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过六层楼后,顾云舒一把攥住他的后领,将人按在墙壁。
巩野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额角渗着冷汗,强装镇定道:“你们追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
他抬手理了理及肩的长发,裙摆式的长裤沾了些灰尘,领口还别着朵塑料绢花,打扮确实更偏女性化。
宁向晚抱臂站在他面前,语气冷硬:“赵明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巩野突然拔高声音,脸上掠过一丝狠戾,说道:“那老东西死有余辜!谁让他嘴贱,活该!”
他拽了拽裙摆,像是想起什么恶心事。
巩野怒吼道:“那人就是个疯子!有天我修复完尸体出来,撞见他抱着具男尸啃得满脸是血。老光棍是憋疯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据巩野说,案发前几天夜里,赵明竟想对一具刚送来的年轻男尸动手动脚。
“我当时就骂他不是人,说要去馆长那里告发。”他撸起袖子,胳膊上还有道淡青色的瘀伤。
赵明当场就跟他打起来,把他摁在停尸台边揍,还威胁说要是敢说出去,就用剪刀毁了他的身子,说他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本就不该活着。
宁向晚敏锐地抓住重点:“所以你就用化学物品致幻杀了他?”
巩野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说道:“我是想过!但我还没动手,他就死了!那种人渣,死了才干净!”
顾云舒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指尖:“我们需要去你家看看。”
巩野的眼神瞬间闪烁,却被宁向晚递来的搜查令堵了回去。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开门,嘴里反复念叨:“我真没杀人,你们信我!”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奇异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客厅正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泰国佛龛,人偶盘膝而坐,眼眶处嵌着红色玻璃珠,透着诡异的光。
佛龛前的铜盆里插着三支燃了一半的香,灰烬积了厚厚一层,旁边还放着把沾了暗红色粉末的小匕首。
顾云舒的目光扫过佛龛旁堆叠的经书,封面全是泰文,其中一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类似鳞片的图腾。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指着佛龛底座:“这里有新鲜的划痕。”
宁向晚凑过去看,底座边缘的漆皮被蹭掉一小块,露出里面的木头原色,像是最近被人挪动过。
“巩野,这佛龛是你摆的?”宁向晚追问了句。
巩野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周晋看着巩野抵死不认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将装着鳞片的证物袋放在他面前的茶几。
他又指了指旁边叠放的孔雀戏服,说道:“巩野,殡仪馆的管道里藏着鳞片,修复室挂着这戏服,监控里的影子跟戏服完全对得上,你还想狡辩?”
巩野的目光刚触到戏服上的褶皱,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他声音都在发颤:“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它!这是我的姐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啊!”
他把脸埋在戏服的羽毛纹路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眼泪混着鼻涕浸透了布料。
巩野嚎啕大哭起来说:“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留下这件戏服,说看到它就像看到她。”
苏念安戴着手套在客厅里仔细勘察,指尖划过佛龛前的铜盆时,顿住。
盆沿边缘比底座突出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
她蹲下身,用镊子拨开厚厚的香灰,竟从盆底摸出个草编小人。
那小人用红绳缠着四肢,胸口用墨笔写着个歪歪扭扭的“咒”字,绳结上还沾着些潮湿的泥土。
苏念安将草人举到巩野面前,问道:“这又是什么?用替身诅咒赵明,这也是你姐姐教的?”
巩野猛地抬头,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不是的!这不是用来诅咒的!”
他慌忙摆手,解释:“这是给姐姐的!林坤说,用活人的头发跟指甲编进草人里,能替她在阴间挡灾!我只是想让她少受点苦。”
据他说,这草人是在佛牌店买的。
老板林坤告诉他,姐姐死得冤,怨气重,得用替身承载业障才能转世。
“我前两天回老家祭拜她,特意把草人埋在她坟前,谁知道回来时忘了拿走。”他哽咽着,长发遮住半张脸。
巩野的姐姐是渠县有名的非遗传人,唱孔雀戏最出名。
那年他贪玩,把戏班主的行头藏了起来,他喝醉了要打他,姐姐为了护他,竟然被戏主强行的占有侵犯。
姐姐不堪此辱,上吊自杀。
巩野的声音突然卡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戏班主把她拖进后台,我听见她喊救命,可我不敢进去。后来,等我找来大人时,她已经死了!”
他攥紧拳头,缓了一下。
后来那畜生逃之夭夭,可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他留着这戏服,学他的样子打扮,就是想让她知道,他没忘了她。
顾云舒看着他怀里的戏服,注意到裙摆内侧绣着个极小的雀字,针脚细密,不像是机器绣的。
她轻轻拨开羽毛纹路,低声道:“这针脚很稳,是老手艺人的功夫。”
巩野立刻抬起头,说道:“是我姐姐绣的!她说孔雀戏的魂就在这针脚里!”
宁向晚盯着那个草人,开口:“林坤跟你说过,怎么用这替身吗?”
巩野愣了愣,点头道:“他说要在月圆夜烧了,再拌着香灰撒。可我没烧,我舍不得。”
周晋指着草人胸口的咒字:“舍不得?那这字是鬼写的?”
巩野的嘴唇动了动,垂着眼皮没再说话,只是把戏服抱得更紧了。
第90章 草人咒怨
宁向晚眉头紧锁,巩野坚称那草人是为姐姐寻替身所用,并非针对赵明。
可这“咒”字横看竖看都透着恶意,难道林坤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借着帮巩野的名义暗中布下了局?
她当即示意苏念安用痕迹检测工具再仔细搜查一遍屋子,苏念安却摇了摇头:“其他地方都查过了,没有异常痕迹。”
这时,宁向晚忽然想到收尸队老陈的证词。
案发当晚看到个身高约168厘米的黑色人影,是短发男人。
巩野的身高倒是对上了,可他这及肩长发的模样却格格不入。
不过当晚起了雾,还飘着小雨,老陈隔着雨雾未必看得真切,说不定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存着视觉偏差。
顾云舒的目光在巩野身上转了一圈。
她的视线落在他右手贴着的肉色胶布上,心头浮起一丝疑虑,轻声问道:“你手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巩野抱着孔雀戏服,哽咽着掀起胶布露出伤口:“我给死者做殡葬化妆时不小心被工具割到的。”
化妆能割出这样的伤口?
顾云舒将疑虑压在心底,没再多问,只是默默记下这个细节。
宁向晚沉吟片刻,对周晋说:“你去调一下21号前后,巩野工作的化妆间监控,重点看案发时段有没有异常。”
周晋立刻联系技术科,让同事调取相关监控并着重排查关键时间点。
监控画面里,巩野在21号晚上确实在值班,正给一具遗体做化妆仪式。
空当间,他拿起口红在手心上写了两个字,由于画面模糊,根本看不清内容。
宁向晚让周晋把画面放大,再让技术科做高清还原。
当清晰的截图传过来,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赫然是:复仇。
周晋把截图拍在巩野面前,语气凝重:“巩野,你当天不仅有作案时间,还写了复仇两个字,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巩野撇了撇嘴,带着哭腔辩解:“那天我确实跟赵明起了冲突!我出去透气时,撞见他对那具年轻男尸动手动脚,上去骂了他两句,结果就打了起来!”
顾云舒忽然上前一步,仔细查看巩野手上的伤口,眉头微蹙:“这伤口边缘不整齐,更像是被利器划开的,不像是化妆工具能弄出来的。”
这么一说,众人都反应过来。
巩野的伤,恐怕是跟赵明冲突时被对方弄伤的,绝非他说的不小心割到。
宁向晚看向巩野,语气严肃:“你的说辞漏洞太多了。”
巩野突然激动起来,抱着戏服哭喊:“我姐姐在世时就被恶人欺负,现在连你们警察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
他泪水涟涟,望着怀里的戏服,声音里满是绝望道:“姐姐走后,我活着就靠这点念想撑着。我留长发、学她打扮,就是想让她知道我没忘她!可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崩溃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宁向晚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对苏念安说:“念安,你跟周晋先把他带回局里做笔录。”
周晋一脸不解:“宁队,现在证据链都快对上了,他有动机有时间,难道还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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