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羡慕姜昕柔的性格,那种能在人前人后都活得随和又自由的洒脱,是她穷尽一生也学不来的。
可心底深处,又藏着一丝隐秘的妒忌。
凭什么姜昕柔就能活得那样舒展,而自己却总像被无形的网捆着,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划痕,新旧交错。
都是她灵魂创作时留下的杰作,用疼痛刻下活着的证明。
姜昕柔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延伸的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后视镜里的秦照含,最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秦照含身上总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厌世感,常年爱穿一身黑,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唯有那头披肩长发上挑染的几缕幽蓝,犹如死水潭里偶然漾起的涟漪。
初见她的人,总会被她身上那种寂静的死亡感震慑。
她的瞳孔里,仿佛既流淌着撒旦般的阴郁,又藏着雅典娜式的棱角美。
秦照含像美与恶两个极端在她身上交织、碰撞,形成一种令人心惊的矛盾感。
两人的眸光不时在后视镜里交汇,又匆匆移开。
姜昕柔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稳稳拐过一个路口,朝着解放碑八一路的方向驶去。
是秦照含的dream梦吧。
这几天,dream梦吧被那群疯狂的网络键盘侠堵得水泄不通。
秦照含没敢让员工来上班,生怕他们再遭池鱼之殃。
自己更是提心吊胆,怕这清吧兼酒吧的小天地,再被人泼上污秽的油漆。
前几日,还有几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差点对她的员工动了手,幸好民警及时赶到调解疏通。
那群人才骂骂咧咧地散去,可留下的阴影却迟迟未散。
姜昕柔将越野车稳稳停在路边,先下了车,绕到后座拉开门,小心翼翼地将秦照含扶了出来。
秦照含脚刚沾地,身子晃了晃,身旁的拉布拉多立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像是在无声地支撑。
姜昕柔捏着车钥匙锁好车门下车,秦照含与姜昕柔并肩走向dream梦吧的店门。
店门紧闭着,卷闸门上不仅加了电子监控报警装置。
秦照含怕那群人再来,还特意装了二道插芯锁,层层防护,却依旧挡不住她眼底的不安。
秦照含从垮包里摸索了半天,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颤,才终于将那几把开门的钥匙找齐。
姜昕柔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帮她托着包,等她将钥匙插进锁孔。
随着几声轻微的“咔哒”声,门锁接连弹开。
卷闸门被缓缓拉起,开了一半左右的位置,秦照含蹲下身子先钻了进去。
她回头对姜昕柔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姜昕柔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秦照含打开了手机功能的手电筒模式,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店内的陈设。
她熟门熟路地摸到电闸的位置,按下开关,吧台上方的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角黑暗。
她走到酒架前,视线扫过一排排酒瓶,最终取下一瓶伏特加和一瓶威士忌。
她觉得,这两瓶应该够晚上喝了。
脚边的安抚犬糯糯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担心,又像是在安慰。
秦照含低头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顶,一手抱着酒瓶,一手牵着糯糯,转身走出了店门。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带着几分凉意,她紧了紧怀里的酒瓶。
秦照含转头将怀里的两瓶酒递向姜昕柔,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沙哑:“你先上车等着,我关了门就来。”
姜昕柔接过酒瓶,抬眼望了望她苍白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嗯,快点。”
秦照含应了声,转身摸出刚才一直攥在手心的钥匙。
几把钥匙被她的汗濡得有些发潮,她低着头,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笨拙地将几道锁分别扣好。
卷闸门缓缓落下,她身旁的糯糯安静地蹲坐着。
锁好门,秦照含拍了拍手上的灰,牵着糯糯快步走向路边的越野车。
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姜昕柔已经把那两瓶酒放到了副驾驶座上,转头看她坐稳,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送出的冷风吹散着些许滞涩的空气。
姜昕柔眼角的余光掠过后视镜,望见秦照含正低头抚摸着糯糯的脑袋。
秦照含的眼睛总是蒙着一层阴郁的眼眸,此刻依旧黯淡。
想必今晚栏目里的那场崩溃,对她的刺激远比表面上显露的更深。
姜昕柔调大了空调的冷风,又抬手在导航上重新点选了秦照含家的位置,兴城小区。
秦照含这两年靠着写小说攒了些钱,在城中买下的一套两室一厅。
小区离解放碑不远,车程不过十多分钟,却能避开闹市区的喧嚣。
秦照含把那套房子打理得很有意思:
一间用来日常起居,另一间则彻底改造成了她的创作空间,常年拉着厚厚的遮光帘,密不透风得像个独立的暗室。
她总说,只有在那种纯粹的黑暗里,才能捕捉到恐怖小说里最极致的阴冷与诡谲,仿佛黑暗本身就是她灵感的催化剂。
车子平稳地驶在夜色里,姜昕柔握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照含,对不起。若不是我执意让你来参加这个栏目,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刺激。”
后座的秦照含沉默了片刻,开口:“不怪你。”
她顿了顿道:“是我自己答应你要来的,怨不得别人。说到底,还是我太脆弱了,连这点场面都没把控住。”
秦照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听得人心头发紧。
仿佛是察觉到主人的低落,糯糯忽然抬起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秦照含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秦照含微微一怔,紧绷的嘴角竟缓缓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浅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她低头看着糯糯澄澈的眼睛,那里面映不出半分阴霾,只有全然的信赖与依赖。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姜昕柔握着方向盘,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加快了车速。
秦照含眼看着姜昕柔把车拐进兴城小区,眉头微蹙。
小区里的停车位早就被业主们买得七七八八,这会儿哪还有空当。
她索性让姜昕柔把车停去稍远些的虎桥路,那边总还有几个临时车位。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牵着糯糯走了段路,才到小区正门。
秦照含从短裤口袋里摸出电子门卡。
“滴”的一声刷开闸门,侧身让姜昕柔先过,自己牵着狗紧随其后。
她家在35楼,是这栋楼的顶层。
进了电梯,秦照含抬手按了35层的按钮。
姜昕柔瞅着跳动的数字,笑着打趣:“买这么高的顶楼,就不怕哪天停电,得一层层爬上来?”
秦照含靠在轿厢壁上,语气淡淡的:“真停电了,我就待屋里等着,哪儿也不去。”
电梯“叮”地一声抵达顶层,两人前后脚进了屋。
姜昕柔刚换好鞋,就闻到屋里飘着股说不清的味道。
她拎着那两瓶酒扬了扬下巴:“照含,你这几天在家煮什么了?还是有东西放坏了?”
秦照含反手带上门,把钥匙往玄关的鞋柜上一放,声音低哑:“我前几天心情差,窗帘全拉上了,吃剩的东西没及时扔,估计是捂出味儿了。”
姜昕柔点点头,没再多问,拎着酒径直往客厅走。
秦照含脚边的糯糯,尾巴轻轻摇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秦照含往里走。
第107章 渐入黑暗
姜昕柔拎着那两瓶酒,转身放在客厅吧台的长方形桌上。
秦照含在玄关稍作停顿,抬手按下了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漫过整个屋子,驱散了先前的昏暗。
姜昕柔刚从吧台边挪开脚步,就瞥见旁边立着个半人高的鱼缸,里面是秦照含养的红腹鱼。
Pygocentrus nattereri,一种P属的群居型鱼类。
鱼缸里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
几条红腹鱼正疯狂地相互撕咬,墨绿的脊背在水中剧烈翻腾。
血红的腹部随着动作绽开狰狞的色泽,三角形的牙齿像小号锯齿刀般咬合,溅起的水花里仿佛都带着腥气。
姜昕柔皱着眉望向秦照含,声音诧异:“照含,你多久没给这些鱼投食了?它们都开始自相残杀了。”
秦照含这才回过神,语气疲惫道:“这两天净忙着酒吧的事,还有那群网暴的疯子,压根没顾上。”
她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眯了片刻,听到姜昕柔的话,缓缓起身走向厨房。
秦照含从冰箱深处拿出一小块提前切割好的生肉。
她扯过厨房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指尖捏着肉,动作慢得像在把玩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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