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兴吗?
她不高兴吗?
半响,温致礼轻声说:“先进门吧,言言。”
温言愣了愣,应声,在侧身让姐姐开门时,她又抹了一下眼泪。
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好久不见的思念。
是因为在见到姐姐模糊的轮廓那一刻她就发现,明明才分别几个月,温致礼已经瘦了好多好多。
形销骨立。
温言擦掉最后一点从眼角渗出的心疼,跟着姐姐进屋。
温致礼又只开一圈昏暗的壁灯。
堪堪照亮与整洁的屋内格格不入的满地青苹果,也照亮妹妹那和秦桢如出一辙震惊的神情。
但温致礼这次没有再心不在焉地笑笑,随口解释只是喜欢吃。
她转过身,用暗色的眼睛装下同样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妹妹。
“你知道妈妈给予我的第一样东西是什么吗?”
她挑起照样格格不入的话题。
温言当然只能木讷点头。
“是一颗未熟的青苹果。”
“然后才是爱和物质,才是你。”
温言不明白姐姐想说什么,她盯着姐姐脸上一小块被昏光模糊了边界的皮肤,好像那里写着答案。
“妈妈当时叮嘱我,那个青苹果暂时还不能吃。”
“我没有忍住。”
“对你,我也没有忍住。”
温致礼低哑的声音穿过昏沉又黏腻的光线,直直地落进温言的耳朵里。
……
温言好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我没有那么好,言言。承诺的事情也做不到,总让你失望。”
温致礼用平静得决绝的目光,望着她。
……
温致礼生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柔和的眼睛。
你看着她的眼睛,像在看一场墨色的烟雨。
朦胧而飘渺。
……
姐姐,为什么你眼里的雾总散不尽?
……
温言直接迈开了脚步。
破开她的平静,破开她的惶恐,破开她与生俱来的瞻前顾后,踌躇不定。
在青色的阴影里,她们相拥。
“胡说,你承诺我的明明都做到了。”
那滴心疼还是溢了出来。
温致礼还没懂妹妹的意思,指尖先下意识为她拂去那滴酸软的泪水。
“那封信和那张画是你故意放在桌上的,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进你房间我可从来没见到过。”
闻言,温致礼的神色里连一丝惊讶都没闪过,算是默认了。
“爸妈看了你的信才让我来找你的。”
“你答应和我一起面对爸爸妈妈,你做到了。”
更多的泪水从妹妹眼中涌出,连绵不断,洇进这场仁慈的静谧。
“你是最好最好的姐姐。”
“跟我回家,好不好?姐姐。”
“还有个一起面对未来的承诺需要你兑现。”
全世界都只剩下这双为她流泪的眼睛。
……
温致礼怎么能说不好?
听见姐姐应好的那一刻,温言有些委屈地又将哭红的眼埋进对方的颈窝里。
温致礼像从前一样顺着她的后背,无奈地轻笑。
“不是说好么?怎么还哭呢。”
温言撇撇嘴又吸吸鼻子。
“如果我才是姐姐就好了。”
……
如果我是姐姐——
让我像你引导我一样,教你说话走路,教你学习。
让我像你保护我一样,在你害怕时将你护在身后,再安抚你毫不犹豫就向我袒露的难过和脆弱。
让我抱着小小的你,告诉你别怕,我在这里。
我会像你一样可靠而温柔,而你,你可以像我一样享受有恃无恐的童年。
我会让你像我一样,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会小心翼翼地爱着你。
像你爱我一样。
……
温致礼哪知道她想的这些。
她只又轻轻拍拍妹妹的脊背,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傻瓜,那可不行。”
“再来一次,我还要当姐姐的。”
温言再也忍不住了。
她吻上那张久违的唇。
性使人愉悦。
而当性里参杂了爱,思念,心疼,和压抑许久的渴望时,性使人疯狂。
她们一直做一直做,做到小腹都泛出隐痛。
温言今晚蛮横地霸占了主导权,越欢愉,越兴奋,她越忍不住地想——为什么?
姐姐,为什么你连在这种时候都能保持矜持呢?
好像永远都不会像自己一样又哭又叫又抓又咬的,从来都捏着一点点枕头,轻轻地叹息和低吟。
有想念我吗?
想我的时候也这样矜持吗?
有像我想你一样,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吗?
温言恶劣地想倒弄碎她的矜持,执拗着想看她因自己而失控。
她抓着姐姐背过身去在床上趴好,一边动作一边俯身去吻姐姐因过瘦而凹陷的腰窝。
当几滴滚烫的泪落在脊背时,温致礼压抑不住的喘息穿透过枕头,融化在夜里。
“姐姐,别离开我,好不好?说话啊,可不可以?”
“别离开我,求求你,别再离开我……”
又有几滴泪陆续落下,顺着她的脊线流动,汇聚在腰谷的最低点。
灼得温致礼止不住发颤。
她强忍着意识混乱堪堪支起一点身体。
腰上烫人的泪一直流到腿根。
手胡乱向后伸了伸,触碰到一个又湿又软的脸颊。
温致礼一边克制着轻哼,一边还拍了拍身后的小人试图安抚她。
“乖……乖,言言不哭……”
“姐姐不……不走……”
“姐姐爱你……”
……
——姐姐爱你。
直到我们彻底融为一体,直到,直到。
……
第47章 家人
第二天,大年三十。
温言昨晚就已经跟爸妈说过姐姐加班太晚了,干脆在她这儿过夜,年三十两人直接回外婆外公那儿。
因此哪怕已经大中午了,两人仍然不疾不徐地起床,穿衣,洗漱。
空气中浮着些沉默的羞涩。
那种,久别重逢,激情一夜后的羞涩。
温致礼平常上班都吃公司食堂,家里没有备任何菜。二人中午点了些外卖,下午驱车一起去到别墅。
……
温致礼有些不安。
温言注意到她从下车到别墅大门口的这段路里一共咬了6次唇时才发现。
毕竟她姐向来不动声色。
她摸到姐姐的手,紧紧握住。
“别怕,爸爸妈妈很想你的。”
温致礼应声转头,看见一双透着浓浓担忧的圆眼睛,竟是不自觉笑了一声。
“没事的,我就是……有点紧张。有一点点。”
突然,她目光定住,然后又是轻笑一声。
温言正不明所以呢,只见姐姐伸手过来,又把她脖子上的米色围巾围成她喜欢的那种只让妹妹露出一双眼睛的样子。
“偷戴我围巾多少次了?”
——你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我都有看。
温言耳朵红了。
“不管,你给我围了,就是我的。”
——我就是专门发给你看的。
温致礼当然不与她计较围巾的归属权,只又在冬日高远的天空下微笑,带着鼻尖那一处微红的温和。
她们对视,然后,开门——
熟悉,一切都熟悉。
热情的欢迎,围过来的长辈,扑面而来的嘘寒问暖。爸妈眼里的期盼不也掺一点假意。
温致礼有一瞬恍惚——好像她仍是从前那个挑不出一丝瑕疵的榜样姐姐。
而后照样是热闹的包饺子,妹妹的饺子选美大赛,香气扑鼻的年夜饭,和饭桌上张弛有度的话题。
陆晚晴甚至在奶奶今年又一次问到小礼有没有交男朋友时,帮她不动声色解了围。
“小礼专注事业呢。伴侣嘛,总不缺的。”
温致礼跟妈妈对上视线。
陆晚晴只给她一个柔和的笑,便继续开始搭长辈们接连不断抛出来的话头。
柔和,仅仅是柔和,不带任何一点的压力,欲说还休亦或是意味深长。
像曾经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时,脸上的笑一样。
温致礼的眼眶有一点湿,但当目光对上身旁那双带着探究的大眼睛时,那点湿润也伴着愉悦蒸发了。
“看什么?”
“不能看?你好看。”
温言又扬起那种甜甜的又泛着点傻气笑,像只自以为很聪明的小狗。
温致礼想揉她的脑袋。
忍住了。
……
温言本想吃完年夜饭后又跟姐姐出去放烟花。
哪想,平常最爱说:“哎呀没事的碗放这儿就好了喏,我来洗就好了呀”的陆晚晴女士却在收拾餐桌时对温致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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