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地用还能动弹的那只手掐了自己一把,嘶——
好疼。
真的不可以是做梦吗?
那只能是幻觉了。
我还是得继续考虑早起挂号的事情。
要不然就得托关兰帮我预约她认识的心理医生了,但我暂时还不想和她联系...
原本想依靠发散的思维度过这段不知道会怎样发展的剧情,祂察觉到我的分心,掌心的跳动变得缓慢。
血泪从祂的脸颊上落下,祂好像想对我说什么,可是我真的没学过唇语,无法分辨那些复杂的口型。
我唯一能看懂的就只有祂最后的话语。
“我、爱、露露。”
祂似乎看清我的迷茫,无声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口型标准,也特意放缓了速度,好让我能看得分明。
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祂的爱从何而来。
仅仅因为祂是我的幻觉吗?
人生来爱己,而后爱人,我的幻觉爱我,从自恋这个角度来看没什么问题。
可是祂的表情...这样温柔,这样悲伤。
让我难以冒领这份过于深沉的爱。
祂真的是我的幻觉吗?我不敢细想,于是偏头避开了祂的视线。
有水珠滴落肩头,冰凉刺骨,我知道,这是祂的眼泪。
祂将我的手更深地按进祂的胸膛,似乎想向我证明祂的爱,我的指尖几乎要戳进那颗心脏。
我看见祂痛苦地蹙起眉,心也跟着一颤,我不由得缩了缩指尖,试图收回手。
祂却没有松手,拉着我的手,祂血色的手也跟着没入胸口。
十分奇怪的触感,指尖像是陷入了真正的血肉中,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睫忽然盈满了泪。
我与祂僵持着,不愿配合祂疯狂的行动。
哪怕是幻觉,在我看来祂毕竟也是这样真实的存在。
如果我的手指戳进祂的心脏,是否会给祂带来过重的伤害?祂会痛苦吗?
只是我的力气始终不敌祂,当指尖穿过血肉筑成的心脏外膜,世界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身体在颤.抖,祂的脸上夹杂着痛苦与欢喜。
明明是疼的,为什么?
我抖着唇,感觉口鼻发麻,震颤的瞳孔狠狠地瞪向祂。
“露露。”
我看见眼前的色彩忽然变换,世界变成黑白二色,唯有祂是鲜艳骇人的血红色。
耳边的水声停止,我的世界只剩下祂的声音。
温柔、偏执、带着痴缠的疯狂。
“要想我、爱我。”
“不许忘记我。”
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我不敢看自己没入血水的手,也不敢同祂对视,低头看向一旁的桌面。
祂顺着我的视线,仿佛想起什么一样。
“露露,在这里。”
“我在这里。”
温柔的语调里带着即将要被发现注意的欢喜雀跃,我能感受到祂的满足和幸福,像孩子一样,简单纯粹。
祂将手机递给我。
我不明白祂的意思,祂想做什么?
难道幻觉也想刷短视频看漂亮的姐姐妹妹?
又或者像我一样玩一些简单无脑的弱智小游戏?
这一次祂终于将我的手松开,随着那种陷入血肉的触感消失,我的手退出祂的胸腔,世界重回彩色。
环境里那些平日不被我注意的噪音也一齐涌了上来,一时有些吵闹。
祂向我靠近,将脑袋倚靠在我肩头,血色的发丝垂落,我看见有细小的水珠自发梢滑落,将我身上的衣服打湿。
这样亲昵的姿态,对我来说算是人生头一遭了。
我们这样,就像是情侣一样。
我没看祂的脸,却能感知到祂的期待。
终于恢复自由,我双手捧着手机,两眼却只剩茫然。
祂想做什么?
祂希望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下意识去寻祂的眼,却碰巧看见失了血色眼皮遮挡的空洞眼眶。
注意到我突然的凝视,祂慌张地闭上眼,血色的长睫乱颤,像是诡异美丽的蝴蝶遭受了混乱诅咒。
“不看、露露会怕,不看。”
原来祂闭上眼睛是害怕吓到我,心上塌了一块,我不知道那是心防大坝还是什么灵魂面子工程,可我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像从前那样怕祂了。
如果幻觉、或者另一人格想将我吞噬,会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吗?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头一次得病,精神问题千人千病,大家各自的症状大概也都不同。
医生,我这种程度的病症,这辈子还有治愈的机会吗?
我是个很善良的人,始终看不得祂慌乱无措的模样。
很奇怪,祂这幅样子,总叫人心绪复杂。
我归咎于,美丽让人失去原则,否则怎么会明知幻觉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还一遍遍地原谅祂?
算了,祂这么好看,原谅祂又能怎样?
只是这种美略显血腥恐怖,需要在颜控的同时也具备一定勇气。
不然可能会欣赏不来。
最开始我是接受不了的,但恐怖游戏玩久了都会对突如其来的吓人画面免疫,更何况我都亲身经历过这么多回合,胆量多少得到了锻炼。
不过我还是很胆小的,希望幻觉能少吓唬我。
叹了口气,我放下手机,握住祂似乎无处安放的手,目光忽然凝在祂的发间。
那是一朵小花,仿佛才从枝头摘下,血色的水珠从浅蓝色的花瓣上滚落。
考虑到祂的体温,花能这么新鲜也正常。
及时冷链运输的保质期就是比较长。
“没事,我不怕了。”
假的,我握着祂的手的时候,身上都在颤颤,整个人像有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连声音都是抖的。
这样低劣的谎言,我没想到祂会轻易相信。
我看见祂的唇开合,只是我不再握着祂的心脏,也就听不见祂欢喜下的感言,我看见祂血色的唇高高翘起。
大约是幸福的。
只因为这样一句话就这样满足吗?
祂再次将手机递给我,眼睫依然垂着,想来还是担忧我恐惧祂空无一物的眼眶。
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我被这叹息声一惊,才发现自己对幻觉的态度早已悄然变了样。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祂想做什么,却也顺从地将手机解锁,而祂望向我,对着我笑,像为这出精巧的谜题感到得意。
恕我实在愚钝,猜不出半点,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对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又指了指手机上的图标,对她摇头。
忘了祂不是聋哑人了,因为我什么也听不到,我下意识试图用肢体语言让祂明白我的意思。
祂有些懊恼地歪了歪头,而后血色的指尖指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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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熟悉的软件,我忽然想起那个至今身份不明的司机,嗫嚅着唇想向祂寻求答案。
最终怕死战胜了愧疚。
万一问了以后,祂真是要来找我复仇的呢?
手早已顺着祂的指示点开机票订单。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先前那个幻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我刚刚高考结束的时候,我列下了长长的旅游清单,却由于太懒,所有计划统统搁浅,其中是有沙漠之行的。
如果我去沙漠,我会去哪里呢?
恍惚间,我将视线移向祂。
我看见祂精致的眉,高挺的鼻,哪怕同样是血色也优美饱满的双唇,弯刀追魂似的鬼魅美貌。
“说到沙漠,我最想去有天之眼外号的腾格里沙海。”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跨越许多年的光阴,骤然带我回到学生时代。
眼前的景象仿佛还是学校,这一次我却清晰地分清了环境与现实的边界,两重景象叠在一起,叫我明白时光难返、旧景不再。
身旁似乎该有个人,正静静地听我叽喳地说话,而我侧眸,望见的是血色的祂。
“好。”那个人说道。
几乎和祂共用一个声线,却要年轻稚气许多。
是幻觉?还是回忆?
我分不清,大脑已经自发地搜索腾格里沙海所在的库姆市。
这是个热门景点,每年都会有大批的人前往库姆市看大漠的荒凉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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