

  “若是累了就选择不活,”岑乌菱紧随其后打断她,鼓掌道,“再加把劲吧,你很快就要像岑既白一样蠢了。”

  苍秾攥紧握灯的手,岑乌菱像是全然不讲愁绪和情面,专断地说:“我最容不下这样软弱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这样逃避责任下去的。”

  这样做人是活了,可真的开心吗?苍秾嫌她心眼太大,没好气道:“那你有什么法子让她醒来?”

  岑乌菱说:“我会继续找。”

  原来不知道啊?苍秾大为震撼:“那你怎么说得好像你马上就能把她叫醒一样。你怎么知道你能找到呢?”

  “世上最了解姑母的人唯有老庄主和戚彦,”岑乌菱从抬手露出一颗被她拈着的海上珠,势在必得地说,“如果老庄主和戚彦可以,我未必就不可以。”

  这人对自己太过自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苍秾懒得管,岑乌菱却垂手收好那颗珠子,道:“不过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唤醒姑母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苍秾问:“为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巨响,头顶的青砖立时炸裂崩开,地动山摇间泥沙纷纷塌陷落下。苍秾吓个半死,顾不得再管岑乌菱的事,捂住受伤的半边手臂慌不择路地找掩体躲避。

  爆破的声音震得耳鸣不止,苍秾勉强稳住身形,摇头晃脑地抖掉头发上沾着的泥巴。脚边土地倏地一重,是半点没被吓到的岑乌菱落在身后,满天飞散的尘土中赫然显出两个人影,一个耳熟的声音兴冲冲道:“因为!”

  疾风吹散飞尘,沈露痕像个戏台上的名角似的又跳又笑,搭着身边两眼无神的银翘的肩膀吆喝道:“我们东溟会打过来啦!”

  作者有话说: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出自《易传》。

  分别代表岑既白、苍秾和丘玄生。小庄主这边很明显,是“不知东方之既白”。苍秾的单字大概代表指人间繁华秾艳。“丘”是指丘陵,“玄生”是指黑暗中生长的东西。诶黑暗中生长的不就是苍秾最害怕的那个吗。

  岑乌菱的名字也是来源于苏轼“乌菱白芡不论钱”,主要是想在颜色里和白对上,别的就不深究了。早期登场的主要角色名字里都带颜色呢,苍秾的苍字也有绿色的意思。那么就有同学要问了戚红的名字有出处和涵义吗?抱歉这个真没有,对不起戚小姐(跪)

  第364章 哈姆白特

  夜幕下的神农庄一片死寂,头戴灯盏的鹿头巡逻队像一条衔珠的长龙,缓慢游移在夜色中。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里传来一声异动,队伍末尾的那个立马回过头往暗处看去。

  目光落处没有人影,只有一堵高墙。夜风瑟瑟而过,鹧鸪在枝头乱叫几声。走在前头的察觉到她没跟上,跑到凝望着墙壁的那人身边说:“愣着干什么,要掉队了。”

  驻足那人说:“我方才听见那边有声音。”

  “许是你听错了吧,那边什么都没有啊。”另一人大步走到墙边提起灯笼照了个遍,“这下你总放心了?”

  “最近这附近常有人影出没,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庄主的朋友想跟她通气儿。”那人轻轻叹息一声,蓦地感慨起来,“可惜了,身为庄主的妹妹,连个人身自由都没得。”

  队伍停滞不前,领队的跟过来低声道:“别瞎说,给庄主听见就得受罚。也许是小庄主她们做错了什么事吧,庄主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说这附近常有人影徘徊?”

  “是啊,就是小庄主被关进来的那几天才有的。”那人自语道,“那个人好眼熟,我应当跟她打过照面。”

  “打过照面你还记不住是谁?”领队的拍她肩膀一下,笑着说,“快走吧,耽误了巡逻咱们谁都吃罪不起。”

  那人搓搓眼睛,还是看了一眼墙顶。巡逻队伍逐渐走远,岑既白使劲攀上墙头,背后全是吓出来的冷汗。

  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再关下去迟早被憋死。好不容易等到守备撑不住睡着,机会千载难逢,岑既白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抓紧背后的包袱准备翻过院墙奔向自由。

  她刚要动作,就听有人说:“小庄主,好久不见。”

  这声音冷不丁响起来,岑既白差点一个脚滑摔倒下去。她听出那声音不是别人,回头呵斥道:“别躲在我后头说话,”戚红就在身后,岑既白问,“你在这干什么?”

  戚红不答话,反问道:“那你又在干什么?”

  “我……”说到这个就来气,岑既白攥紧手里的包袱皮,说,“岑乌菱那个王八蛋竟敢关我,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我岂是她想关就能关得住的?”她讲完缘由,还是没忘记盘问戚红,“你呢,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这个,”戚红望着夜空想了想,低头对岑既白笑道,“姐姐大人让我夜里去服侍她。”

  岑既白一脚把她踢翻,戚红滚下墙去,带起的响动引得那群鹿头匆匆跑来查看。先前还气定神闲揣着手的戚红老鼠似的钻进草丛里,岑既白也再度躲回墙后。

  那群人提着灯把附近找遍,戚红藏在树后草丛里大气不敢出,灯光照亮地上的瓦片,其中一个捡起碎瓦,说:“是院墙上的瓦掉了,明天上报给银翘姑娘派人修一修就罢。”

  另一人看向墙头:“这瓦是怎么掉下来的?”

  “小庄主离了神农庄,她的院子只有人打扫没有人查修,也许是松了。”起先说话的那个人挥挥手道,“关咱们什么事儿啊?赶紧回去,巡逻巡得脚冷死了。”

  另一人狐疑地往草里照了照,戚红捂住嘴不出声。那群鹿头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远,戚红一个翻身跳回墙上,顺手就往刚爬上来的岑既白身上一推:“你有病吧,要是我被巡逻的抓了立马把你咬出来,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她这一下没用多少力道,岑既白却哎哟一声摔了下去。戚红犹自诧异,趴在墙头往地上张望。岑既白背后的包袱跌松,掉出几个金镯子玉摆件来。戚红顿时明白原委,笑道:“哦,我说你身子怎么这么沉,原来是捎了东西啊。”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岑既白恼怒地捡起掉出来的宝贝,骂道,“你活该,岑乌菱才看不上你这样的。”

  她把值钱的物件塞回口袋里,踩着墙壁爬到墙头。戚红坐在墙上晃着腿,指着自己问:“我怎样?”

  “脸比心黑。”岑既白用鼻子出气,骂完戚红才想起她和戚红是一路人,诚心问道,“哎,这几天你有没有苍秾和玄生的消息,她们两个现今在哪里?”

  “我心黑,小心我给你引到姐姐大人那里去。”戚红撇撇嘴,被岑既白瞪了一眼才说,“她们没事,在苍秾家里关着呢。你不是叫李大厨帮你看着嘛,有什么可担心的?”

  岑既白警觉:“你怎么知道我叫李大厨帮我看着?”

  “废话,也不看到了据琴城我过的什么日子。”戚红打个哈欠,“姐姐大人关了你们,独独没有拘着我。这几日我都住在厨房那边,李大厨夜里说梦话,都被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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