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将拐杖往地面狠狠一杵,刺入木料的钢针哗啦一声尽数掉了下来。珍蕊不知为何有些烦躁,抽手拽回套索道:“我早就不算活物,还怕你们一鞭一棍不成?”
一想起上回被她暗箭刺伤班瑟就怒不可遏:“好大的口气,你有本事别躲,看我打断你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
如今进到狭小的空间里,珍蕊得意的弓箭和套索都不能使用自如。班瑟抄起钢鞭全力向珍蕊打来,她飞身跃上墙边的置物架,手中套索一扫,架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全碎在班瑟身上,班瑟一鞭打碎架子,珍蕊再度旋身跳开。
她落地时正好在师娘身后,师娘听见风中衣袍响动,回手一杖刺向珍蕊。珍蕊劈手抓住拐杖想将其抢到手中,师娘却紧紧握住拐杖不叫她得手,趁着珍蕊被师娘拖住,班瑟挥鞭朝珍蕊砸去,珍蕊飞快松开师娘,错步躲到一边。
班瑟趁势挥鞭而上,手中钢鞭银光闪闪,舞得如同霆电掣过一般。珍蕊连连躲避,不时抓起手边桌椅瓦罐试图挡下,反倒叫班瑟祸害了整间屋子的桌桌椅椅瓶瓶罐罐。
她的战斗方式过于野蛮,珍蕊嫌弃得不想被她碰到一片衣角。师娘见势握住拐杖,卷身落在班瑟与珍蕊之间,木杖夹杂在钢鞭的攻势之间,逼得珍蕊全无余裕,握住套索角度诡谲地就势一卷,收手时便将班瑟的钢鞭掣入手中。
一时不防武器都被抢了,原本看她跟师娘争夺拐杖无果,还以为她手上没几分力气。班瑟大惊失色,很快调转攻势挥拳向珍蕊砸去,珍蕊挥手劈来套索,班瑟顺势将其攥在手里,不顾钢针刺入手心狠命一扯,生生摔断了整根套索。
师娘猝然刺出拐杖,珍蕊甩手丢开断裂的麻绳,抓起班瑟的钢鞭试图格挡。谁知那东西在班瑟手里轻得跟木棍似的,舞在手里却好像有千斤重量,珍蕊不得不弃下钢鞭侧身想躲,班瑟顺势扑过来抓起钢鞭,抬手一鞭打在她腰侧。
珍蕊捂着痛处错步后退,银翘大喊道:“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东溟会并非好去处,你可以随时跳槽来神农庄嘛。”
珍蕊跟听不见她说话似的,转眼又掏出一根套索挥舞起来,跟班瑟师娘混战在一处。银翘自知拳脚功夫不好,手里也没有合适的武器,只好又朝珍蕊喊道:“珍蕊,现在回头还不晚。你就不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吗?”
不知是牵扯到了伤处还是说到珍蕊心坎里,珍蕊居然歪了步子没能躲过,硬生生挨了师娘一杖。班瑟大为惊喜,招呼道:“干得好,银翘你继续在旁边干扰她!”
银翘还没出声应下,珍蕊就挥起套索直扫过来。师娘举杖将其打歪,套索飞一般晃过银翘头顶,银翘慌里慌张抱头躲开,心想连提前下班都诱惑不了她,可见这个珍蕊不是一般人。
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吸引她的注意,给班瑟和师娘创造机会。银翘捂住乱跳的心口,扬声胡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庄主很厉害的,她马上就要过来救我们了!”
几个装着东西的瓦罐在她头顶被打爆,银翘咽不下这口气,抄起手边一个坛子用力砸向珍蕊。那坛子哗啦一下碎在珍蕊脚边,珍蕊下意识躲闪,混乱中又挨了班瑟一击。
“珍蕊,你好好想想吧,跟着殷南鹄这样的人,你能有好下场吗?”银翘抱起一个坛子还想再砸,大声说,“你看看沈寨主,当初她也为殷南鹄做事,如今她怎样了?”
她全力举起坛子往珍蕊身上砸去,珍蕊却不会栽在同一个坑里两回,身形一晃就躲过了碎裂的瓷片。银翘急忙俯身再找武器,口中嚷嚷道:“你和沈寨主原也是朋友,她今日敢逼迫你杀害你的友人,明日就敢朝你的家人下手!”
她还没找到能举起来的坛子,珍蕊就麻雀般轻巧地落在她眼前。银翘吓个半死,珍蕊道:“你话太多了。”
她举手就要劈向银翘的脖子,距离太近银翘只能闭眼抱头。班瑟的声音就响在身旁,睁眼一看正是班瑟替她接了这一掌:“银翘说的有什么不对?殷南鹄本就不是好东西!”
珍蕊力道不济反被班瑟震开,班瑟师娘同时逼近,将珍蕊围在中间。银翘说:“万小姐,想想你远在甲鲸城的母亲与姐妹,难道你甘心死在这里,变成殷南鹄的垫脚石吗?”
“我的母亲和妹妹……”珍蕊有些动容,银翘正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珍蕊却冷冷道,“与你没有关系。”
“但最近我是为东溟会拼命太过了,”银翘心中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珍蕊稍作权衡,握紧套索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东溟会卖命,杀了你们我就去度假。”
“去,班瑟!”被耍的银翘怒上心头,“给她几拳!”
“早就该这样了!”班瑟大笑起来,手中钢鞭横扫而过,银光过处碎裂迸响,落了满地碎瓷碎瓦。
银翘急忙躲到桌子底下,外头一阵乒乒乓乓,班瑟攥住飞来的套索,师娘一杖点在珍蕊心口,珍蕊立即脱力栽倒在地。她挣扎着还想起身,班瑟举起钢鞭,想了想还是换了拳头,砰一声对准珍蕊的脑袋砸下去。
提心吊胆等了一阵珍蕊都没抬起头来,银翘忍着胆怯跟到班瑟身侧,问:“班瑟,她怎么样?”
瓦瓮中浅黄色的液体四处横流,珍蕊躺在一地碎瓷片里。好在没有看到一拳下去脑浆迸溅的场面,银翘不敢乱动,班瑟站起身说:“我没用足力道,应该不会死。”
银翘大着胆子去探珍蕊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后才松懈下来:“她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时间不容耽搁,咱们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然后按计划和小艾汇合。”
班瑟点点头,抓小鸡似的揪起珍蕊,把她塞进银翘原本藏身的柜子里。银翘生怕她那动作把珍蕊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弄没了,连忙又跟过去检查了珍蕊的呼吸。
地上散落着珍蕊的套索,银翘把那堆麻绳捡起来,放回珍蕊手中。珍蕊像是终于缓过劲来似的睁开眼,银翘飞快关上柜门,高声说:“她醒了,我们快走!”
班瑟立马一阵风似的跑向密道,眼盲的师娘速度丝毫不逊于班瑟,居然是银翘被落在最后面。反正珍蕊伤成那样也不可能再追,银翘卯足力气跟上这两人,师娘摸着走廊墙壁走过拐角,说:“密道在这边,跟我走。”
银翘和班瑟闷头跟着她往前,这条走道比外头的回廊修得更窄,两人并肩势必无法走进去。师娘在前头打头阵,银翘跟在第二,由班瑟殿后时刻防备追兵来袭。
通道里黑灯瞎火,幸而师娘不需光照也能正常行走。银翘心头打鼓,细声说:“多亏师娘还记得销铁寨的路径。”
师娘走得步履稳健,道:“当年我就是沿着这条通道离开的销铁寨,再过四十年我都会记得。”
两边墙壁挨得太近,班瑟只能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行动。她摸索着墙壁的用材,说:“这通道不像后期开凿,可能是销铁寨的人怕发生意外,所以修了这么一条逃生通道。”
“正是如此。”师娘的拐杖在前头探路,她说,“当时我不熟悉路线,还是沈露痕的朋友带我走的。”
班瑟觉得蹊跷,问:“哪个沈露痕的朋友?”
“她娘常年不管她,她也就喜欢和一些江湖人士混迹在一起。”师娘缓步往前,在微弱的风声里说,“带我出来的那个人对销铁寨很熟悉,也许就是销铁寨里的某个土匪。”
班瑟和银翘哦一声,师娘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顿住脚步。跟在后头的银翘撞在她背上,师娘纸片似的往前倒去。银翘急忙扶住她,问:“师娘,前头是不是有什么?”
周围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师娘脸上的表情。银翘没来由地感觉她很慌乱,师娘低声说:“不,不对。”
班瑟以为还有敌人,问:“什么不对?”
师娘自语道:“没错,土匪手里不应有那种东西。”
班瑟急得想打转,卡在墙壁间又转不过来,只得从后头伸手拽住师娘说:“哪种东西?师娘你讲话不能只说一半,我和银翘听你这么讲话很着急的。”
银翘深为赞同,师娘说:“倘若她是个听命于沈飞雪的土匪,哪来那么大胆子劝沈露痕放我走?她送我走到密道尽头那片林子里,给了我几包干粮。”
她像是自己也不太相信,重新拿拐杖在前方探起路来:“当时事态紧急,没想到装着干粮的包袱里还混着些旁的东西,其中就有你拿出去给你朋友的那劳什子外置内存。能有这种东西,想必是个和沈飞雪身份差不多的人物吧。”
第383章 杀虫小队
年幼流浪时,戚红也吃过蚂蝗的亏。那天她饿极了,想去田里掏几只泥鳅吃,爬出水田时脚踝都是一片青白。
自小以天地为铺盖,戚红不是怕虫子的人。她还记得那几只软趴趴的虫子不过手指粗细,像是没了壳的蜗牛。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戚红往旁边全力一扑才躲掉那截比人还高的长毛尾巴,朝相隔数丈的岑既白叫道:“蚂蝗怎么可能长毛,难不成这是戊窠城发现的新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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