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锅的热气模糊了对方的轮廓,却让她闻见混杂在熏香里的,属于顾云舒身上的栀子花香水味。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顾云舒泛红的眼角。
四年前在捷达车里,对方也是这样替她擦掉雨水。
宁向晚喉间的苦意被柠檬水冲淡,化作一句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呢喃:“你的睫毛……沾到我的眼泪了。”
原来有些羁绊,从来都不曾真正剪断。
顾云舒的指尖轻轻抚过她后颈的胎记,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
良久,才听见她在头顶轻声说:“以后换我来守着你,好不好?就像当年你替我撑伞那样。这次,伞骨不会再倾斜了。”
宁向晚彻底瘫软在顾云舒肩头,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她在触碰到对方掌心温度的瞬间,竟然莫名生出几分安全感。
楚乔开的药物在血管里渐渐起效,她眼前的重影慢慢退潮。
“云舒……我想回去休息了……身上没力气。”她的头轻轻蹭过对方的锁骨,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倦怠。
顾云舒立刻扶她在椅背上坐好,指尖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这才放下心转身去前台结账。
宁向晚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藏蓝色裙摆扫过木质地板。
结完账的顾云舒回来,她的手里鬼斧神差的多了块冰毛巾。
她轻轻替宁向晚擦了擦额角的汗,才扶着她走出竹川屋。
磁器老街飘来糖炒栗子的香气,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云舒扶着宁向晚找到了她之前在磁器老街路口停靠的车。
“向晚,你慢点,小心台阶。”顾云舒几乎是半抱着她坐进后座,指尖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宁向晚靠在后座椅上,看着车顶灯在顾云舒脸上投下的柔光,她愣了一下。
顾云舒知道宁向晚刚才因为ptsd发作的缘故在竹川屋出了不少汗,她一上车就打开了空调的循环模式。
车内空调很快送来凉意,顾云舒又从副驾的下方储物格里拿出一瓶苏打水。
顾云舒递来苏打水,却被宁向晚轻轻摇头拒绝道:“竹川屋那会……我闻到香薰就恶心,现在喝不下。”
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说出香薰二字,下意识攥紧了顾云舒的手腕。
顾云舒眉心微蹙,按住她的手背,直到感觉到那抹颤抖渐渐平息。
她问道说:“你这病多久了?要不是今天发作……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有埋怨,更多却是心疼。
宁向晚咬着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认错,说道:“我是怕拖累你……好云舒,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云舒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笑出声来:“宁向晚,你现在这样温顺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你抱警犬的模样,明明怕得要死,还硬撑着说警队没有怕狗的刑警。”
红绿灯前,顾云舒突然猛踩刹车。
“顾云舒,我说真的,这辈子不跟你纠缠到底,我怕自己亏了。”宁向晚脱口而出,却被刹车晃得往前倾,心跟着猛烈的晃动了一下。
这次不是因为PTSD,而是因为眼前人眼底的认真。
顾云舒重新发动车子,导航声里混着她刻意放软的语调,说道:“向晚,今晚去我那儿。我煮了百合粥在冰箱里,医生说你这种情况……需要有人看着。”
宁向晚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说道:“云舒,其实我……”
顾云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嘘……你先养病,剩下的话……我们有的是时间说。”
奥迪在夜色弥漫下来的静海市缓缓前行,后座传来宁向晚轻微的鼾声。
顾云舒抬头看向后视镜里她蜷成一团的样子,嘴角轻轻上扬。
这次,伞骨终于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再也不会倾斜。
顾云舒将奥迪驶入她们住的小区车库,顾云舒不偏不倚在宁向晚的警车车位旁精准停稳。
车灯熄灭的刹那,两辆车的轮廓在暖黄的灯光下相映成趣。
这是她特意从物业买下的相邻车位,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她从未想过,兜兜转转竟能在同一个车位旁,会以这样的姿态重逢。
“向晚,醒醒,我们到家了。”顾云舒轻轻摇了摇后座的人,却换来一声闷闷的鼻音。
宁向晚整个人软绵绵地靠过来,手臂顺势缠上她的腰,指尖还无意识地勾住她裙腰的缎带。
顾云舒只觉腰间一紧,心跳陡然漏了半拍,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宁向晚,你现在倒是知道占我便宜了?”
怀中的人发出一声轻笑,热气扑在她锁骨上,带起一阵颤栗说道:“你不是说和好了吗?难道……连抱抱都不行?”
顾云舒咬了咬唇,反手捏住她的鼻尖:“病号还敢耍流氓?信不信我把你扔回车里?”
“顾法医这是在威胁刑警队长?”宁向晚借着微弱的灯光抬头,看见对方耳后的碎钻耳钉。
顾云舒被她看得发慌,猛地转身去开车门。
宁向晚的手臂此时还缠着顾云舒。
“松手,我要抱你上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宁向晚的头靠在她肩头,闻着对方发间的栀子香,轻声开口:“顾云舒,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脚步猛地顿在电梯前,顾云舒低头,看见怀中人眼底倒映的自己。
她的眼眶微红,盛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电梯门开合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库里回响。
她走进电梯,迅速按下楼层键,说道:“不是纠缠。我是想守护你,爱着你。”
宁向晚笑出声,抬手勾住她的脖颈。
她们在电梯镜面里映出交叠的身影,宁向晚开口道:“顾法医,这是在告白?”
顾云舒挑了一下眉,说道:“不然呢?要我像剖尸体一样,把心脏切开来给你看?”
怀中的人笑得更厉害。
电梯门打开瞬间,宁向晚凑近她耳边说道:“不用切,我已经听见了。”
“我们到了。”她扭了下钥匙踢开家门,抱着人走向卧室。
床上的人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得跌坐在床边。
宁向晚的手指划过她腕间的海豚吊坠,说道:“云舒……这次换你撑伞的话……”
“嗯?”顾云舒问道。
她轻轻将人拽进怀里,听着对方慌乱的心跳声。
“你记得伞骨要朝中间斜,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淋湿了。”宁向晚开口道。
她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接着替她盖好被子,说道:“我知道了,宁队长。不过现在……先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
“嗯?”
“我要连本带利,把这几年的债都讨回来。”
第55章 灼雪吻痕
宁向晚与顾云舒说说笑笑间,眼皮愈发沉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的头歪向枕头一侧,唇角还凝着未褪的笑意。
顾云舒静立床边片刻,指尖轻轻替她捋顺额前的碎发。
她的手指触到她柔顺的发丝间,顾云舒的心口泛起涟漪。
宁向晚身体的温度,曾在她无数个午夜梦回假象流连忘返过,此刻终于能真实可触。
顾云舒瞥见宁向晚已睡着,她起身拎着化妆包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卸妆,暖黄色的台灯在镜中投下柔和的光晕。
顾云舒接着拉开抽屉取出卸妆棉,拉开抽屉的瞬间,一只熊猫玩偶闯入视线。
圆滚滚的身子蜷在抽屉角落,两只黑色耳朵软趴趴的,耳朵上的红丝带已褪成浅粉。
绒毛间有几处针脚的缝痕清晰可见,是顾云舒闲暇时用彩色线缝补的痕迹。
这是那年她们在云川宽窄巷子逛街,宁向晚拽着她钻进的一家饰品店。
宁向晚硬是从玻璃柜里挑出老板赞不绝口的熊猫玩偶。
顾云舒买来送给宁向晚的,宁向晚兜兜转转在她静海市警局的停车场当着她的面扔掉,又被她捡回来缝好。
两人之间纠缠的关系还甚是微妙。
顾云舒将熊猫玩偶轻轻移至台灯旁,毛绒爪子挨着台灯底座。
她掀开化妆包,取出卸妆棉后,对着瓶口倾斜精油瓶,透明液体顺着棉片晕开一片,散发清淡的玫瑰香气。
她接着轻闭右眼,将浸透精油的卸妆棉贴向眼尾,指尖以画圆的力度轻压。
珠光眼影逐渐溶解在棉片上,露出睫毛根部干净的肤色。
重复数次后,眼妆残留随棉片一并卸去。
她对着镜面转动头部,确认眼线痕迹完全淡去,才将棉片翻面,处理另一侧眼妆。
换用干净的卸妆棉擦拭脸颊,她从颧骨处向耳际方向轻推,腮红与蜜粉依次融入棉片,露出原本清透的肤质。
指腹按压鼻翼两侧,着重打圈清洁毛孔,棉签则细致扫过唇周,带走豆沙色口红的残迹。
洁面干净后,她接着用毛巾轻按面部吸干水分,镜中人的眉眼已然褪去铅华,现在已是素颜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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