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扭捏着,直到把屏幕也划回没有软件图标的主界面。
这才敢松一口气,看向周围。
她明明在她租的房子里。附近哪儿可能有鬼以外的存在。
她只是羞耻心作祟,不想承认自己的关切、偷窥。
一个多小时啊。
安迟叙确认时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她做这么没有道德的事竟然如此沉浸,一个小时过去都不知道。
安迟叙把手机关机扣在桌上,做贼似的迈步,走进厨房才算好。
她给自己煮了点饺子当作晚饭。
吃的时候慢吞吞,好像有谁在旁边看她,突然又加速。
一直到入睡,安迟叙都没再打开那个软件,看上心心念念的人一眼。
她设定好闹钟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里,关上灯。
总感觉,黑暗里有一股视线。
很淡,很凉。红色的,幽幽如鬼。
视线涣散时感觉最明显,等聚目去找,怎么也找不到。
安迟叙该习惯这样的凝视,她盖好被子闭上眼。
如果她的房间里真的有一只鬼。
那只会是晏辞微。
* * *
“昨天那个负责人喊你去汇报,又说什么吗?”午饭时,杜知棠好奇道。
也不怪她八卦。她是看遇少微模样和安迟叙有些相似,又见遇少微越过她们上级组长,直接找了安迟叙,想知道到底什么事。
“就你八卦。”安迟叙啧一声越过她,排在她前面。
“好姐姐你告诉我吧。她和你眉眼好像哦。”杜知棠自知理亏,也就让安迟叙插她队了。
“这你都看得出来?血缘上来讲,她是我嗯……妈咪。”喊出这个称呼时,安迟叙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个称呼已经有了别的主人。遇少微早就不是她的妈咪了。
“但是我高中她和我母亲离婚,快十年没见了。”安迟叙耸肩,赶紧把不适应的感觉排开。
“这样,难怪感觉她表情不太对劲。”杜知棠眼看着安迟叙把最后一个炸蛋买走,终于后悔刚刚让她。
“那你母亲是之前那个……”饭搭子在旁边多问了一句。
她那天去晚了,没见到人,就听杜知棠在那儿手舞足蹈的比划。
“嗯。”安迟叙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两个人赶紧换了话题。
吃饭的时候安迟叙捏着手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人还以为是提到亲人,惹她伤心了,约好之后不提这方面的事。
下午,四点五十五安迟叙就拿着工牌在签到机旁边等着刷卡。
她的好同事们都被无情留下加班了,只有她一个人跑得快。
五点一到,安迟叙刷了卡就走,惹来一办公室幽怨的眼神。
杜知棠试图给她打招呼。安迟叙也没看见,径直离开。
也许安迟叙今天心情不好。杜知棠闷回工位上赶她的汇报。
新公司不大,是和别的公司合租的写字楼。
安迟叙下楼时电梯还很空。整栋楼都没几个准时下班的。
门口堵着的那辆黑车就显得有些醒目了。
安迟叙心收了下,看清款式后骤然一松,又是刺痛。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除开群聊,朋友。只有遇少微给她发了消息。
【几点下班?今天一起吃个饭吧。好歹我也算你妈咪。】这条消息是中午发的。
安迟叙一整天没碰手机,避手机就像避洪水猛兽一样,生怕自己点进不该点的。自然没看见。
她思考了下晚上的活动。报名的绘画班有录屏,线上。不去也可以。
【我在门口,你是黑车?】
黑车摇下车窗。
安迟叙坐上去。
“工作很忙?都不看手机。”遇少微看她坐后排,也不在意。
反正也是女儿,把她当司机也合理。
家里那俩就把她当司机,假期天天和同学出门,叫她接送。
“也不是。不和她们卷。”安迟叙望着窗外,思绪又一次飞出身体,顺着掠过的景模糊。
“没睡好?”第二次喊安迟叙,安迟叙不回时,遇少微回过头看她。
安迟叙黑眼圈不重,整个脸白白净净的,模样清秀可人。
遇少微瞅着她脸上的雀斑才想起来,安予笙以前总和她愁这雀斑。
小安迟叙的雀斑可重了,麻子一样点在脸上。
好像是她暑假带着安迟叙到处走,忘了给小朋友做防晒,硬生生晒出来的。
当时安迟叙也不白,被晒黑了两个色号。
手臂和肩膀有清晰的分界线。
又瘦,骨头大而明显,远远看过去像个小猴子。
谁都想孩子长得漂亮点。再不济,也该像妈妈妈咪。
安予笙不说多美,好歹五官和谐精致,年轻时柔情似水颇有韵味。
遇少微更是系花,到现在也有很多人追求,偏偏爱玩,花蝴蝶似的走哪儿都惹一身情债。
她们俩的女儿小时候不大好看。
现在却出落得水灵,茉莉一样漂亮,五官攻击性不强,更朦胧,是氛围感美人。
遇少微看着她觉得怪可爱的。以前没想过安迟叙会长这样。
“嗯?也不是。”安迟叙回过神,对是遇少微的脸。
近十年不见,遇少微依旧年轻的像三十岁。
安迟叙闪过几个回忆片段。是在嘈杂的舞池角落蹲着,等她那众星捧月的妈咪玩够,带她回家。
是遇少微心大的把她交给认识不到一天的姐姐看管,那个姐姐拿着酒杯问她会不会喝,她摇头都不敢,硬是被喂了一口,呛了半个小时。
是周末在家两个人一起等加班的安予笙。遇少微突发奇想找出一盒陈年土豆,切了炒菜,刚要给安迟叙尝。
回来安予笙看见垃圾桶里带芽的土豆皮,把遇少微痛批了一顿,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遇少微也不是好妈妈。
安迟叙知道的。要不然她哪儿至于无家可归,被晏辞微捡回家。
不要被她现在的亲切蒙蔽。
安迟叙怔怔听着遇少微同她讲话,眼前的人影愈发模糊、陌生。
当初安迟叙听不懂两个人的争吵。
现在回忆起来,她隐约明白,争吵的根本虽然是柴米油盐,是一团糟的生活,是怎么也不够的钱,还不起的房贷。
但明面上的理由,是遇少微出轨被安予笙逮到了。
安绾瑶的到来是安予笙对遇少微的报复。
安迟叙想到这儿,想扯扯嘴角。当一个最坏的成年人,打破十岁小朋友朦胧的粉梦,告诉她,她的来历。
才不是因为安予笙爱她,才不是因为准备充分的计划。
连意外都算不上。不过是报复。
笑容停在一半。安迟叙落下睫毛,有点恶心自己的想法。
可能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自己是安予笙和遇少微的女儿。
“有心事是吧,讲出来会好受点。”车停下了。
遇少微真转过身去看一路不搭理她,望着窗外出神的安迟叙。
“啊,嗯……有吧。”有也没法说。
安迟叙最亲密无间的人在和她玩计谋,她上哪儿去找第二个人,能接纳她苦闷,不时发作的恶意,偶尔解释不清的酸楚,从来不讲道理的情绪。
遇少微也不行,安予笙也不行。
一定要晏辞微。
“不是大事。”是大事。安迟叙只是不想开口。
“那下车吧。到了。”遇少微也不多问了。
她们是没有那么亲。她迟来的责任心和愧疚披上母爱的名号,硬生生的作祟。
没能成功,她情绪也没法好,有点莫名的恐惧,想伸手抓住安迟叙的手腕。
可安迟叙早离开她们十年了。
十年足够安迟叙长得比遇少微还高一点。也够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遇少微自嘲着提了提嘴角,甩过头发。挑染的蓝色融入夜空,夜色一般自由洒脱。
安迟叙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手提包里。
她想拿出手机。
就看一眼。
好歹忍住,跟上遇少微的步伐。
* * *
遇少微挺健谈的。
只要抛开她是自己妈咪这一点。安迟叙也能和她畅聊。
安迟叙也不意外遇少微能做到项目负责人的位置上。倒是更奇怪,原本已经是主管的安予笙,怎么跟失业了一样天天闲得发慌,信息骚扰。
菜上了一半,遇少微也终于提到她们当年离婚的事。
“我和你妈妈……是挺对不起你的。”遇少微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谈。
她不擅长道别,更不擅长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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