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我再一次按照先前胡乱点开的顺序,再次打开了操作日志。
或许是因为APP被我删除过,先前还能看到的内容被全部清空,必须云同步才能看到历史记录。
那就同步吧。
在操作记录一条条显示出来的时候,我却后悔了。
人一定要知道真相吗?
[用户‘兰’删除了一段异常录像。]
关兰删除了很多的监控记录,很多很多,我一时没数清到底有多少,因为我根本没数。
[用户‘兰’打开空调,温度设置18。]
那个时间我记得很分明,关兰还在出差,家里只有我,也是影子第一次在浴室出现的时候。
她不在家为什么要远程打开家里的空调?
而且在过去,关兰也和奚蓉一样操碎了心,她常常叮嘱我。
【“天气有些凉,我给你拿了一件外套,你披着它别着凉了。”】
【“再怎么热也不能一下子把空调开这么低啊?你身体不好,受风着凉了怎么办?”】
那会儿气温还有27摄氏度,算不上冷,她却很上心,总会根据季节温度变化为我备着厚薄不一的外套。
平日里我也从不锁门,因为她担心我没盖好被子,总会在夜里过来为我掖被角。
因为这份好意,我强行按下私人空间被入侵的不适感。
明明当时关兰并不在家,为什么她还会将空调开得这么低?
这是误触还是巧合?
我感觉力气被抽空,精神也感到疲乏,不得不瘫坐在落地窗旁的软榻上。
真实已在我面前掀开面纱一角,我不得不继续面对布满谎言的生活。
记录随着云端的同步还在继续显现,我感觉屏幕有些糊,几乎要看不清上面的字。
差点脱力将手机摔了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屏幕糊了,也不是我哭了,而是我的手在颤抖,全身都在发抖。
抖到几乎拿不住手机,也看不了东西。
我哆哆嗦嗦地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眼前一阵眩晕。
哪怕是影子来到了我身边,我也没有发现。
头很晕,我必须用胳膊将脑袋撑着,才不会觉得头颅沉重得像要压弯麦秆的谷穗。
漆黑的暗影在我背后的墙面上缓慢流淌,有一截伸出墙面,似乎是想接住我。
手环“嗡嗡”振动,警示我身体状况出现异常。
我想着和关兰共享的所有家具权限,包括智能门窗,是的,家里的窗户也是智能的,除了手动,还能自己关闭打开,甚至可以远程操作打开的角度。
科技的发展让一切变得便捷简单。
我似乎给予她太多的信任。
在奚蓉送我回家的路上,关兰给我发过消息,先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又让我可以在奚蓉家或者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好好休养。
关兰说:“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最近总是情绪低落,因此对回复消息也兴致缺缺,勉强地应付过她的消息,又因为她的温柔和自己的敷衍而愧疚。
当时我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是心虚的,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认真回应。
可我现在头晕得反常,有些像我住院那段时间因为骨头碎裂不得不服用镇痛药物后出现的副作用,也像是无法入睡的那段时间,医院为我开的安眠药物服用后的第二个清晨...
我和关兰的最后一次网上聊天,她告诉我,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可能会很忙,忙到无法及时回复我的消息。
她让我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找奚蓉,她不在我身边,没办法及时为我提供帮助。
我其实不想再看下去了,我不想面对现实,也不想知道关兰对我的好究竟还剩几分真心...又或是没有真心。
车祸前的记忆是蒙着纱隔着雾的,我总是觉得过去的世界和如今的生活有强烈的割裂感,在这三年里,我的世界很小。
小到只剩下了奚蓉和关兰。
因为奚阿姨的身体,奚蓉不得不接手家业,这几年正是最忙的时候,早出晚归,连消息的回复都会避无可避地被延迟,所以这次她能特意为我空出这么多时间,我才会这样感动。
这也是我决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工作事务迟早是要解决的,有些事情奚阿姨不可能代替奚蓉做决定,只能等着她回去处理,到时候她又得日夜不分地忙碌。
我不想让她为了我继续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视线朦胧,我仿佛看到她的脸与张若安的脸重叠在一起,重合的部分,名为愧疚。
我对张若安不熟,所以不知道她愧疚什么,可我很了解奚蓉。
她是愧疚没能阻止车祸发生,愧疚没有在那个清晨,叫住整装出发的我们。
哪怕这一切,其实与她无关。
影子在我身后张开手臂,祂身上的色彩逐渐从暗黑的影,转淡为墙壁的雪白,却又比这种白更惨淡一些,只有那头长发依然漆黑,垂落在优美的肩颈上,被光融融晕开。
光透过影子垂落的发丝缝隙,将艳丽的血色红唇染上珠光,像有一把烈火在褪色的苍白画卷上燎开,点出最灼目的颜色。
祂低头望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看不见背后的事物,也不会知道在此刻,祂想给我一个拥抱,以及...一句安慰。
不管怎么样,我毕竟也三十七岁了,早就明白不管是再大的打击,再残酷的现实,也是无法绕开的人生课题。
而我们除了面对,别无她法。
我做过几次深呼吸,才重新拿起手机继续看未完的操作日志。
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开启空调指令,降低空调温度指令,还有浴室花洒温度,以及各个水龙头的开启与关闭,甚至是深夜定时开启指令。
我留下了从水桶中取证的监控,上传到我的个人隐私文件空间里。
又拍摄了视频和照片,确定水桶里含有异物杂质。
手环又振动,我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心率过速触发警告。
过去关兰的手环和我互相绑定,她会很快收到消息,而后不是电话确认我的安全,就是匆忙赶回来。
取消绑定会被对方发现,因此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除。
有些事,我还是想等她23号回来了再当面询问。
至少我想确定她的态度,而不是根据自己的揣测,恶意判断一位这样照顾我的好友。
即便我如今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
影子的出现,到底与关兰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影子真的存在吗?
那些诡异奇怪的操作指令,每一条都显示来自子管理员:用户‘兰’。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我没办法确定,只知道我应该及时保留证据。
于是我去房间里翻找旧手机。
我依稀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备用手机,是车祸前用的,为了确保隐私安全,每换一次手机,我都会清空旧手机的所有东西。
这部手机,恰好可以用来拍摄当前手机的证据视频。
我没在书桌那里找到,最后目光落在从理山的单身公寓,跋涉千里来到西照的那个床头柜上。
在那个幻觉里,床头柜的抽屉是有暗格的。
我拉开抽屉就发现了那个手机,又忍着头晕回想幻觉里的场景和动作,摸索着抽屉内部,确实找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的推开无声无息,确实够暗,很适合藏私房钱。
可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盒指套。
我拿起这盒指套,查看上面的日期。
生产日期是三年前,已经过期了,盒子是半打开的,封口被撕裂,打开它的人似乎很着急。
里面只剩下半盒指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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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玫瑰]标题不正经,内容很正经。
大家可以到封面看看人设图哦~给露崽和止崽约了稿,真约稿才发现比止崽更麻烦的是露崽的描述。
淡淡的摆烂和那种看似温柔的冷感,不知道能怎么描述出来,等我再约个露崽的单独人设图。
止崽的鬼感就很到位了。
第78章 哑巴吃黄连 只想心怀鬼胎不想真怀啊!……
对于我这样一个在记忆中, 从没和人类亲密到这种程度的人来说,这半盒指套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不过也正是因为它,我才会忽然发现, 我与那位过世的未婚妻之间不仅会有婚约,还会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那段幻觉...不, 那段在风雨中摇曳的记忆,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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