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调的光打在安迟叙身上, 照得她皮肤透亮。黑色的发也被勾出一圈浅淡的金边。
明明是温馨的场景。安迟叙却连眼睛都不眨, 无光的神色冷似霜,整个人仿佛冰封。
她站了太久。如今她当真一点事都不用做,堕落成了晏辞微的玩物,唯一任务只有活着。
所以站到阳光房都不曾再有阳光也没事。
给头脑放空一整天也没事。
不去思考自己是谁也没事。
安迟叙在黑暗中上前一步,开了台灯。
她打开电脑。晏辞微没有禁止任何功能, 理论上如果她想逃跑, 用这台电脑跟外界联系就好。
其实她的手机也还在身上。如果她有朋友, 她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们, 让她们来接她。
安迟叙当着摄像头的面, 检查了一圈房间。
晏辞微锁的只有通往别墅的大门。连接庭院的小门微微敞开,有细风钻入屋内,浇灌绿植。
……所以她完全可以从这道门逃出去。
晏辞微离家的时间够久。只要她算好时间,支开管家保安, 就可以离开。
安迟叙构思了无数个逃跑计划。
可她最终只是坐回了电脑桌前。
她打开桌面上最显眼的软件。
那是一个链接摄像头的软件。打开就是一个高清屏幕, 视野不是很高,还有点晃动。安迟叙试着切了一下, 看见晏辞微的办公室。
晏辞微竟然给自己也装了摄像头。只为了方便安迟叙查看。
这算什么监视, 又算什么软禁。
安迟叙指尖轻颤。
她是懦弱的猫,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她宁愿晏辞微再狠一点,狠到没有人能帮她说话, 全天下听见这个故事都会谴责这位心狠手辣的主人。
那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逃离。
如今像什么话。
又叫她怎么逃。
她当真不了解晏辞微,不然不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
安迟叙看着画面里忽然出现的晏辞微, 终于意识到。
就像裴绮玲。
自己走不出这间阳光房了。
* * *
“团团。”晏辞微摆出如常的笑脸,把摄像头拉近了些,对准红光,直视安迟叙的眼。
她最了解摄像头,知道怎样能让安迟叙看清她自己。
“想姐姐了吗?”晏辞微当然看见了安迟叙在找出路。也知道她留了太多的破绽。
如果安迟叙想逃。
这一次,她或许真的不会再强留了。
她很高兴安迟叙选择了留下。
至少安迟叙还爱她。
“嗯。”安迟叙很轻的发出一阵鼻音。
隔着摄像头,声音有些听不清。
晏辞微知道她承认了这句话。
“姐姐也很想你。”过去五个小时,晏辞微看了安迟叙五个小时。
开会的时候电脑左下角放着摄像头的画面。
盖章的时候手机摆着安迟叙的脸。
走在路上,她也捏着手机凝视屏幕,把目光黏在安迟叙的脸上,转也不转。
她好像那个养小猫的主人。
小猫还没有分离焦虑症,做自己的事自在无忧。
她这个主人却先焦虑起来,每时每刻都得盯着她留守的小猫。怕她摔了,怕她饿着,怕她顽皮翻出窗户。
“很想很想你。”晏辞微弯了眼睛,笑意再次深化,把漆黑的瞳孔染上猩红——她眼里安迟叙的颜色。
“什么时候回来?”安迟叙趴在桌上,真像只孤独的猫儿,分离焦虑严重,趴了一整天,听见主人的声音就眨眨眼,只知道等主人回家。
“快了。半个小时后启程,四十五分钟到家。想吃什么告诉我,晚饭我来做。”
晏辞微安排清晰,预计的时间从不出错。
“红烧排骨,咸蛋黄煎茄子。”安迟叙报菜名,看起来还有点困。
“好。姐姐处理一下最后的文件,你自己玩会儿。很快的,乖团。”晏辞微抿着笑,把摄像头放在一边。
她低头签字,电脑屏幕上的安迟叙占比很大,几乎和她面对面一样,这会儿当真听话,迷迷糊糊的撑起来,找了个剧开始看。
就当是暑假之后的国庆了。
她一个人在家玩,更自在些。
安迟叙看了五分钟就沉入进去,忘了跟晏辞微的那些不愉快。
晏辞微不时抬头,看见她偶尔困惑,偶尔轻笑的表情,只觉得可爱。
晏辞微到家很准时。没有让安迟叙多等一分钟。
她有个摄像头绑在胸口,开车的时候安迟叙能看见路况。
等晏辞微到家,安迟叙也不曾离开阳光房,只是坐在门口等着晏辞微开门。
晏辞微抱住她转了一圈,提着买回来的菜,去连通的小厨房炒。
这阳光房和一个小家没有区别。连接庭院,摆放绿植的地方是阳台。
阳台大开一扇门,接通了能睡觉的卧室。卧室往里走有浴室,往外是客厅。客厅旁边有吃饭做饭的地方。
只不过玻璃都换成了透明的。四处装着摄像头。
安迟叙有些习惯了。摄像头猩红的点就是晏辞微的眼。
她不过是主人的猫。被一直看着也很正常。
主人担心她啊。
她也最爱晏辞微的视线。
安迟叙懒在晏辞微怀里,还被她逗得发笑。
晏辞微亲过她两下后进了厨房。
安迟叙把懒人沙发搬过来,坐在玻璃门口看。
“我今天开了个会。”饭桌上,晏辞微给安迟叙讲她的工作。
安迟叙也就听着。以前她们就是这样,晏辞微会告诉安迟叙很多有关她的事,但不会带安迟叙去参与。
大概,对晏辞微来说,这就算和爱人交流了。
“我母亲要来s市一趟。”只是说到最后,见安迟叙吃完饭了,晏辞微才姗姗开口。
她的眼是笑着的。语气是笑着的。
都很浅,但瞥向安迟叙的眼光却冷。
冷如冰封。是真正的冰原。
不恶劣不暴躁,甚至稳定到称得上温柔,只是站在冰原上张开双臂,它便会慢慢用霜雪堆砌你的躯壳。
风会拉开你的衣领,刺穿你的双眼,砸开你的嘴,直灌入你的身体,可温度总是降低的很慢,死亡的鬼影拉得很长,缓缓笼罩你。
安迟叙极力克制住一阵哆嗦,才明白自己不过一直在模仿晏辞微。
还很拙劣。
“有什么想说的吗?”晏辞微眼角有长期含笑的细纹。
这让她看起来更慈爱,更悲悯。天神一般照耀苍生。
而她的苍生从来都只有安迟叙一人。
她在给她冥顽反抗的女儿解释的机会。
可她已经降下了惩罚。锁住安迟叙的手脚,让她离不开这间阳光房……
这难道还不够?
安迟叙定定看向晏辞微。
很冷。安迟叙一瞬低下头,灵魂还是被冰雪盯上了。
她闭着眼缓和情绪。而后起身。
晏辞微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直到她坐在了自己身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安迟叙靠着晏辞微,毫无嫌隙,姿势亲密,眼神暧昧。
她整个人都变成了晏辞微的。不是投怀送抱,就单纯是晏辞微的一部分。像外置的血管链接上了本体那样和谐。
安迟叙挑着晏辞微的衣扣,对上她的眼,与她一同含笑。
而后顽皮的,把晏辞微的全部袒露出来。
晏辞微没有阻止。
安迟叙笑得更灿烂。
“妈咪。”
她的脸被晏辞微捧住。好温暖。
“喂我。”
她的头被晏辞微按了下去,咬住她最该回归的地方。
这就是安迟叙的答案,求和的解释。
不过是还在吃奶的女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 * *
“明明才吃了饭。”晏辞微一声叹息。
安迟叙再这么吸,指不定哪天真给她吸出ru汁了。
安迟叙听着,叼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
晏辞微除了揉揉她的头,也没有别的能做。
“起来吧,乖团。膝盖都跪红了。”晏辞微伸出手把安迟叙抱了起来。
安迟叙回归晏辞微的怀抱。头脑暖烘烘的发热,意外的舒坦。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她本以为她会很不适应。
她是在等晏辞微犯错。真正的,不可原谅的错误。这样她才好实施她的逃亡而免受任何谴责。
晏辞微没有犯错,她只能强迫自己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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