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筝墨眼眶泛红......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太伤人了么?
天啊。
简越的心像是被狠狠揉过的面包屑。
碎了一地。
“那我们先去看看她们在干什么,多找几个地方,不行再通知家长。”简越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刚刚理解错你的意思,别往心里去。”
“没事。”林筝墨声音淡淡的,“你开快点吧。”
傍晚时分,电动车停在网吧门口。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的网吧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乌烟瘴气了,管控严格,没有身份证不能上网,但这些高一的学生还是有自己的办法。
他们会找高三已满十八岁的学生“买位置”,在角落开上几台,在网管不注意的地方,自己坐下打一会儿游戏。
简越上楼的时候,没逮到赵筱筱,反而瞅见了几个同年级的学生。
学生们对于简主任忽然到来的态度是——全体起立!一窝蜂往厕所钻,假装只是路过上厕所。
简越巡视一圈,没有目标,在市中心的网吧不会出太大问题,暂且懒得管他们。
“这里没有,我们换地方。”
两人迅速开启搜罗计划。
方圆十里的台球厅、臭水沟、烂网吧......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时间已过去两小时。
届时天已昏黑,两人站在一栋老式建筑下,橘色的瓦斯灯泡落在脸上,感觉不到一点浪漫,只剩疲惫,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简越苦中作乐:“下辈子还当老师吗?”
林筝墨摇头,“不当了。”
简越:“我先打个电话,你等等。”
简越与姨妈通电话,问起赵筱筱的事,姨妈波澜不惊,悠哉悠哉:“噢,筱筱吗?不在家呢,她昨天就说啦,去沈礼萍家写作业,让我晚点去接她,她怎么了?”
简越说了句没事,挂断电话,转身给沈礼萍奶奶打电话。
“简老师,礼萍去筱筱家玩了,九点回来。”
串通好的。
简越挂断电话,转身同林筝墨说:“看来我们必须当这个坏人了,她们都在撒谎,说去各自家里了,很聪明,还让家长晚上去接,所以家长没有一点怀疑。”
林筝墨的心跟着沉下去,“嗯,那通知家长吧。”
简越重新拨通姨妈的电话,电话嘟了一声,林筝墨忽然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
林筝墨小声说:“我看到那辆摩托了!”
那辆机车就停在巷口,银灰色,没那么显眼,所以先前没有注意到它。这一带是九十年代末的老楼房,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老人,有很多废弃楼顶。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听到一点向东。
头顶,隐约传来少女的笑声,抬头一望,站在两栋建筑的夹角,这个视线望上去,天空显得非常渺小,好像只有一隅,一片,是一张淡薄的纸。窗户上挂着老年人的汗衫,在晚风里飘来飘去。
“礼萍——”
“哈哈——”
那声音渐渐清晰了,听出是赵筱筱。
简越和林筝墨对视一眼,可算是找到老祖宗了。这是天黑了该来的地方么!!!
“我们上去看看。”简越走在前,入口黑黢黢的,像血盆大口,人一进去,瞬间就被吃掉了。
林筝墨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阴凉。
迅速跟上。
天煞的,这楼道没灯,简越在前面跺了几次脚都没反应,摸出手机,用手电筒支开亮,回头一看林筝墨,发现对方扶着楼梯杆,小步小步挪动着,脸色煞白。
“小林,你是不是害怕?”
林筝墨点点头。
“不怕,过来,我牵你。”简越伸出手去,在林筝墨抬起手时,五指与她紧扣在一起。
纤纤细指穿插过指缝,冰凉的肌肤像牛奶一般淌过简越手掌心。
忽然被牵,林筝墨手指猝不及防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小小的颤栗也被黑暗吞噬了。
简越深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和林筝墨这样牵手,即使只是偶然,只是意外,心跳却无端漏了一拍。
“过来,慢慢上来。”简越小心翼翼拉着对方,直到林筝墨与她并肩,两人共同站在一个台阶上,“你走前面还是后面?”
“和你一起。”林筝墨小声说:“不在前面也不在后面。”
她想和简越并肩而行。
“好。”
这建筑有些年代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楼道有一些不规则的方形镂空图案,顺着洞口落下幽暗暗的光,像一只平躺的斑点狗。
两人一阶一阶地上。
每一个阶梯都很窄,窄到两个人的肩膀摩擦在一起,林筝墨的洗发水味道跳跃到简越的发丝上,气味交缠。
黑暗中,林筝墨一直在心里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十指紧扣?
为什么是十指紧扣?简越没松开,她也没挣脱。
因为害怕,就让简主任这样牵着她,可为什么是十指紧扣?
她情不自禁要将这个动作放大一百倍。
在她的人生交际中,从来没有与一个不太熟悉的女性这样牵手过,在对方指腹的纹理中感受到一股力量,是慰籍,也是一种怪异情愫的萌芽。
林筝墨觉得自己心跳很快,她不敢把这种心跳加速归因于心动,只能在认知的字典里找到一个词代替:惊吓。
她被黑暗吓到了。
一定是的,别无其他。
简越只是一个同事,亦或者是朋友,不可能高于这些关系之上,那是绝对的道德底线,啊啊啊才是她的对象。
这里太黑了,我被吓到了,所以我的心跳才这么快——林筝墨这样安慰自己。
林筝墨正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待到三楼时,忽然听到“吱吱”一声,心忽然提了起来。
黑暗中的小尾巴快速逃窜着,简越用电筒一照,一条油腻腻的大老鼠花枝招展地窜过,动作娴熟到就差说“我的地盘”四个字了。
“啊!”林筝墨一声惊呼,顾不得礼貌和讲究,在老鼠窜过时忽然跳了起来,“简主任!救我!!”
两人肩膀撞在一起,林筝墨主动抱着简越的胳膊,“简主任,我怕!你抱抱我!”
是在怎样危急的情况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林筝墨也顾不得害臊不害臊了。小时候去乡下看外婆,听过老鼠咬人的故事,患有洁癖症的她,实在难以忍受这种肮脏的动物。她让简越抱抱她,那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欲l望。
几乎是在说出这句的时候,简主任就伸出手拥住了她。
下一秒,简主任半张脸贴过来,侧脸贴在林筝墨的耳朵上,一只手抱住林筝墨的脑袋,缓慢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梢,呢喃着:“不怕不怕,我在的,城里面的老鼠不咬人的。”
简越说话时脸颊贴在林筝墨脸颊,与她肌肤相触。
林筝墨从老鼠的惊吓中跳出来,迅速跳入了另一种惊吓。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和动物带来的情绪不同,是触及心灵的惶恐。太近了,林筝墨觉得太近了,她都能感受到简越呼吸的温度,灼热的气息滑过耳朵,如同一根火柴点亮了漆黑的楼梯道。
很热。
又很香。
简主任的声线像是一朵花,花瓣一瓣一瓣凋落,留下的花蕊令人更加目眩神迷起来。
林筝墨迅速自我审判,她有啊啊啊,她是一个有对象的人,不应该对别人的触碰这么敏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简越,她觉得好别扭,好罪恶。
“啊——”林筝墨像触电一样弹开,主动拉开距离,在黑暗中慌张道:“老鼠呢?走了吗?”
“走了。”简越用手电筒往地面晃了晃,光晕掠过林筝墨的脸,她的脸苍白到没有血色,瞳孔失了神,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
简越关掉了手电筒,问她:“你还好吗?”
“我没事。”林筝墨深吸一口气,迅速往前走,“走吧,快些上去。”
她的声音在发颤,呼吸不稳定地起伏着,上楼梯的速度也异乎寻常,越走越快。
简越凝视着那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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