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微为了让安迟叙准时下班,都去办公室“恐吓”过她们组长。
谁知道把安迟叙提拔上去以后,安迟叙自己加班加得更起劲儿,天天赖在公司不走。
她除了送上热牛奶,补偿加班费,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她是给好也拉不动安迟叙,给坏也没法把安迟叙拽下来。
遇到事业上的事,安迟叙倔得跟头牛一样,拼命撞墙。
晏辞微最后把安迟叙关在身边养成助理,她觉得她是出于无奈。
裴绮玲安静的听着,把自己的画作往后撤了点,不让晏辞微偷看偷学。
晏辞微恼得眼睛都灰了。她看自己的画怎么看怎么丑,妈咪还不给她借鉴。
她不想动笔了,今天总不能画出一幅惊天丑画吧。
“那你三年前把她绑回四九城,她没同意的情况下要跟她办订婚宴,她还不是跑了。她是人,就算是小动物,环境让她不舒服了,她也会自救的。”
没外人在,裴绮玲说的不客气。但语气还是温柔,像自然本身。
她说的话都只是事实。而事实总残酷,有生必有死。
竟已三年了。晏辞微看过时间,真要到安迟叙逃离她的季节。
“你是说,我的帮助让她觉得不舒服了。所以她反复离开我。”
放在以前晏辞微会气,会哭。
今天只是默默得出结论,捏着笔低头思考。
黑颜料一抹掉在画布上,她惊起想去擦。
裴绮玲却说。“可以开始上色了。”
* * *
晏辞微改不来画错的地方,只能将错就错,把黑颜料改成一只大雁。
城市人造湖哪儿来的雁子,晏辞微最终画了个四不像,才慢吞吞开始给周围环境铺底色。
后面动作快了点。她画的再丑,这也是她第一次和裴绮玲一起画画。晏辞微想好好完成这个作品。
写生对裴绮玲来说太简单。上午过去,她已经完成了第一幅,放在一旁晾干,下午准备画第二幅。
她带了盒饭,和晏辞微分着吃。
晏辞微以前没机会尝妈咪的手艺,终于吃到,总觉得不如自己。
这话只能悄悄讲给安迟叙听。她的爱人不会嫌弃她自大狂妄。
晏辞微刨着盒饭站在裴绮玲身后,看她第一幅画。
明明都看见同一个景,裴绮玲画出来的颜色清透又纯净,暮秋变得像春天,可各种细节依旧入了秋。
裴绮玲的画总带了些幻想色彩。此刻就有独角兽这样的生灵卧在她心中的湖畔。
“妈咪,你画的真好。”晏辞微一直很佩服裴绮玲的创作。
“那我帮你改改?”裴绮玲竟真拿过晏辞微那个未完成的丑作,要给她修。
晏辞微以为她真好心呢,赶紧把画布凑过去。
十分钟后还回来。裴绮玲只把晏辞微误点的那团黑大雁改成了水灵灵的天鹅。
真是水灵灵的。也不知道裴绮玲怎么用的颜料,画出来的东西像彩宝,剔透明亮,和晏辞微暗沉沉的写实派格格不入。
晏辞微对着改过的画犯了难,她多添一笔都觉得好丑。
到头来只想把裴绮玲画的悄悄抹掉。
多奇怪。她很喜欢裴绮玲的画,也喜欢这只天鹅。
可它落在自己的画布上,反而影响了整张画。
裴绮玲看见晏辞微偷偷去拿颜料覆盖天鹅的动作了。
她没戳穿晏辞微,隔会儿敲敲她的画板。“要不要你也在我的画里留一个鸭子?”
“那是大雁。”晏辞微纠正裴绮玲,对上眼才知道她妈咪就是故意的。
晏辞微赌气拿着笔,挤开裴绮玲,坐在她位置上就要对她的画作下手。
放在左边,黑大雁也丑。放在右边,黑大雁还真像个丑鸭子。
晏辞微比划了好几下都没能下得去手。
裴绮玲却忽然捏住她的手腕,按下去一笔。
“妈咪!”晏辞微惊呼一声。
她沾的是黑颜料,裴绮玲带她这么毫不留情的落笔,整张画都毁了。
裴绮玲就笑她。“你觉得我给你改的天鹅好看吗?”
晏辞微撇嘴把画笔放下,有点脾气了,别扭着回答她。“不好看。”
“合适吗?”
“不合适。”
“你看,你如果在我的画上加一笔,也不会好看。”
裴绮玲摸过晏辞微的头,看着小崽一卡一卡的抬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眼,把思考的空间留给她。
等晏辞微把那只黑天鹅处理掉,才再次开口。
“人生和画作很像。可以两个人一起完成,可以一个人自己走。但每个人的风格都不一样,你的笔触强行融入别人的画,只会毁了她。”
裴绮玲真是艺术家,教孩子也只会用画作举例。
“所以我……我应该……”晏辞微看着自己的画,没完全擦去的天鹅,语气迟缓到谁都以为她说不下去。
“我应该放手。”她最终还是把一句话吐了出来。
晏辞微说完整个眼都没了光。
她终于承认,她对安迟叙的好只是自以为是。
就像裴绮玲留下的这只天鹅。
漂亮,却不合适。
安迟叙和她一样,都极力想要擦去这一笔错误。
哪怕她们都很爱落笔的那个人。
裴绮玲没说她是对是错,静静画着。
只剩画笔刷刷声,盖过喧哗,圈出一片清净。
晏辞微会得到什么样的结论,全看她和安迟叙平日的相处。裴绮玲做的只是引导。
晏辞微能这么快得出结论,其实她心里早就藏了这个答案。
她只是一直不肯承认。不愿面对。
“我,我不去管她。可是我心就好痛。我好怕她受伤,好怕她出事。我其实知道我不该再伸手阻拦,但我忍不住……”
晏辞微放下画笔。颜料沾在笔尖,慢慢风干。她一滴泪下去,又延缓了这个过程。
晏辞微只肯眨一滴眼泪。裴绮玲到底不是安迟叙。晏辞微只敢把自己的脆弱给安迟叙看。
她好像很坏。给安迟叙看她的脆弱,只是为了安迟叙的安抚、同情,还有爱。
她像博同情一样表演起自己的伤痛,安迟叙竟真配合她,每一次都给她好多好多的爱。
多到她自发的产生愧疚,不自觉的上瘾沉沦。
裴绮玲想给她递纸巾,拿出来才看见晏辞微已经自己收拾好情绪,重新握笔开始画了。
裴绮玲便说:“你的黑白关系不太对。阴影可以加重点。画面更清晰。”
晏辞微咬着唇瓣心凄凄的找着裴绮玲说的黑白关系。
她没学过怎么知道什么叫黑白灰重点色。
她最终只是在桥下面多加了点阴影。即便如此,整个画面也真变清楚了,不像之前雾蒙蒙,颜色堆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主次。
晏辞微知道了裴绮玲是有意识在引导她思考,真琢磨起裴绮玲一句话的含义。
“我可以指导她?”指导和逼迫,界限在哪儿?
“但她可以不听。就像你画面有十五个地方可以加深,但你只选择了其中一个。我也不会说什么。”
裴绮玲把道理展开来,继续深化。“你可以是她强有力的后盾。是她放手一搏的勇气。她失意的时候你能陪伴她,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来找你。”
“你可以引导,可以教,可以提建议。唯独不能掰着她的手去做。她做坏了也没关系啊,人生还有那么长,机会那么多。你还可以陪她一起,把下一次变得更好。”
“她肯定知道你担心她。可她也知道你现在是总经理,你是日安集团的继承人啊。你人在集团里呆着,她都不怕自己受伤受累。你不要总替她操心。”
一段话很长。裴绮玲讲一会儿,让晏辞微画一会儿。
晏辞微慢慢的铺好颜色,像之前那样,只给一个地方加了阴影,没去管裴绮玲口中的剩下十四处。她就觉得这样顺眼。
隔会儿裴绮玲又继续。“就像我于你。你知道你感情上搞砸了,可以来问我意见。但我没法判断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所以不能在你开口之前轻举妄动。不然,是在剥夺你自己长大的权力。”
“自己长大……”晏辞微默念着。
她从来一个人长大。可她的团团始终有她。
这近四个月过去,她的团团有好好独自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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