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苍秾将横在两人之间的布偶抱在怀里,把手肘伸到丘玄生旁边,“这样就行了,你拉着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丘玄生没有拉她。苍秾合上做针线做得酸痛的眼睛,她抱着布偶沉沉睡去,估计是做了被布偶环绕的美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玄生宝宝。
丘玄生侧身背对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来不见苍秾在身边,出门一问才知道她上布庄买东西去了。
吃完早饭苍秾还没回来,丘玄生独自坐在檐下仰头望天,心里千头万绪扭成疙瘩,忍不住叹息一声。她光顾着想心事,丝毫没发现岑既白走到身后,岑既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苍秾呢?”
“苍秾小姐去布庄买料子了,”丘玄生愣愣地坐着,低头说,“有种苍秾小姐被那两个娃娃抢走了的感觉。”
“玄生,我们来找你正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岑既白和戚红围着丘玄生坐下,她打量周围一圈,低声说,“还记得我为什么叫苍秾帮我把那个卖棉花的赶走吗?”
丘玄生试着答道:“因为你害怕?”
“是啊,那家伙很古怪。大夏天里只有她周围凉飕飕的,我还看见有条蛇从她的筐子里钻出来。”岑既白说着就打了个颤,“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那家伙是从南疆来的。”
“就是那个盛产蛊虫的南疆。”戚红说得无比肯定,她提心吊胆地猜测道,“苍秾最近行迹疯魔,是不是被下蛊了?姑母大人做殷南鹄的布偶也是为了行诅咒之术。”
想起苍秾种种异常,丘玄生不禁也信了三分:“这么说苍秾小姐这几天一直拿着那两个娃娃是有原因的?”
戚红颔首说:“她每天跟娃娃同吃同睡,说不准那两个东西都被她养出魂了。据说这种人形的娃娃很邪门。”
丘玄生神色复杂地沉思一阵,问:“我们该怎么办?”
“只能给她做个驱邪的法事了,可咱们哪来的钱请法师?”戚红谈到钱的事就分外谨慎,她打个响指说,“听说黑狗血是辟邪的,咱们可以试试那个。”
“我们上哪找黑狗?”岑既白开动脑筋寻觅解法,突发奇想道,“戚红的血可以吗,虽然她不黑但是她是狗。”
这话引得戚红大动肝火,两人又吵起嘴来。心事重重的丘玄生顾不上调解,脑子里只顾着想苍秾的事。
临近中午苍秾才着家,她背着满满一包袱的布料满载而归,半只脚刚跨进就见丘玄生黏在门板后,她正想问丘玄生怎么了,丘玄生就一掀手中布袋兜头罩下来。
苍秾吓得半死,叫道:“玄生,你干什么?”她抬手挣扎,扯开布袋后发现戚红和岑既白手拿麻绳捆住自己一条手臂,苍秾急忙问,“怎么你们也在,为什么捆我?”
“苍秾小姐,你这是被游魂野鬼附身了。”丘玄生帮忙按住苍秾,“不要紧张,很快就会结束的。”
三人一拥而上把苍秾捆成个大粽子拖出门外,院子里放着一盆带着腥气的血红液体。苍秾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问:“你们想干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岑既白和戚红一人一边,端起那盆子就对准苍秾头顶浇下,苍秾叫都不敢叫了,生怕把那东西喝进去。一整盆狗血见了底,苍秾两眼呆滞,身上抖个不停,丘玄生急忙扯开捆在她身上的绳子,问:“苍秾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
被狗血淋了满身的苍秾无法接受,一松开束缚就尖叫着跳起来,一头撞在院墙上昏了过去。众人吓得不行,急忙跑去请石耳。石耳说她是惊惧过甚,等她自然醒转便不会有事,只是头撞在院墙上起了好大的包,要每日敷一层药草。
经过了这场闹剧,岑既白和戚红都觉得苍秾身上的邪灵已除,之后就不会再弄什么玄生宝宝了。苍秾睡了一下午便自己醒来,丘玄生始终放心不下,一直藏在暗处守着她。
从昏迷中醒来后,苍秾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买回来的布料。整个包袱都被洒了黑狗血,已经不能用了。苍秾确认四下里无人跟着,便抓了钱袋跑出家门,直奔鸿贵居而去。
那小贩将摊位搬到了鸿贵居门口,苍秾一眼就找到她,喜出望外地跑过去。她正想跟那人问问给布偶做衣裳的布料怎么买才划算,抬头就看见丘玄生抓着竹简大步走过来。
苍秾吓得当场愣住,丘玄生冲上来将她挡在身后,用竹简指着那人一脸戒备地说:“苍秾小姐,她不是一般人。小庄主说她是从南疆来的,还会下降头。”
有几个行人好奇地望着这边,那小贩赶忙道:“不是所有南疆人都会下降头的,我就是个卖小饰品的普通人。”
“是啊,小庄主的话你也信?”苍秾翻了翻背篓里的东西,说,“你看,这就是些普通的棉花。”
那背篓里白绒绒的棉花还是没能打消丘玄生的疑心,她又说:“苍秾小姐小心,小庄主说她身上有蛇。”
那人从袖子里掏出只手指粗细的小蛇:“你是说这个?这是我养的宠物,放心吧,它不会乱咬人的。”
怕蛇的路人纷纷退避,苍秾亦有些胆寒。丘玄生心里没底,但还是执拗地说:“不对,如果你不会下降头,为什么苍秾小姐会一直醉心于那些玄生宝宝?”
那小贩毫不知情,问:“什么是玄生宝宝?”
不能平白冤枉好人,丘玄生警惕地讲了这几日苍秾的行径,那人了然道:“这样啊。其实并不是我会巫术迷惑了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太喜欢那位叫玄生的人了。”
丘玄生怔了怔:“啊?”
苍秾急忙叫她别说了,那小贩却笑着解惑道:“她想把玄生留在身边,所以才做出了叫玄生宝宝的玩偶。如果她喜欢的人叫小玄,也许她做的就是小玄宝宝。”
丘玄生看向苍秾,问:“是这样吗?”
“嗯,跟她说得差不多。”苍秾抓耳挠腮一阵,低下头弄着袖摆说,“之前做的那个玄生布偶留在幻境里,我觉得很遗憾。做出了普通的玄生,我就想做笑着的玄生、高兴的玄生和不高兴的玄生……”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丘玄生恍然顿悟,苍秾说:“因为我知道玄生是很害怕孤独的人,就想多做几个玄生宝宝相互陪伴。”她飞快地瞟了一眼丘玄生的脸色,问,“这样很奇怪吗?”
“没,没有。”丘玄生被她问得措手不及,赶忙手忙脚乱地收起竹简说,“我只是担心苍秾小姐遇到危险,太紧张就误会了。刚才吓到了你们,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你朋友嘛。”那小贩很爽快地挥挥手,对苍秾道,“还是老样子要一筐棉花?”
苍秾有些赧然地笑了笑,点头说:“嗯,我要做很多很多的玄生宝宝,这样它们就不会寂寞了。”
她说着就悄悄握住丘玄生的手,那小贩思忖片刻,说:“倘或你们担心玄生宝宝太孤单,我有一个办法。”
两人赶紧求问,小贩神秘兮兮地凑在耳边跟两人讲出自己的主意,丘玄生和苍秾闻言深以为然,十分赞同。
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那小贩卖空手里所有存货,背起竹篓回老家去了。岑既白和戚红都放下心来,恰逢班瑟归家,众人拿出准备好的瓜果点心,设了一回水果宴。
趁着大家气氛融洽,丘玄生宣布道:“今天大家都在,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她掏出个模仿苍秾的模样做的布偶,“这是我做的苍秾小姐。”
戚红和岑既白惊恐万分,丘玄生抱着布偶说:“我也要做很多很多的苍秾小姐,让它们互相做伴。”
她坦然将苍秾布偶放在桌上,慈祥地将饭碗放到布偶面前:“苍秾小姐,我们吃饭吧。”
苍秾也拿起勺子:“玄生宝宝,我来喂你喝汤。”
看着两人照顾着两只布偶,岑既白和戚红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戚红感觉一阵寒意笼上心头,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是不是有说法啊?我们要不还是早点搬出去……”
第399章 洗碗风云
夜深人静,酒足饭饱。辅州城外的荒山上,一处破败的院落里仍亮着灯,一场博爱与私心、利益与道德的博弈正在上演。长桌左侧坐着班瑟臧卯竹和管筝,右边则是苍秾丘玄生戚红岑既白四人,每个人犹如箭在弦上,势在必得。
手拿法槌的判官是负责做饭的石耳,她轻敲一下桌面,说:“起拍价五文钱,加价幅度是两文钱。开始。”
长桌右侧的岑既白跟戚红交换一个眼神,岑既白暗暗推了一下苍秾,苍秾率先举牌:“八文。”
对面三人偎在一起,班瑟坐在中间,管筝和臧卯竹都倚在她肩上。臧卯竹抱着班瑟的手臂笑道:“十文。”
岑既白不为所动,跟着说:“十二文。”
臧卯竹凑近班瑟耳畔私语一阵,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管筝立即会意,清清嗓子说:“十哕文。”
刚想举牌的苍秾动作滞住,右边很久没有声息,石耳举起法槌:“十五文一次,十五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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