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往颈侧喷了点香水,清冽的香调混着未散的栀子沐浴露香,像晚风裹着栀子花,慢悠悠飘到宁向晚鼻尖。
顾云舒没察觉她的怔忡,只看见沙发上的身影,便习惯性地弯着腰凑过去。
她指尖刚碰到宁向晚的手腕,想拉她进怀里蹭蹭,下巴还没来得及搁上她的肩,手腕就被反握住。
宁向晚的掌心带着薄汗,烫得惊人。
她没说话,另一只手抬起来按在遥控器上,“咔”的一声,关了电视。
下一秒,宁向晚倾身向前,带着点急切的吻落下来,将顾云舒没说出口的“向晚,怎么了?”
堵在唇齿间。
大半年的克制在鼻尖那缕栀子香里轰然崩塌,只剩下此刻想将人揉进骨血里的冲动。
空气里还凝着未散的热意,顾云舒软在被褥间,额角的薄汗濡湿了碎发,贴在泛红的耳尖上。
她抬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宁向晚,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脊背,又忍不住轻轻蜷了蜷。
顾云舒声音带着刚褪去的沙哑:“讨厌……你这大半年没碰,活儿倒还精进了不少。”
宁向晚没起身,反而俯身将人更紧地圈在怀里,鼻尖蹭过顾云舒汗湿的颈窝。
她带着笑意的气息落在肌肤上:“顾法医也没差。”
宁向晚指尖轻轻摩挲着顾云舒腰侧的软肉,语气里掺了点引诱:“这两天干脆就待在酒店,好不好?”
“谁要跟你一直耗在酒店。”顾云舒偏过头,避开她凑过来的吻,脸颊却红得更厉害,连耳尖都染了层薄粉。
“我们还得找房子,总不能一直漂着。”
宁向晚闻言,缓缓松开些力道,转而伸手捻起顾云舒散落在枕间的发丝,指尖绕着那缕柔软的发丝轻轻打转。
她开口道:“明后两天就去看。这次不住海棠溪了,换个地方。”
“向晚,你想住什么样的?户型、地段有想法吗?”顾云舒彻底放松下来,后背贴着宁向晚温热的胸膛,声音也软了几分。
“要个带小阳台的。”宁向晚低下头,唇瓣轻轻擦过顾云舒的唇角。
“我想在阳台种点你喜欢的月季,再摆个小藤椅,晚上能看见江景。等安定下来,就把汤圆接回来,让它也有个正经的家。”
话音未落,顾云舒忽然转过身,抬手勾住宁向晚的脖颈,带着热切的吻主动落了上去。
分开时,她眼底还闪着亮道:“向晚,你定就好,我都听你的。”
静海市的初夏总裹着黏腻的潮热,拂在皮肤上闷得人发慌。
宁向晚和顾云舒的寻房之旅,就从这样一个清晨拉开序幕。
两人背着同款帆布包,包里装着矿泉水和顾云舒提前列好的需求清单,跟着中介的脚步,在城市的街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太阳越升越高,柏油路被晒得泛出油光,连中介手里的房源手册都沾了层薄汗。
她们接连看了五套房,每一套都像裹着层不如意的壳:
第一套离顾云舒的法医中心要穿大半个城,早高峰通勤得堵一个小时。
第二套在菜市场楼上,楼下剁骨头的咚咚声隔着楼板都能听清。
第三套更糟,客厅窗户对着狭窄的天井,白天都得开着灯。
宁向晚刚踏进去,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顾云舒的手。
直到傍晚,才遇到一套价格刚好卡在预算里的。
卧室朝南,采光也算不错,可推开窗的瞬间,宁向晚的眼神还是暗了暗。
窗外没有想象中的树影或天空,只有一堵斑驳的灰墙,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顾云舒注意到她指尖的力道松了松,悄悄往中介身后退了半步,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这套我们再考虑下,麻烦您了。”
她太清楚,经历过那些昏暗日子的宁向晚,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住处,更是能晒进阳光、望得见开阔的地方。
回到临时租住的酒店时,天已经擦黑。两人瘫在沙发上,连换鞋的力气都快没了。
顾云舒先缓过劲,挪到宁向晚身边,指尖轻轻按在她紧绷的太阳穴上,力道放得极柔。
手机屏幕亮着,她正用地图标记着明天要去的小区,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松:“没事,才第一天呢,好房子都在后面藏着等我们呢。”
宁向晚靠在她肩上,鼻尖蹭到她衬衫上淡淡的栀子香,紧绷了一天的肩膀,终于慢慢垮了下来。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毒辣,她们跟着中介又跑了三个小区,结果比第一天更让人泄气。
要么是户型奇怪得像迷宫,要么是房东要求苛刻,连养盆花都不允许。
到了下午,中介的语气都带了点歉意,挠着头说:“还有最后一套,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是步梯七楼,装修也旧了点,但业主说视野特别好,你们要是不介意……”
“去看看吧。”顾云舒先开了口,转头看了眼宁向晚,伸手牵住她的手。
“就当多走走路。”步梯间没有灯,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往上爬。
宁向晚的呼吸渐渐粗重,脚步也慢了些,顾云舒立刻放慢速度,掌心紧紧攥着她。
她时不时侧过头问:“累不累?要不歇会儿?”
直到爬到六楼转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宁向晚才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快到了。”
中介打开房门的瞬间,两人都愣了。
午后的阳光像被谁掀了帘子似的,哗啦啦涌进客厅。
客厅尽头连着个阳台,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晃。
顾云舒先走过去,推开纱帘的刹那,忍不住“呀”了一声。
宁向晚跟着凑过去,视线瞬间被拉远。
远处的静海江像一条闪着光的银缎,慢悠悠地绕着城市蜿蜒,夕阳正落在江面上,把水波染成了橘红色。
“就是这里了。”宁向晚笃定道。
顾云舒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眼底的光,那是这两天都没见过的亮。
两人没说话,只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眼里烟消云散。
宁向晚深吸了一口气,江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没有治疗时听惯的水流轰鸣声,只有江水拍岸的轻响。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静。
顾云舒已经在屋里转开了,手指点着阳台的角落:“这里可以放两把藤椅,再摆个小茶几,晚上我们可以煮点茶,看江对面的灯光。那个角落阳光好,给你种薄荷和罗勒,你做意面的时候就能随手摘……”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像在两人眼前画了一幅画。
她们仔细查了屋里的状况:墙面虽然有些泛黄,但擦得干干净净。
厨房的瓷砖没有油污,水龙头打开就能流出清澈的水。
卧室的窗户对着小区里的老槐树,风一吹就能听见叶子响。
老小区的楼道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却不吵闹。
顾云舒捏了捏宁向晚的手,宁向晚回握住她,轻轻点了点头。
爬七楼的辛苦,在这样的安静和视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三天早上,她们约了房东在中介公司见面。
房东是对退休的老夫妻,说话温和,听说她们是两个人住,还笑着说:“这房子我们住了十年,采光好,邻居也和善,你们住肯定舒心。”
签合同的时候,宁向晚的指尖有点抖,笔尖落在纸上时,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拿着钥匙走出中介公司时,阳光正好,风里的潮热好像都淡了些。
顾云舒把钥匙递到宁向晚手里,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月亮挂坠,是她昨天特意在楼下小店买的。
“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宁向晚捏着钥匙道。
顾云舒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她笑容里满是踏实道:“嗯,我们的家。以后你下班早,就先回家浇浇花。我要是回来晚,你就在阳台等我,我们一起看江景。”
宁向晚靠在她肩上,看着手里的钥匙。
静海市的初夏,好像也没那么闷热了。
签完租房合同的下午,阳光褪去了正午的烈意,变得柔和起来。
宁向晚和顾云舒没多耽搁,直接去了家具城旁边的超市。
她们推着手推车穿梭在货架间,顾云舒拿着手机里的清单念叨:“得买两床新床单,要纯棉的,你皮肤敏感得用软和点的。”
宁向晚凑过去看,指尖点在阳台小茶几那栏:“再添两个靠垫吧,藤椅硬,坐着舒服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购物车里很快堆起了洗衣液、餐具和几盆带着露水的薄荷苗,都是新家要用的零碎物件。
顾云舒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额头:“我那辆奥迪还在警局停车场停着呢,大半年没动,得去开回来。”
两人先把东西放回临时住处,再绕去警局。
顾云舒打开车门时,车里落了层薄灰,她随手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方向盘,钥匙拧动的瞬间,发动机平稳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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