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吧!”张老师直言:“你一个单身大小伙,送咱们简主任回家肯定不行,让林老师一起。”
龚老师讪笑:“在理,在理。”说完特意看了林筝墨一眼,“林老师一起吧?”
最后一次。
林筝墨这样告诉自己。
干涉完今天这件事,她一定要好好与简越划清界限。现在情况紧急,没办法再犹犹豫豫了。
“嗯。”
*
龚老师主要起到一个体力搬运的作用,在林筝墨眼里他就是一辆卡车,自己会走路的那种。
好不容易到教师公寓,龚老师停下脚步,犯了难:“简主任住哪里啊?”
“就这栋。”林筝墨声音冷淡。
往上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楼呢。
收回视线。
七六五四三二一。
再侧目看龚老师,他已经把简越放下来,正在歇气。
林筝墨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简越,发现她处于虚弱状态,估计还晕着呢,回去得好好休息。也就是说,简越现在应该不知道背她的人是谁。
龚老师坐着歇息几分钟,撸起袖子接着干。
“来吧!背她上去!”
林筝墨默不作声听着,没搭腔,心里盘算着一件事......
龚老师步入楼巷,抬起脚步往上走,每一个曲折的弯点,都是林筝墨内心的喧嚣。
她不想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她非常讨厌龚老师背简越。
但有一件客观事实,就是她没办法背简越走那么远,没办法把她从一楼背到七楼。
一阶,两阶.......
一阶,两阶.......
大概在三楼的时候,林筝墨忽然开了口:“你累吗?”
“嗯?”龚老师回头看林筝墨,发现林筝墨居然一直拉着简越的衣角。
她没牵她的手。
但她牵她的衣角。
龚老师:???
林老师你几岁了?
“我不累啊。”
“你一定累了吧。”林筝墨强行给对方扣上一个答案,不等龚老师回答,牵着衣角的手往上,摸着简越的背脊梁,又轻轻拉扯了一下。
她在示意龚老师把简越放下来。
龚老师心想,哎哟,林老师居然关心我?她是觉得我累了吧?那我就随了她的意吧,既然她想让我休息一下,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呗。
“那我歇歇!”龚老师笑嘻嘻把简越放下,让林筝墨扶着简越,自己往后退一步,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摆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帅气的姿势,准备和林筝墨搭讪。
结果林筝墨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绕到简越身前去,膝盖稍稍弯曲,干脆利落,不到两秒就把简越驮在背上。
她早就想背简越。
先前一直没吭声。
是在测量自己体力极限的距离。
她身体是弱,但她不是废物。未必然龚老师真的当她是个陪跑员?她的女朋友要他来背?哦,不。
她的前女友要他来背?
龚老师变了脸色:“怎么能让你背!!”
说完这句,龚老师发现林筝墨已经上了好几个阶梯。
身材纤弱的林老师,要背同样纤瘦的简老师,看起来有点吃力。简老师虽然很轻,但林老师应该更轻吧?
“林老师,我来吧,我来。”龚老师几步奔向上,那点儿大男子自尊心展现出来,他怎么能让林黛玉干体力活儿?显得他很懦弱。
林筝墨才不是他人眼里的林黛玉。
林筝墨是体力微弱的勇士,是瘦小里的佼佼者,是自我力量世界里最大限度挑战自己的智者。
“就不用担心了。”
“你回去吧。”
“我会把她送到家。”
“我不累呀!”龚老师急了。
“我也不累。”林筝墨微喘着,却用平稳的语调说:“她不舒服,我要照顾她,两个女孩子方便些,就不麻烦你了。”
一句一句把龚老师推开。
“那不行!”龚老师没放弃。
“行的。”林筝墨快没耐心了,不管龚老师说什么,她都不说话,不回头,不理会。
直到五楼,龚老师停了下来,觉得林筝墨好像真的可以把简越背上去,便不自找没趣了。
“唉,那我走吧......”
*
到七楼。
林筝墨真是累到虚脱,心里却很满足。她这辈子最讨厌运动,一点点体力活就能把她压垮,但把简越背到家门口却有一种成就感。
简越就这么勾着她的脖子,带着一点点冰冷的胳膊贴着她,肌肤软绵绵的,像夏日沙滩上细腻的泥沙。
“钥匙在哪?”
简越没回答。
林筝墨慢慢把简越放下来,简越顺势靠在林筝墨怀里,上半身贴得好近。
简越的呼吸,味道,顺着空气全都揉进林筝墨的身体里,荡漾开一层涟漪。
林筝墨忽然脸颊滚烫,强撑镇定,胡乱在简越的裤包里摸了一圈,找到一串小钥匙,发现刚好可以把门打开。
扶着简越,两人亦步亦趋,发现客厅里的布局要比上次凌乱一些。
看得出昨晚简越过得很潦草,素来爱干净的一个人,一件T恤随意扔在沙发,她的牛仔裤也搭在上面,茶几上是喝了一半的冲剂,早就凉了。
林筝墨大致收捡了一下,把简越安顿在沙发上。
环顾四周,找到药箱,一些基本的退烧药也是有准备的。
我给她上个药就走——林筝墨心想。
狭窄的沙发躺了个简越,空间占用一半。阳台的日光照耀进来,刺得眼睛滚烫,林筝墨又去把窗帘阖上,屋内变得阴凉,才又规规矩矩坐在简越身旁。
林筝墨以前其实很少观察简越,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那样看一个同事很奇怪。
她不是觉得简越不漂亮,而是太漂亮,所以这样的肆无忌惮显得很诡异。
可现在——
眼神无意识往那张脸上飘,她曾经对这张脸有无数幻想,在一百万个思恋蔓延的深夜,早就对这个瞬间模拟过太多遍。
如今简越就躺在她面前,完美得就像试卷的标准答案,怎么填都是一百分。
林筝墨看得恍惚,发怔,思绪又飘到昨天。昨晚是她把她扔下,让她淋了雨又失眠,才变成今天这样的。
不能算强加因果,事实如此。
半夜还醉酒打电话凶她,她一句话不说,默默听着。她怎么就不懂反驳两句?好让林筝墨现在心里好受一些。
林筝墨看着简越,嘴唇苍白如纸,唇瓣有细微的,渺小的纹路,鼻梁尖而上挺。
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去碰简越的鼻尖,软骨绵绵的,像一个按钮。
我再戳两下就走——林筝墨自我说服。
她戳了,指腹向下滑动,又落在简越的嘴唇上,像一个赌了又赌的顽徒。
两瓣嘴唇之间有一个微型沟壑,手指碰上去时,像小孩儿坐滑滑梯,乐此不疲。
被来回触碰的人感受到点什么,迷迷糊糊快要醒来。
*
有人在摸我吗?——那时简越还睁不开眼,但感觉已经回温,渐渐有了意识和知觉。
她闻到林筝墨的气味了。
是一个梦吧?
可是触觉好明显。
刚开始嘴唇好痒,下巴好痒,下巴痒了一会儿,嗯,大概几秒,忽然脖子也痒起来。从左边到右边,那根手指,把脖子区域的皮肤好好欣赏了一遍。
简越想发出一点声音,但她没力气。
世界是下坠的,迷幻的,身体却是敏感的。
脖子区域陷落了!
转而进攻到锁骨两块凸起的骨头。
那两块骨头连接着简越的敏感神经,那人的指腹触碰一次,简越颅内的海浪就荡漾一次,荡漾着荡漾着,荡漾到额头的退烧贴上,连冰冷也烧得烫热了。
是梦吗?
世界上有这样真实的梦吗?
忽然之间,那种触摸停止了。简越心头倏然一空,可很快,又有另一种气味逼临而来。
洗发水。
绝对是洗发水的味道。
清透无花果?
好好闻。
发丝轻轻摩挲着简越的耳朵,热气贴在脸颊上,一呼一吸,是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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