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俞微原本还在暗自腹诽,这又不是她家,进来的又不是她妈妈, 她在这儿心虚个什么劲?
聞言,也就顺势“幽幽转醒”,带着点疑惑的“嗯”了一声。
“米饭马上就好了,你先起来洗漱吧。”顾泠舟几步绕到床头,半蹲下去,插了块凤梨送到唇边。
“还剩了一点凤梨,挺甜的,你尝尝。”
黄澄澄的凤梨散发着清甜诱人的果香,也拦住了俞微要起身的动作。
俞微迟钝地反应了片刻,张嘴叼进了嘴里。
“怎么样?”
俞微点点头:“确实挺甜的。”
她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顾泠舟完全没怀疑她是在装睡,目光落在她那头有些凌乱的粉发上,更觉得俞微像是颗刚剥了皮儿的荔枝肉,充盈的甜味快要溢出来,叫人忍不住想在她臉上咬一口。
顾泠舟:“再来一块。”
俞微抬眸,看懂了顾泠舟的视線,有点意外她现在喜欢吃凤梨——她之前顶讨厌菠萝这种水果扎嘴来着,俞微把那只手挡回去:“你吃吧,我去洗把臉。”
顾泠舟没提那事儿,俞微乐得假装没有发生过,很鸵鸟心态地希望顾泠舟昨天只是被方茉骂昏了头,加上累得脑子出了问题,一时冲动,口不对心。
这样,前一个月的和谐说不定还能心照不宣地维持下去。
顺手揉了两把貓头,俞微刚出卧室门,就聞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黑色大理石的餐桌上,放着一盘菠萝咕咾肉,一份清蒸鲳鱼,还有一份白灼菜心和一道虾滑豆腐汤。
味道暂且不知道,但起码色和香是俱足了,最重要的,它们是在盘子和陶瓷锅里盛着,而不是外卖盒。
深感职业危机骤降的俞微,難掩惊讶地回头看向顾泠舟:“这是你做的?”
“当然了。”顾泠舟一手托碗,一手托着奶黄包,游刃有余地跟在俞微身后,半侧身倚着门,有点自得的朝她杨眉,“不要小瞧求偶期女人的开屏天赋好吧?”
俞微:“......”
一句话又被打进一团迷雾里,俞微有点僵住了,片刻后,还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泠舟穿了件黑色蕾丝的睡裙。
两條细细的肩带吊在锁骨上,然后布料走势陡峭地飞流直下三千尺,留下一片肌肉線條纤长流畅的后背。
与之相反的,那片白雾好像在上升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地上的俞微成了煮沸的汤水,血液往脸上窜,然后在脖颈处来了个大堵车,只有堪堪几條线路烧到了耳尖。
“我,我是怕你抢走我的工作!”
俞微大步走向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响起,掩住了顾泠舟輕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奶黄包,无声做了个口型:“我是怕你抢走我的工作~”
顾泠舟又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她倒不是执意要俞微在这个时候,给她个“答应在一起”的答案。
坦白来说,如果没有大嫂妹妹的出现,如果她昨晚没有说出那句“你到底喜欢她什么”,顾泠舟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破窗户纸的。
她在俞微面前的处事准则一向是稳定和长久,很多时候甚至不惮于用最保险温吞的方式来相处。
毕竟,俞微还没能心无芥蒂地跟她谈及过去十年的经历,还没能敞开心扉谈及她“想找个能尝尝陪着自己、受得了她粘人、能和她一起逛超市”的“择偶条件”。
她家里遭逢巨变、亲人离世的伤痛真的痊愈了吗?
贸然提及会不会让她重揭伤疤?
这些年她都发生了什么?
她会不会...
顾泠舟温吞出了一股小心翼翼,只觉得一切都离万事俱备还相当遥远。
就像是没能把要炒的菜全部备好,贸然开火,只会讓顾泠舟觉得手忙脚乱,相当冒险。
她想当然地做着美梦,觉得之前有六年的时间慢慢相处,这次大不了也花上六年。
没奈何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大嫂妹妹戳破了窗户纸,那她这层也没必要再瞒着,毕竟,像是她某一部戏里的台词——“感情里如果有一方赤果,就会不自觉成为下位者。”
两边一起坦荡荡,就没那个顾慮了。
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顾泠舟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俞微那一厢情愿的疏离打个南北很通透。
“行吧,你说了算,你说是就是吧。”
“那讓你考慮的那事儿呢?这都...”顾泠舟一顿,上半身后仰,看了眼外面墙上的钟表,接着说“这都过去八小时二十五分钟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俞微闭着眼搓泡沫:“谢谢,你也午安。”
顾泠舟给她堵得牙根痒,半真半假的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握着奶黄包的小爪子,谴责地用肉垫拍了拍她肩膀。
俞微低头冲水,水声盖过了顾泠舟一句抑扬顿挫的抱怨。
饭间,奶黄包的貓碗里意意思思的放了五颗猫粮应景,她三两口吃完,跑去陽台窗帘后面,扑影子去了——不得不说,在顾泠舟的别墅里住了一段时间,她实在是活泼了不少。
至于顾泠舟,答案没得到,脱敏治疗的效果却很显著。
顾泠舟追问俞微想好了没有的时候,俞微已经能就着她的美色,语气沉稳地回:“你不是让我慢慢考虑?”
“慢慢考虑也得有个进度条,给我看看进度吧?”说着,顾泠舟长臂一伸,把俞微的汤碗拿远了点。
“晾一晾,先尝尝这个鱼。”她实在受不了俞微吃饭之前先给自己灌个水饱的习惯,難怪给自己灌这么瘦,继而语气猖狂地扯回正题,“所以进度条到哪儿了?说不说,不说亲你了。”
俞微:“......”
鉴于顾泠舟和她的衣服都过于慷慨,俞微忍着没抬头,只能和桌上那条鱼大眼瞪小眼。
鱼给了她个死不瞑目的眼神。
俞微感觉头一阵阵的痛。
俞微记得她刚开窍那会儿自恋,靠着脑补就能完成一出顾泠舟对自己情根深种,奈何世俗眼光压迫、学业前途迷茫、亲朋故旧反对的“虐恋情深”。
甚至还一度怀疑她爸妈有悄悄找顾泠舟塞支票,每每老远瞧见她,俞微的视线总落在她衣领,心惊胆战地看她衣服是不是被泼湿。
现在想想都觉得尴尬得脚趾抓地!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开窍没多久,她就和顾泠舟拍了那部电影,那之后两个人没怎么见面,她所有的抓马都只停留在意识层面,没留下太多的黑历史,算是万幸。
高中之后,她已经修正了自己这套自以为是的逻辑,这一个月更是已经熟练地把顾泠舟的种种反应归咎为念旧情。
她忽然说喜欢自己,俞微都不晓得该用哪套逻辑来思考,像是两个机器人在脑海里打架,飞出来的任何一个问题都是BUG。
她是喜欢从前的自己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当初为什么不想见自己?
如果她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她连从前的自己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好喜欢的?
给她做饭吗?她自己这不是也能做吗?
俞微实在想不通,心里找不到一丝丝开心的情绪,更想不通这事儿究竟是好是坏。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萦绕一整晚的逻辑链在心里堵得厉害。
忽然听见顾泠舟的声音正常了不少,她伸手在俞微脑袋旁边晃了晃,“是不是空调风吹着你?过来,来坐这边。”
俞微心里那根要烧到头的火线,忽然被一抔湿润的泥土扑灭了。
俞微看着顾泠舟把她的碗筷放在了左手边的位置,眼底莫名其妙地发酸。
这情绪实在难以理解,只能定义为坐在顾泠舟旁边,不用刻意收敛视线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泠舟恍若未觉,一心一意给俞微投喂,时不时冒出两句狂言。
不过她嘴上说得猖狂,实则动作相当老实,从前的时候还会偶尔挨挨碰碰,现在话说透了,反而像是在俞微身上套了个隔尘袋。
俞微没来由的委屈在袋子里无声酝酿,然后消减,最后变成一股理直气壮,手臂都不再刻意收敛,端着汤支在桌子上,把顾泠舟“挤”到了一旁。
顾泠舟轻笑一声,满脸佯怒,双手环胸地靠在座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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