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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浮_期希金【完结】(14)

  自己的那句“不要让心思见光”或许就是答案。

  在预感到过去的错误即将被揭开时,喻兰舟选择逃避。

  后来自己也从来没找人去调查过陈燃的去向,大概是不想看到她过得不好的信息。

  喻兰舟不想自愧。

  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陈燃感到惋惜。她盯着喻兰舟手旁的玻璃杯杯壁上滑落的水珠出神。

  但转瞬间喻兰舟又想到了什么,继而问:“这几年,你一直没跟喻昼联系吗。”

  “没有。”

  喻兰舟心中起了莫名的烦躁,“我当时并没有不要你和喻昼继续联系的意思。”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联系?”

  “我想走出来一条清白的道路出来。”

  喻兰舟的声音很低,“清白?和喻昼又怎么不清白了。”

  陈燃抬头,无辜又委屈地看了她一样。

  我是这意思吗……

  喻兰舟沉思着:也就是说,因为自己那句话,陈燃彻底断了和喻家所有的联系。

  孤儿院也早已不再是她的归宿。

  既然清白,那必定艰辛。

  如今看到的陈燃执勺的手,手指头上该有的小月牙一个都没有。头发也不是水润光滑的,发尾末端反而泛着营养不良的黄。

  陈燃不是没有注意到喻兰舟之前好几次都往她的发梢看。那样打探的目光让自己的肢体动作都变得不自信。

  尽管在来听喻兰舟的演奏会之前,她已经花费了两个月的精力来休整自己的身体,使它看起来尽量体面些,但依旧会因为这发梢新冒出来的微黄而感到无奈。

  该再染次发的。

  她听见喻兰舟淡淡问“那么你这两年,在忙什么。”

  过着怎样的生活?

  陈燃也不知道。这两年的日月就这样过去。她从出狱后来到平京,好像就一直在忙生计,忙于还自己欠下的“债”。

  近一年内陈燃做过无数份兼职。电销,扫码,发传单,送外卖,咖啡店店员,服装店店员……

  彼时她的工作频繁更换着,要尝尽这世间所有的苦累,来抵偿罪孽。

  最长久的一份工还是在酒店后厨刷盘子。

  许多客人选择在年关时结婚,每场婚宴都要用上大量碗碟,冬天时热水供应不上,陈燃因此而重新开始生冻疮。

  夜晚时冻疮发作,绝望连同瘙痒和疼痛一起,蔓延铺过她整个天地。

  扣除租房被扣留的押金2000元,电销老板跑路没拿到的4210元,一年半共剩下了43411元工资。

  又都交付出去。

  她连生存和还债都举步维艰,居然还想着做幻梦。

  在酒店认识的一同打工的十八岁女孩回老家杭临去了。

  朋友圈里发着照片:他妈妈老早就准备好啦,我们俩的婚房。即将装修。

  她打来视频电话向陈燃询问近况时,陈燃隔着屏幕与她碰了碰啤酒罐。

  陈燃想,这世间怎么没有施予我的一抹温情。

  女孩问她:“为什么不去别的什么地方?在平京生活压力太大了。”

  每天跟着地铁里鱼贯而出的人群庸庸碌碌,陈燃也觉得一腔腻烦,可她却又说:“其实哪里都好,除了杭临。”

  “杭临怎么了?”

  陈燃单手拉开另一罐啤酒的拉环,饮了两口后说:“杭临有喜欢的人在。”

  -

  此刻陈燃回过神来,回答喻兰舟的问题:“在忙着生活,喻老师。”

  其实更应该用“生存”这个词的。

  喻兰舟有着天地纵容的运气,而陈燃有跟随一生的坏运气。

  喻兰舟确实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她无法对陈燃的经历有任何惨痛的真切的想象和感受。

  “那我就不再过多过问。祝愿你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

  有自己在旁边,陈燃应该不至于再过得很差。

  “谢谢。不过喻老师,您再多问我一个问题吧。”

  “问什么。”

  “问《深海》词里的‘那人’是谁。”陈燃眉头放松,藏在背后的手颤抖着。

  她眉目温柔,想以再一次的主动走向喻兰舟,说:“要问吗?”

  “问。”喻兰舟还是看到了陈燃的紧张。

  她顿了顿,然后舒声问,“是谁?”

  “是Y。”

  陈燃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是你喻兰舟。

  “我知道了。”喻兰舟没给出什么反应,同上次陈燃质询她是否是Y一样,“回去吧。”

  意料之中。陈燃说服自己不觉得失望,心却还是空了一下。

  她盯着喻兰舟走在前面的背影,站在原地微微发愣。

  “跟上来。”

  “哦。”像有清透的水滴砸在陈燃心上。

  陈燃走在喻兰舟身旁微微靠后的位置时,心里涌生起了莫大的虚荣。

  喻兰舟穿着白色垂感印花衬衫,和陈燃看不出来材质的黑色长裙,清冷而贵气。

  走在这样难以靠近的人身边,陈燃像是领了全校第一的奖学金后从台上走下来那样。

  她拿捏腔调作态坐进那辆低调却奢华的豪车里,忽然有点想看看这辆豪车大灯的流星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却又想:自己果然还是爱名利。

  第10章

  此刻,喻兰舟坐在喻听舟宽阔尺度的办公室里,有点后悔自己此前的大方了。

  就不该把逢金交给她。

  颂歌的合同签在逢金手中。自己只不过是要求喻听舟让颂歌参加一个综艺,她倒与自己讨价还价起来了。

  喻听舟道:“姐,我是个商人,和慈善家艺术家都不沾边,我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

  “那个综艺节目前两季的效果那么好,第三季再办请的肯定都得是有名气的乐队。我和那个制作人上次闹得有点掰。”

  “要把颂歌硬塞进去,我靠什么,靠我拉下来这张老脸还是靠陈燃的唱功或者她们的名气啊?况且节目已经快开录了,这不明目张胆塞人吗,塞的还是……”

  喻兰舟听她说话听得有点烦,打断她的话耐下性子和她做交易:“之前你说的再加一场演出,我答应。”

  喻兰舟国际奖项无数,上次平京的一场演出下来,引起了一连串效应,喻蓝和逢金相关搜索量都跟着提,带着喻深的股价也往上抬。

  “一场不够。”喻听舟说的是心里话,要她拉下脸去跟那个狗屁制作人商谈,精神损失无法弥补。

  “三场,再多带三个综艺。她们的粉丝人数积聚到后,后续演出也尽快组织。”喻兰舟一锤定音。

  听到这话,徐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喻兰舟长袖衬衫下手臂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

  “喻老板,喻指挥的手……”

  声音越来越小,余下的话语也被喻兰舟看向她的目光逼退。

  徐婉立马闭上嘴。

  喻听舟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喻兰舟面露不悦,冷冷地看着她,说:“不行把她们签回喻蓝,我去跟那个制作人谈。”

  “行行行,我知道了,收到了。举逢金之力发展颂歌,好吧,可以了吧。”

  喻兰舟收回目光。

  谈完公事后,喻听舟弯着腰,手搭在喻兰舟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姐。”

  喻兰舟不理她。

  桌上的电话响了,喻听舟接起:“嗯,妈,怎么了?”

  聊了一会儿后又从前面绕倒在喻兰舟怀里,以躺在她身上的姿势,向喻兰舟转述:“妈问你什么时候回杭临。”

  “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

  喻听舟不怀好意地一笑,在电话里回复喻寄枝:“妈,我姐至少得三个月呢。”

  -

  喻兰舟从逢金回到在平京的家,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徐婉提醒她时的空旷回荡声音:“林妈儿子结婚,她请了两天假。您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您准备。”

  “不用了,你回吧。”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您千万小心。”

  “好。”

  徐婉为她关上门。

  到夜晚十点时,喻昼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的身体情况。

  喻兰舟揉着眉,语气有些倦怠:“我没怎么,倒是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赵阿姨说你又心闷了,是吗。”

  “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

  “嗯。”

  名义上的母女俩不是你问我身体状况,就是我问你身体状况。每次打电话都互相问候病情,倒也挺无奈的。

  喻兰舟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跟陈燃,多久没联系了?”

  “您知道了啊……”喻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

  “嗯。”

  “两年了。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姐姐才没理我的。”

  喻昼当时确实是有些冲动,她承认自己做的不对。可就算是换当下的自己来,也依旧不会赞同陈燃。

  “不担心她吗?”喻兰舟鬼使神差问了这一句,却好像是在问着当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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